祁至臻看著他幾乎要埋進圍巾里的通紅耳尖，不免笑了一下，手指隔著圍巾輕輕蹭了蹭他的耳垂。

    “嗯，好像是有一點兒?！?/br>
    原本想過，等人兒考完研后再慢慢說明心意，但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便情不自禁傾瀉而出。

    楚瑾腦子一片混沌，整個人被祁至臻擁在懷里，隔著圍巾，感受到人兒手指輕輕蹭過他的耳尖，想起來祁至臻剛剛問他的問題，稍微抬起頭來，剛想說些什么，又倏然頓住。

    唇瓣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臉側，又或者是他單方面蹭過了祁至臻的臉頰，一時間，楚瑾呆滯片刻，呼吸都停了一下。

    被楚瑾這么一個溫熱的觸感輕輕觸碰了一下，祁至臻頓了一下，偏過頭來，目光直直撞進楚瑾的眸子。

    距離極近，近到可以清晰看見雙方瞳孔里自己的影子。

    一陣安靜中，祁至臻眉睫輕動。

    楚瑾目光掠過他的眼尾，一顆淺淡的淚痣在昏黃燈光下閃爍，心臟忽然空了一拍。

    似乎捕捉到人兒深黑眼底顯而易見的侵略性，腦子里的弦瞬間緊繃，又倏然斷開，他手指蜷縮了一下，然后立馬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我先送你回家?！闭f完，他徑直往前走去。

    他就在前面走著，耳朵熱熱的，還圍著祁至臻的圍巾，總覺得渾身都被包裹在對方的氣息里，又伸手碰了下自己的嘴唇，心跳加快。

    剛才祁至臻說，喜歡他。

    身后一陣緩慢的腳步聲響起，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他走得慢，祁至臻也配合著他的步調，跟在身后。

    “左轉，先回去吧，有點冷?！?/br>
    走到分岔路口的時候，似乎見人兒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他兩三步走上前，楚瑾轉過腦袋，手卻忽然被一只修長溫暖的手掌握住，捏了一下，又很快松開。

    楚瑾被碰到的手倏然蜷縮起來，剛看過去，祁至臻抬手輕撥弄了一下他的眉睫上的雪，慢慢彎了下唇:“回去吧，晚安?！?/br>
    “晚安……”楚瑾攥了一下手心，感覺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溫熱的觸感，又很快被冷風吹散，他小聲開口:“你回去……也早點休息?！?/br>
    “好?！?/br>
    祁至臻應著，深深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睫，輕“嗯”了一聲，尾音帶著莫名的韻味。

    隨后他便轉身往回走去，身高腿長的影子只走了幾步，便在風雪里有些模糊。

    夜里雪似乎又開始一點一點落了下來，落在楚瑾的發梢，他的眼睫，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在冷空氣中凝實。

    他忽然朝祁至臻的方向小跑幾步。

    直到動靜傳到對方耳中，祁至臻轉過身，瞧著兩三步到他身前的人兒，在昏黃的路燈下神色緩和，尾音被風雪吹得有些模糊。

    “還想說什么?”

    楚瑾在他面前停下，微微仰頭看著他，眸子很亮，呼吸還有些急促。

    “征詢我的意見，我接受，接受了?！?/br>
    在這風雪交加的冬夜，卻忽然不覺得冷，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叫囂。

    楚瑾話音一落，祁至臻似乎沒料到他會忽然跑過來說這個，看著面前有些局促緊張望著他的人兒，倏然笑了一下。

    他伸出手來，輕輕摩挲了一下楚瑾通紅的耳垂，又替人把圍巾裹緊了一下

    “嗯，收到?！?/br>
    風雪又開始一點一點落了下來，楚瑾耳朵被凍得有些紅，在圍巾里埋得更深，半晌后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又笨拙地開口征詢。

    “那……那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祁至臻看著面前仰著腦袋望他的人兒，心尖兒卻格外酥癢，抬手揉了揉他柔軟蓬松的發頂，薄唇輕啟，慢慢地吐出一個字來。

    “可以?！?/br>
    他說完，楚瑾便整個人撲進了他懷里，雙臂環住他的腰身，臉側埋進他衣服里，被祁至臻身上清淡的氣息包裹，心臟似乎要跳出來。

    雪落無聲，路燈下兩個影子相擁，交疊，融于一體。

    楚瑾閉上眼睛，感受著擁抱住的人的溫度和氣息，臉頰也埋在他衣服里，隔著布料輕輕蹭了一下。

    他腦子里暈暈乎乎，又想到祁至臻說喜歡他。

    祁至臻也輕輕擁住他，下巴蹭過他的發頂，輕閉了一下眼睛，又倏然睜開，深黑的眼底暗潮涌動，喉結滾動了一下。

    半晌后，他感受到楚瑾在他懷里輕輕蹭了一下，又小幅度地踮起腳來，他頓了一下，緩緩松開手臂，垂下眼睫，便看見楚瑾微微仰頭看著他。

    眼睛很亮，眼尾染著淺淡的紅，呼吸似乎都比起平時更灼熱了一點，在冷空氣中凝成白色的霧氣。

    祁至臻微垂著眼，等著他的下文。

    楚瑾稍微抬頭，心臟跳得很快，捏緊手心，在祁至臻出神的瞬間，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眼尾，那顆深深的小痣上面。

    他唇瓣柔軟溫熱，一觸即分，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卻又像帶著火星的尾巴掃過，帶來一點酥麻的癢意，又倏然消失。

    然而做完這一切才發現自己做了什么。

    這一點都不像他平時，或許忽然想證明一下眼前是不是夢境，楚瑾一剎那好像心底有煙花炸開，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我……我回去了，晚安!!”

    為了防止接下來收不了場，他退開兩步，轉身往回小跑些距離，又忽然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