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峋，你干嘛？”

    “阿然，我想你了?！?/br>
    “就幾分鐘沒見……”

    池峋的舌尖沿著他細長的脖頸撩撥著舔上去，像積雪在山脈上化開。

    李鶴然側過頭，掙扎了一下，指節泛出白色。

    “這是艾斯家……”李鶴然提醒道。

    “墻厚，隔音好，別擔心?！背蒯景矒岬孛嗣铤Q然的額發。

    “但還是……有種被人偷窺的不安感……”李鶴然晃了晃被池峋鎖牢的手腕，還是無法完全放下心來。

    “下一站就訂酒店了?！?/br>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待會別叫?！背蒯疚⑿χ⒅?。

    李鶴然還來不及辨別池峋臉上的這個微笑是嘲笑還是壞笑，就被池峋強勢進入了。

    他的嘴巴憋著氣不能呼吸，也無法說話，只能用抓著書本的手不斷去拍池峋的背，但這也沒能讓池峋住嘴。

    一張泛黃的紙條從書頁間飄落，上面寫著一個二十歲少年的心事。

    望斷十萬明月，仍不夠望斷相思……

    抵達特羅姆瑟的那個清晨剛剛下過小雨，天還是灰白的。

    這個季節的特羅姆瑟白晝不到八小時，為在天黑之前趕回旅店，李鶴然和池峋很早就出發了。

    同行的還有旅店里其他要出海觀鯨的客人。其中一位叫米洛的年輕留學生人很開朗，跟旅店的客人都很熟悉。他見大家的目的地一致，便組織了這次集中出游，并主動包攬了租車工作。

    路上還結著冰雪，因此車開得很慢。車窗外是一眼望不到頭的云杉，樹梢上堆著白色的積雪，時而在風的吹拂下顫落下薄薄的雪屑。麋鹿在雪地留下輕巧的腳印，一雙骨碌碌轉動的眼睛像這包容寧靜的白色信箋上一個生動的郵戳。

    景色很美，可是天氣太嚴寒了。

    自李鶴然從機艙走出來踏上特羅姆瑟那一刻起，“好冷啊”三個字就沒從他嘴上下來過。

    此刻車內暖氣開得很足，李鶴然安靜地享受這份溫暖。

    “小家伙，還冷嗎？”池峋握著李鶴然的手哈氣，“早知道夏天來了?！?/br>
    “不冷了?！崩铤Q然把頭靠在池峋肩膀上，“我很喜歡這。只要是和你，什么時候來都是最好的?！?/br>
    “膝蓋會疼嗎？”池峋又伸手去摸李鶴然的雙膝。

    “不會。你買的護膝很保暖?！崩铤Q然覺得池峋太cao心了，要求他坐好看窗外，“那只鹿好漂亮?！?/br>
    一個小時后，車在服務區停下了。車上的旅客紛紛下車去便利店買食物補給能量。還有一些“窮游”選手自備了酒精爐和烤架，選了塊草地烤香腸，攤手抓餅。

    “阿然，下車吃碗熱湯面嗎？”

    “池峋，好冷啊，不想出去?？墒恰氤??！?/br>
    “那我買過來給你?！背蒯居檬峙隽伺隼铤Q然的臉頰，“小饞貓?！?/br>
    “辛苦了?！崩铤Q然抱住池峋的腰，仰頭吻了吻池峋的下巴，“等你給我帶好吃的回來?！?/br>
    “嗯。很快回來?！背蒯編屠铤Q然把腿上的毛巾毯蓋好便下車了。

    車上只剩下李鶴然和司機。

    司機是一位華裔中年大叔，正在用保溫杯里的開水沖泡面。

    “小伙子，你要不要也來一桶？”司機見李鶴然沒下車吃東西，便想喊他一起吃泡面。

    “謝謝。我男朋友幫我下車去買吃的了?！?/br>
    “哦哦……”司機笑得很慈祥，“小伙子是第一次來這吧？多來幾次就不怕冷了?！?/br>
    “嗯。這里很美，我以后肯定還會再來的?！?/br>
    “下次來這玩還可以再找我租車?！彼緳C正對著李鶴然坐，低頭吸了一口泡面。

    “您做這行多久了？”

    “十幾年了。就這條路我閉著眼睛都能走到尾?！彼緳C開玩笑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李鶴然從聊天中得知司機的妻子因一次意外癱瘓了，無法工作。為維持生計和掙取女兒的學費，他才利用休息日干起了租車的兼職。

    “阿然，服務區的熱湯面賣完了。我買了灌湯小籠包，可以嗎？”池峋打開車門走了進來。

    “小籠包也很好吃啊?！崩铤Q然小跑著迎上去，接過那盒小籠包放在座位的小桌板上，“池峋，你吃過了嗎？”

    “還沒。想和你一起吃?！背蒯驹诶铤Q然身邊坐下，眉眼帶笑地看著他。

    “這個沾點香醋，咬一口滿嘴鮮香的湯汁，可好吃了?！崩铤Q然用筷子夾起一個小籠包，在配的醋盒里滾了一遍，喂到池峋嘴里，“怎么樣？”

    “嗯。這個餡好嫩。阿然，你也趁熱吃?！?/br>
    “嗯?！?/br>
    窗外是光明的雪景。

    窗內兩個人吃得面紅耳赤，笑做一團。

    “我去扔下垃圾?！背酝旰蟪蒯臼帐昂每觳秃?、濕紙巾等下了車。

    池峋剛下車，那個叫米洛的留學生就捧著一個紙袋上車了。

    “李鶴然，你弟弟出去了嗎？”米洛向李鶴然走過來，坐在池峋的座位上，“你弟弟看起來好冷酷，有他在我都不敢過來跟你說話?！?/br>
    李鶴然有次和池峋互相打趣叫哥哥弟弟被米洛撞見，米洛便一直誤會他們是親兄弟。

    “有嗎？”李鶴然被“冷酷”這樣的形容詞逗笑了，“他很溫柔的?！?/br>
    “話說在同一個家庭長大，氣質應該很相像?？赡憧雌饋砭秃茏屓擞杏H近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