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他似乎看到了在滑板廣場嬉笑玩耍的場景,滑板滑行時帶出的風揚起了覃尚的衣擺,休息時買來的冰鎮汽水外壁上掛著的小水珠。 他好像在望著覃尚向他貼近時親昵的叫著他的名字, 他見到了老周站在他面前笑,他聽到了朱慧琴柔和的喚著他。 ...... 他宛如回到了倉汀的街頭,跟覃尚一前一后的騎著單車,他們在不停地捏響車鈴。他宛如站到了立景苑的小區門口喝著明爺爺給的酸梅汁逗著奔奔。 他恍若身處不開燈的房間里趴在書桌上跟覃尚學習拇指琴。也恍若躺在了兆寧家里的大床上縮在被窩里聽著覃尚給他彈賓克斯的美酒。 他隱約感受到了路飛遇到了強大的對手也在拼盡全力的戰斗, 那些招式的名稱和那句想成為海賊王的宣言依然讓他熱血沸騰。 ...... 他反反復復地聽著這些曾刻在他記憶里的聲音,越發的想睜開眼睛。 但他可能陷入了一場難以自拔的夢魘。使勁了渾身的力氣也沒能動一動眼皮。他的意識在無法醒來的痛苦中沉淪又在那些聲音里起伏。 覃尚常常像一個幻影,會忽然的出現又消失。 他想要摸到覃尚的臉,但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想跟覃尚一起說笑瘋鬧,他極其想念覃尚熱烈的擁抱和覃尚身上的味道。他只要睜開眼, 醒過來,他就可以如愿。 他因此在極度的疲累里反復地嘗試著控制自己的神經。 當他終于沖破了似乎封印住他的魔咒,緩緩睜開眼時看到的是潔白的天花板。 大概是太久沒睜開眼的原因, 室內并不算強烈的光線依然讓他忍不住瞇了眼。 視線里的陳設讓他確認這里是醫院的病房。屋里除了他身下的病床外, 再沒有其他的病床在。 他記得倒在覃尚懷里失去知覺前的事情, 便也就覺得他在病房沒什么奇怪。 渾身上下不知掛著多少監測線路,床邊的各種機器他也叫不上名字,但他可以推算,他傷得不輕。 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能緩緩轉動頭部,更是花了比轉頭多了幾倍的勁道才輕輕抬起了手。他的四肢像新長出來的一樣,特別的不靈活。 他仔細地感受后總結出,是現在的他自己沒力氣的原因。他想開口說話,聲帶都是滯澀的。 不會是半身不遂吧?單單磕了下腦袋就這么嚴重? 他的手腕移動時讓夾在手指上的不知什么東西掉落在了地上,立馬有什么聲音在急促的響。 很快的,病房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那個小護士還沒等跑到床邊就來了個急剎車。 “呀!”護士發出震驚的語氣時是比她的語氣還震驚的表情,“醒了!” 周及看向護士,用特別沙啞地聲音問:“我......躺了多久了?!?/br> 不知道是不是周及的聲音太小才讓那護士完全的忽略掉,護士轉身就跑出病房去叫醫生了,那聲音震天響,見證奇跡中有點歡天喜地。 “1213床醒過來了!” 周及:“......”用的著這么激動嗎? 此時的周及并不知道他在病床上可不是只躺了一兩天而已。 當醫生進入病房跟他講話,甚至還伸出三根手指讓他辨認是幾根的時候,他看到了醫生白大褂前胸上面醫院名稱的前兩個字是“兆寧”。 他不是應該在倉汀么,怎么回兆寧了? 周及實在難以快速搞清楚情況。 醫護人員開始聯系家屬并推著他的床帶他做近一步檢查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直到她聽到了朱慧琴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他開口喊了一聲:“媽?”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朱慧琴沒出事真是太好了。 視線里朱慧琴出現在他頭頂后周及驚訝的很,朱慧琴瘦到兩腮輕微凹陷,她已經瘦到脫相了,鬢角處也多了好幾縷白發,看起來像是長期營養不良和休息不好造成的。 周及對于現在時間的概念是他最多昏迷了幾天。 殊不知已經過去了快兩年。 在成功救下朱慧琴的那刻,悲劇也并沒有被制止。 頂樓的悲劇最后換了種形式存在。 那一撞,讓周及的頭部受到重創,雖搶救得當暫時沒生命危險,卻產生了嚴重的神經功能障礙,使得周及處于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的昏迷不醒的狀態。 事發后覃尚立馬聯系了周建培,老周連夜飛到倉汀一刻不等的開始安排將周及接回兆寧治療。 回到兆寧以后周及很快就被確診為了植物人。 負責給周及治療的主治醫生從醫多年,他見過的周及這種患者大多情形是一般在前3個月病人家屬會非常積極配合治療,但之后幾乎不可避免地便慢慢開始信心減退,到一年以后,多數人會選擇放棄。 對植物人進行治療和養護是極其耗費時間和金錢的,沒有一定的家庭條件和心理素質是無法陪伴治療的。 當時朱慧琴就堅定地表示,不管周及是否能醒過來,不管耗費一年,兩年,十年還是二十年,她都不會放棄陪伴治療。 她賣掉立景苑的房子用來作為周及的治療費用,把房款存進銀行卡交給了周建培,只有周建培能作為周及的家屬去辦理各項手續。 她認為無論怎樣也要給周及進行治療,而周建培也表示不會放棄,哪怕就是一輩子這樣養著沉睡的周及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