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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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親衛應聲出列, 強行將彭老夫人和彭于氏拉了起來。 兩人像木偶一樣被人固定著,別說跪了,動都動不了,一張臉氣的青中泛黑。 人被拉著, 不妨礙她們兩張嘴哭哭鬧鬧,顧辛夷是個開明的人,沒制止婆媳倆求情。 反正她們哭歸哭鬧歸鬧, 多看一眼算她輸。顧辛夷要讓所有人明白, 在她這里, 拿孝道壓人胡攪蠻纏是說不通的。 離午時越來越近, 彭廉貞被按倒, 腰正對著鍘刀凹槽,刀就在身子上面懸著。 并州許多年沒腰斬過人了, 據說這一刀下去,人不會立即死,命硬的還會拖著血跡滿地爬。 膽子小的人看完腰斬回家, 會被嚇得大病一場。 死亡在即, 彭廉貞嚇得屁滾尿流,“啊啊、嗚嗚”的求饒, 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招惹賀家。就是賀英娘真的造反,他也要頭一個扛大旗,為她搖旗吶喊助威。 只要賀英娘愿意放過他,彭廉貞愿意每天寫篇歌頌賀家辱罵朝廷的文章。 晌午日頭高高掛著,地面被曬得發燙,看熱鬧的人拿袖子遮住臉,只等最后一刻到來。 “午時三刻到——行刑!” 刀斧手按住鍘刀,正要用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暴呵:“刀下留人!圣旨到!” 只見彭順河帶著一個小太監,捧著圣旨,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行刑被圣旨打斷,這可是戲文里才會出現的情節,眾百姓眼睛發亮,踮起腳尖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事從緊急,彭順河看了一眼被按在鍘刀下的兒子,高舉著圣旨喊:“并州賀英娘接旨!” 彭廉貞看到親爹在千鈞一發之際,帶著圣旨趕來,激動的“啊啊”大叫。 他不用死了!他得救了! 彭于氏雙手交握按在胸口處,口中喃喃到:“感謝佛祖,佛祖保佑,讓我兒否極泰來長命百歲?!?/br> 彭老夫人松了口氣,眼神怨毒的瞪著顧辛夷。 她一定要親眼看著,這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東西,落得身敗名裂千刀萬剮的下場! 刀斧手停下手中動作,抬頭望著顧辛夷,不知該不該繼續。 彭順河見顧辛夷站的筆直,毫無下跪接旨的意思,壓住心中慌亂,再次出言提醒:“賀氏英娘,還不跪下接旨!王公公,請您宣旨?!?/br> 他將圣旨恭敬遞給一同前來的王公公,他甩了下拂塵,客氣到:“彭將軍宣旨便是,圣上對你信任有加,這是給你的機會?!?/br> 這便開始叫彭將軍了,看來彭順河跑的這么快,不單是為了救兒子,好抱著取代賀家的想法。 “并州離京城數千里之遙,我怎知,你們手中圣旨是真是假?!?/br> 顧辛夷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彭順河心中一梗。 隨行而來的小太監,拈著蘭花指,拿出一枚令牌,細聲細氣的說:“雜家這里有陛下的令牌,圣旨上有玉璽印鑒,絕無造假可能?!?/br> “真的嗎?我不信?!?/br> 見顧辛夷如此猖狂,彭順河怒道:“賀英娘,你這是要造反!” 他一臉崇敬的打開圣旨,慷慨激昂的念了一大通數落賀家及賀英娘罪刑的話,最后點明主旨:“……著賀英娘加恩賜令自盡!” 顧辛夷耐心聽完彭順河一長串廢話,悠悠嘆口了氣:“又一個假傳圣旨的,給我拿下押到牢中。刀斧手,繼續?!?/br> 她不像彭順河那樣激情澎湃,語氣淡定從容。 刀斧手得令,兩人一起用力壓下鍘刀。 百姓發出驚呼聲,有膽子小的拿手捂住眼睛,透過指縫窺看彭廉貞慘狀。 鮮血噴濺,彭廉貞身體斷成兩截,彭于氏直接昏了過去。彭老夫人倒沒昏,而是又氣又驚,直接鼻歪嘴斜中風了。 彭廉貞沒死透,痛的手抓地,在地上爬了兩下,拖出兩道血痕,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閉上眼睛。 殺人誅心,彭順河被拖走時,扭頭看到兒子變成兩截,睚眥欲裂,怒吼到:“賀英娘,你這個反賊,反賊!” 道不同,不相為謀。 面對彭順河的指責,顧辛夷眼都不眨一下。 倒是一同被押下去的小太監,本以為自己作為傳圣旨的天家使者,顧辛夷不敢拿自己怎樣。 被彭廉貞慘死的一幕沖擊到后,嚇破了膽子,急沖沖對顧辛夷說:“賀將軍不要殺我,我有賀公子的消息!” 顧辛夷回頭看了他一眼,吩咐手下:“把王公公帶到書房去?!?/br> 都說伴君如伴虎,王公公以為,他跟在皇帝身邊那么久,早就習慣了來自上位者的威壓。 但被顧辛夷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像是從炎熱夏天突然墜入冰窟中,脖子發涼腰部隱隱作痛。 行刑結束,刀斧手將彭廉貞殘缺的尸身收走,衙役拎來清水,沖刷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跡。 圍觀的百姓陸續散開,有膽子大的在眾人簇擁下,繪聲繪色的講彭廉貞被腰斬后痛苦掙扎的樣子。 客棧、茶館中,不少人都在談論彭家父子膽大包天假傳圣旨之事。 沒有一個人質疑顧辛夷話中真假,在百姓看來,皇帝遠在天邊,守護他們西北太平的,一直是賀家。 別的不提,就說這幾個月,若不是賀將軍身先士卒,將前來劫掠的韓賊趕跑,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怕是又要被嚯嚯的家破人亡。 從前的賀老將軍,現在的小賀將軍,都是百姓眼中的保護神。 說句大逆不道的,皇帝老兒誰都能當,他們的賀將軍只有一個! 書房中,王公公手抓著拂塵,想努力保持鎮定,兩只小腿卻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他想抬頭觀察顧辛夷神情,又怕撞上她冷煞的目光。 書房靜的可怕,紙張翻動的聲音,在王公公聽來就像催命符一樣令人緊張。 掙扎許久,他終于顫巍巍的開口:“賀將軍,雜家是奉圣上之命前來宣旨的。若不能及時回京奉命,怕是會引得龍顏震怒?!?/br> 在宮里當差的哪個不是人精,在女煞星面前,王公公絲毫不敢擺天使的譜。 “不要緊張,你先說說,賀子興近況如何?!?/br> 賀子興和男女主一起被救走后,便再無消息。最差的結果,大概就是死于非命,但這也是他求仁得仁。 在顧辛夷剛囚禁男女主時,賀子興為了確認云思思安危,還曾以性命要挾,只為見她一面。 爾后,為了保護女主,他更是主動提出將“休養”的地方,換到云思思院子隔壁。 如此情深義重,顧辛夷如何拒絕。 故而他同男女主一起消失后,顧辛夷也沒耗費人力物力,讓屬下冒著生命危險尋找賀子興下落。 畢竟對戀愛腦來說,什么國仇家恨,都比不上和心上人成雙成對,賀子興也算求仁得仁。 王公公咽了咽口水,猛然意識到,他倉促之下找的保命符并不好用。 他用余光悄悄窺探顧辛夷,盤算著該不該實話實說。要知道,賀家這一代男丁中只剩下賀子興這一根獨苗苗。 陛下辣手摧丁,斷了賀子興傳宗接代的念想。賀英娘得知此事,會不會遷怒于他。 “說起來,彭廉貞一開始,也不愿交代自己做了什么。不過不要緊,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事,變成啞巴也不妨礙腰斬處刑?!?/br> “!” 聽聽,這是人話嗎? 王公公手中拂塵“啪”的一下掉到地上,冷汗涔涔的說:“我說,我馬上說。少將軍他,他——自愿入宮做了太監,如今在坤寧宮中做事。有皇后娘娘關照,他現今處境不算太差?!?/br> “……”顧辛夷有些驚訝,這劇情走向有點不對。賀子興怎么著也是個男二,突然變成太監也太沒牌面了。 難道說他要走趙高上位的路線? 或者說……顧辛夷沉吟片刻后,心中產生一個猜想。 賀子興男二的身份,基于他手握兵權,深受西北百姓愛戴,能給云思思提供助力的基礎上。 如今顧辛夷取代他的地位,成為西北軍的實際掌控人,賀子興就從重要男配,變成了普通炮灰。 如果顧辛夷的猜想成立,只要她不斷壯大自己勢力,收攏各方人才,就能變相削弱男、女主光環的力量。 她突如其來的沉默,嚇得王公公跪在地上,語無倫次的說:“賀將軍,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我愿意替您帶消息回京城。告訴陛下,您忠心耿耿,絕無不臣之心?!?/br> 顧辛夷暫時還不打算正式起義,讓手下將王公公暫且壓到監牢中。 至于彭家,她派士兵將彭府圍的水泄不通,不準一只蒼蠅飛出。 在抓到“戰死”的彭破軍之前,顧辛夷還不打算對彭家動手,免得軍中老將寒心,以為她殺心過重連亡夫家族都能狠下心趕盡殺絕。 說起“亡夫”,最近韓國旱情越來越嚴重,離他們狗急跳墻的日子不遠了。 顧辛夷本以為,她扣押傳旨太監后,朝廷的新旨意會很快到來,一晃大半個月過去,京中并沒傳來新圣旨。 這讓她有些驚奇,難道趙宴轉性了? … 京城,雍華宮中,趙宴雙目赤紅,拔劍指向禁軍統領孫平邑:“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朕要你們何用!” 孫平邑單膝跪地,拱手謝罪:“陛下,微臣已經搜遍了京城及附近州縣,未曾找到皇后下落?!?/br> 趙宴大怒,提著劍往前走了一步:“皇后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飛走不成?朕要你們這些廢物何用!” 面對陛下指責,孫平邑唯有苦笑。 他也想不明白皇后究竟是如何出的宮,以及她為什么兩次三番的逃離皇宮。 上次皇后還是云妃時死遁,害的后宮被血洗了一遍。 這次她逃走,又有一批侍從受到連累,聽說曾經的賀少將軍現在的賀公公,被皇帝生生斬掉一只手。 都是將門出身,兔死狐悲,孫平邑只覺前路渺渺。 若不是孫家是陛下心腹勢力,他這個禁衛統領大概早就被斬于劍下。 正當趙宴滿腔怒火無從發泄之時,隱衛忽然出現在殿中,跪下稟報:“陛下,隱龍司已查到皇后行蹤?!?/br> 趙宴雙眼泛紅,厲聲追問:“皇后人在何處!” 孫平邑松了口氣,終于查到皇后下落了。近來各地災情不斷,皇帝掛念皇后下落無心朝事,長此以往必將釀出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