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現在看上去，是厲鬼的軟肋贏了。

    商榷收了梟冥，聳聳肩隨便拉開一張椅子讓白嶼清坐下，又將手肘搭在椅背上微微彎腰，道：“浪費太多時間了，現在我們開始談合作吧?！?/br>
    朱彩娟被傀儡絲困住，卻并沒有被傷害的痕跡，目前好像陰轉晴，她有些不解的問道：“既然你們知道我會幫你們的忙，你們為什么要這樣做？”

    白嶼清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劉娟道：“除了朱老師之外，你恨所有的人，是嗎？”

    劉娟抬眸看他，陰森森的鬼氣揮之不去，讓她的那張臉僵硬又詭異。

    白嶼清也不在意她有沒有回答，將手指交叉搭在一起，道：“都說過人性本善，但是其實，惡比善的占比可多了太多了，那些嘲笑躲避過后惋惜，都是你用痛苦換來的，可是不管你多么努力，他們永遠都會用可憐的目光看著你，其實這比惡意對待的時候要更加糟糕，對嗎？”

    “你永遠也換不來任何人的尊重，平等的尊重，因為他們一旦開始可憐你，平等的天平就已經開始傾斜了，你被放在了低等的位置，而他們，那些可憐著你的人，同學，老師，教職工，他們全部都高高在上，點評著你可憐的人生?！?/br>
    “惡心?！眲⒕昀淅涞亻_口，“所有的人，都無比惡心，都該死！”

    白嶼清點點頭，“確實，人類總是自以為是，好像每個人都是救世主，都以為可以做別人的拯救者，他們為此自豪，為這種行為取了個名字叫做救贖?！?/br>
    “可是實際上，滿足的只是自己的情緒價值而已?！?/br>
    “我救了一個人，將她從泥沼深淵中帶出來，讓她沐浴陽光，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我需要她感激我，需要她用看救世主的目光看著我，只要這樣，我就愿意繼續救她，扮演好救世主的角色?！?/br>
    劉娟情緒震動，全身的骨頭都咔咔作響，好像逐漸接近失控的邊緣，可是卻依然是安靜坐在椅子上的。

    “利用他們這樣的心理，我的生活就會好過很多，我是弱者，我需要被同情，因為太弱了，所以什么優點在我身上都不算優點，他們說，那是老天對我的憐憫，那些優秀，那些日夜的努力，都淪為了不值一提的垃圾?！?/br>
    “沒有人會嫉妒我，沒有人會羨慕我，我是可憐的，誰對我出現了那種情緒都是他們所認為的罪惡?！?/br>
    “她都那么可憐了，學習好一點才能在社會上活下去吧?！?/br>
    “她都那么可憐了，會一些技能才能在社會上活下去吧?！?/br>
    “我的耳邊，那些人的話每一天每一晚每一分鐘每一秒，都在循環播放著，每聽到一次，我都恨不得殺了他們，殺光所有的人，才不會聽見那些自以為是冠冕堂皇的話?！?/br>
    “憑什么，憑什么我們都是人，他們卻要用那種看什么低等動物的目光看我，憑什么我們明明是平等的，在他們那里我就是需要被可憐的低等人！”

    朱彩娟聽著這一切，不可置信的看著劉娟，她不知道，她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她一直以為她的女兒天賦異稟，她一直以為她的女兒自己也能成長的很好，她懂事，聰明，溫暖，積極，樂觀……

    原來……原來她比她想象的要更加辛苦嗎？

    朱彩娟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明明已經死了，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心臟像是被什么攪碎了一樣？

    劉娟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轉頭道：“如果不是我的mama，讓我感受到了她真的很愛我，我大概會，不，是早就會變成一個報復社會的殺人犯了，我厭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br>
    白嶼清說了這么久，身側遞過來一杯水，他接過來喝了兩口，又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道：“朱老師，現在你恐怕應該明白我們為什么偏要搞那么一出了?！?/br>
    朱彩娟淚眼朦朧地轉頭看他，“你們會怎么幫助我的女兒？”

    商榷笑道：“不是已經說了嗎，冤有頭，債有主，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是那些學生嗎？是朱老師你嗎？是我們嗎？不，都不是，這一切的源頭是劉傳，所有罪惡的開端?！?/br>
    白嶼清看向劉娟道：“現在讓我們談談，你是怎么激怒的劉傳，讓他殺了你之后還一定要殺掉或者封印你的靈魂的?！?/br>
    “我能感覺到，mama就在我身邊，像是往常一樣照顧我?！币呀浀搅诉@一步，又或者是白嶼清說出了她心中所想，劉娟索性不再隱瞞。

    “所以我覺得，人是可以變成鬼的，我要報復所有人，可是做人的時候我做不到的，可能我殺不了兩個人就會被警察抓走了，但是如果我變成了鬼，就不會，我會和mama團聚，可以做一切我想要做的事情?！?/br>
    “可是我查了資料，只有枉死的鬼才能迅速變成厲鬼，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殺人，所以，在我感覺mama她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狠狠罵了劉傳，我說要毀了他，我說要讓他丟了工作，去找校長，讓他再也混不下去?！?/br>
    “他很輕易的就被激怒了，我跑得快，他抓不到我，我進了禮堂，站在燈光下，你們真該看看他那時候的表情，他害怕的臉都綠了?！?/br>
    劉娟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哈哈哈，他也會怕，他也會慫，我有點后悔，我就該早這樣威脅他！”

    “夠了！”朱彩娟抱住劉娟，“夠了……不要再說了……”

    白嶼清垂了垂眸子，然后抬眸問道：“劉娟的靈魂被封印在一個玩偶中，但是劉傳將那個玩偶不小心丟了，朱老師，那個玩偶是你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