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身上好像出現了一件長款的白色外套,白嶼清把手塞進口袋抓出一顆糖,白色,骨頭,孩子,他想,他大概知道他原本的職業是什么了。 白嶼清睜開眼,在他面前漂浮著一個骨架,小孩子嗚哇嗚哇的哭喊聲從他身邊響起,他低頭一看,一個小男孩眼淚汪汪的看著他,他怔了一下,他再一次構建出了幻覺。 明明他不再攝入含有致幻藥物的食物了,前兩天也并沒有出現幻覺,不對,沒有出現幻覺是因為他沒有再去刻意構建場景,飯菜里很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有致幻藥物。 仔細回想,他問商榷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承認不是嗎?是他當他默認了。 所以他為什么會產生幻覺? “嗚哇嗚哇——” 小男孩還在孜孜不倦的哭著,白嶼清從身上穿著的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塊糖,“伸手?!?/br> 小男孩抽抽噎噎的伸出手來,白嶼清捏著糖塊兒把手懸在他手掌的上方然后指間微松。 啪嗒——糖塊兒穿過了小男孩的掌心掉在了地上,臥室重新恢復安靜。 他是一名骨科醫生。 那么與他真實身份對應的尋找地點就是——醫院。 白嶼清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將從診療床醒來然后發生的一切再次復盤。 他有妄想癥,會出現恐怖的幻覺,他的男朋友是醫生的幫手,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讓他確認自己有妄想癥,但同時,他看到了并不是他男朋友搞出來的恐怖場面,然后又像什么都沒發現那樣恢復如初,他的鄰居邀請他去喝骨頭湯,他前一晚剛剛被女鬼抽取了骨頭,但是鄰居邀請他喝的卻只是普通的羊骨湯,先將商榷在天臺說的一切放到一邊,僅僅看這一些事情中的聯系,好像這所有的一切都僅僅只有一個目的,為了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患有妄想癥。 這不但是醫生和寧墑的目的,也是整個試驗場的目的。 讓他將所有的異樣歸于幻覺的出現,麻痹他的感知。 再將商榷說完之后發生的事情想一遍,除去剛才,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幻覺,也沒有再看到那女鬼,甚至除了漸漸異化的人類他沒有看見任何恐怖詭異的事情,女鬼與李先生父女間沒有任何聯系,他們唯一的聯系是合起來制造了一個巧合的騙局。 沒有再看到能讓他認為自己患有妄想癥的原因是什么? 是商榷明明白白告訴了他,他沒有妄想癥。 這一點如果已經被挑明,那所有的恐嚇驚嚇騙局將再無意義,所以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鬼,因為她已經沒必要再出現了。 飯菜里沒有致幻藥物,那他為什么還會出現由他自己構建出的幻象呢? 除非這個幻覺的出現是不可控的。 也就是說,致幻藥物不在飯菜中,而是在——空氣。 “我們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br> 腦海中忽然響起商榷在天臺上跟他說的這句話,白嶼清盯著窗外的某一點,那里有只翠綠的鳥兒拍打著翅膀停在窗臺上,白嶼清踱步走過去,發現小鳥長著六只眼睛。 動物也在變異。 商榷的話真的是在跟他講嗎?白嶼清目光一寸寸變冷,翠綠的鳥兒似是受不了這寒冷的目光拍打著翅膀重新飛向了天際。 「即使告訴他妄想癥是假的也沒關系,你不用警告我,我們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那就是讓他死在這里?!?/br> 商榷用實話編織了一個更深的陷阱將他網羅在其中,他不是在跟他說,而是在回應著試驗場對他發出的警告。 記憶承載體可信度降至1%。 白嶼清思索著商榷在天臺上對他說的每一句話。 “但我的是記憶清洗,因為我是背叛者?!?/br> 記憶清洗,背叛者,記憶承載體的概率降至百分之一。 如果他才是那個背叛者呢? 首先給予希望,再親手施予絕望。 如果這里根本就是為他準備的懲戒地,讓他明白到目前為止的一切之后再掐斷他的出路,告訴他根本就沒有出路,那他昨天一天都找不到任何與記憶承載體有關的東西也就可以解釋了。 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么商榷一開始也沒有記憶?僅僅是為了用身份信息卡誤導他嗎?即使誤導假裝就可以,為什么會讓商榷真的失去記憶呢? 商榷用試驗場迷惑他的事情做餌到底把什么虛假信息藏了進來? 不論如何離開的出口一定藏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地方,海邊的概率很大,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只有最后兩個:海邊,醫院。 這個試驗場讓他活著一定有它的目的,不一定是一定要他死亡,既然有目的就有離開的方法,即使是很小的概率,海邊是商榷口中提到讓他不要貿然去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有離開方法的地方,醫院是他真正職業可能藏著他記憶的地方,但是如果換一種思路,即使有一些肌rou記憶與習慣存在,也不一定會感知到自己真正的身份,如果他從電腦的角度出發,有可能他又會想到另一種職業,現在他感覺帶有他記憶的東西存在著很微小的概率,那么他首先要找的還是離開的方法,也就是首先要去的地方是海邊。 如果不對的話,那就只剩與他息息相關的真實職業了。 【47:59:59】 第四天開始了,他最多還有24小時安全時間,除去晚上休息時間,還有十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