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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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一行人趕到沐城的時候,沈明珠這才在一處簡陋的小院里頭,見到了昏迷的謝清霖。 只見那人緊緊閉著雙眼,躺在榻上了無生氣,平日里意氣風發的模樣與此時形成的對比,叫沈明珠的眼淚瞬間滾了下來。 外頭的王昌平也再度趕了過來,他勸慰沈明珠道:“謝師弟常年習武,身體倒是無礙,只是被煙霧嗆到,我已經回去帶了最好的藥材,待給他將湯藥服下,明日應該就能醒來?!?/br> 只是他卻沒有說更壞的消息,生怕眼前人撐不住。 里頭的火勢太大,那江潮更是一心尋死想要將罪責全部攬下來,畢竟販賣私鹽只會動搖江家的根基,但是勾結外族,卻會叫圣上徹底動怒,鏟除他們。 而謝清霖在火場里頭尋那副錦屏,雙目被那火光燙傷,興許······ 這一切只能等謝清霖醒過來再說了,現在人還沒有醒來,也只能靜靜等待了。 第二日早上,天色霧沉沉的,似乎是又要下雪了,沈明珠卻驚訝的發現,床榻上的謝清霖咳嗦了幾聲,而后緩緩醒了過來。 “你醒了!”沈明珠剛要驚喜的出去喊人,卻沒料到床上的人四處張望了一圈,才循著聲音朝著她的方向喊了一聲渴。 謝清霖努力睜開眼睛,雙目上卻布上了一層血絲,他朝著房間里頭看了一圈,卻發現一片漆黑,不由得心中一驚。 “屋里頭沒點燈嗎?”他試探地問道,“怎么這么黑?” 沈明珠剛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聽到他這話,猛地一驚,明明屋里頭是亮的,這人莫不是······ 待到王昌平聽聞人醒了,再來把脈之后,最后卻也不得不承認,謝清霖的雙目短時間內似乎是不能視物了。 聽到這消息之后,謝清霖自己本人還沒有多大反應,只是一旁的沈明珠卻失魂落魄了起來。 她認識這人五年,怎么會不知道,他的抱負?如今雙目盡毀,又該叫他何去何從! 這么想著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人又怎么會變成這幅樣子!沈明珠只覺得悔恨充滿了自己的內心,如果她不是那么執著想要救人,或是不去提那份定親信物。 雖已目不能視,但謝清霖的耳力向來是很好的,他勉力起身,朝著沈明珠哭泣的聲音摸索過去,伸出手撫了撫她的發梢,嗓音虛弱地安慰道:“別擔心,會好的,不過是暫時的罷了?!?/br> 沈明珠看著他臉上被火灼燒的痕跡還沒有退去,神情憔悴不堪,那雙素來神采奕奕的眸子為了避光而覆住,只覺得自己的心再次被刺痛了。 “你怎么這么傻,不過是一塊錦屏,哪里有你的命重要!” “可是那是你想要的,”床榻上虛弱的人輕輕咳嗦了一聲,而后像是因為看不見而覺得恐慌一般,伸出手將沈明珠攬到了懷里,喑啞的嗓子慢慢說道:“明珠,我答應你的,要幫你拿回來?!?/br> 聽到他的話,沈明珠只覺得心里空空蕩蕩的,她只覺得一陣麻木,看著神色慌張卻仍舊小心抱著自己的謝清霖,本來冰冷的心口被暖成了一片。 她轉過身,朝著這人的懷里輕輕撲了進去,伏在他的肩上輕聲哭泣起來。 “你騙了我,謝清霖,你說你能好好回來的?!?/br> 謝清霖眼睛上剛覆了一層藥膏,不敢亂動,只能小心地感受著懷里姑娘的抽抽搭搭,輕聲安慰道:“別怕,明珠,我會好起來的?!?/br> “你再信我一次?!?/br> 第55章 此間江南等地的事情已經平定了下來,一切塵埃落定,王昌平帶著證據朝著京城趕去了,臨行前叮囑好了,用來敷眼睛的藥水需要每日一回,一直到能夠看清楚為止。 將外頭的事情處理完,沈明珠就朝著驛站里頭趕了回去。雖說是有著丫鬟和小廝們照顧謝清霖,但只要想到清晨她離開的時候,那人茫茫然朝著她說話的方向,勉力露出一個不叫她擔心的笑。 她就覺得格外揪心。 明明是素來被捧旁人到天上的一個人,圣人親派的欽差大臣,如今眾人都進京領賞謝恩,而他卻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生怕磕了碰了。 回到驛站的院落之后,沈明珠只覺得自己的擔憂不無道理。此時正是還有些夕陽的下午,外頭暖洋洋的,而謝清霖卻孤零零的靠在屋內的椅子上,正在探出手想要端一杯茶來喝。 似乎是聽到了沈明珠走進屋里的腳步聲,那人本來有些呆滯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開心了起來,朝著她的方向試探地說道:“明珠,是你回來了嗎?” 沈明珠忍不住替他將摸了半天都沒有碰到的茶杯端了過去,一邊輕聲答應。 她的腳步聲和其他人不一樣,像是一縷清風輕輕環繞在謝清霖的周圍,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接過那杯茶水。 “我想給家中寫封信,只告訴母親受了輕傷便好,”思忖著,謝清霖朝著自己感覺沈明珠所在的方向輕聲開口,“只是,現在興許得你幫我寫了?!?/br> 似乎是害怕沈明珠擔憂,他測了身子,抬著根本看不見東西的眼睛,望著空中的虛無,唇角微微上揚,“或者你幫我扶到書案那邊,我試試能不能自己寫?!?/br> 這會子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沈明珠點上了昏黃的燈光,扶著謝清霖走到書案一邊,替他將筆墨放好。 “你自己寫,”沈明珠看著燈下那張清雋的臉龐,即使雙眼之間覆蓋了布條,依舊好看的驚人,“我怕母親會擔心?!?/br> 低著頭看了這人摸索著開始寫家信,即使雙目看不清,依舊字體遒勁有力,沈明珠低頭看著這人,只覺得周圍燈火跳動,這一幕像是以往在謝侯府一般。 也是謝清霖低頭寫字,她側著身子在一邊看著。 忽而到了要換行的地方,見謝清霖因為看不見,摸索了半天找不到位置,沈明珠探出手去,牽引著他的手,放到了應該的位置。 兩人因著這一刻清淺的觸碰,都覺得心頭一顫。 沈明珠默默收回自己的雙手,呆呆地站在一邊,有些出神。 寫完家信的謝清霖聽到一側沒有聲音,忽然開口問道:“明珠,你在想什么?” 沒料到他會忽然出聲,沈明珠下意識的開口:“我在想什么時候送你回京城?!?/br> “你不一起嗎?”謝清霖答道,張了張嘴,想要勸卻沒開口。 “這邊生意如今越來越好了,我正打算再沿著臨水這條水路商道,朝著北面再開一家新的鋪面?!闭f著自己的規劃,沈明珠下意識的想要逃避回到京城里頭。 謝清霖突地笑了笑,“那我等你一起?!?/br> 他雖然想要為她遮風擋雨,卻也更愿意看著她自己成為更好的人,看她做自己喜歡的事。 她不必選擇依附他,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他會想辦法一直跟隨著她的腳步。 沈明珠不由得有些恍惚,她以為謝清霖會極力勸阻自己同他一起回去,卻不想這人竟然想要留下。 “可是,你還需要回到京城里頭,圣人此次論功行賞······” 謝清霖嘴角含著笑,根本不在意她說的這些,反倒是試探的說道:“要論封賞,不知道這次在下替明珠縣主尋回了錦屏,明珠縣主打算如何封賞我呢?” 沈明珠笑了起來,這人倒是也學會說笑了,她忍著笑,“本縣主手里頭可沒有什么銀子,先前的可都是已經是拿去開鋪面了?!?/br> “也不需要別的封賞,如果明珠縣主不嫌棄,可以叫謝某成了縣主之夫如何?” 昏黃的燈光并不是十分明亮,映照著燈下的謝清霖的認真的神色,倒真是琢磨了之后才做的決定。 沈明珠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俊俏的眉眼只覺得一陣面紅耳赤,卻又想起來,這人如今看不到,索性佯裝開口挑刺道:“謝大狀元郎身上穿的可都是上好的綾羅綢緞,吃飯更是精細的很,我可養不起?!?/br> 她說的倒是實話,這人在京城謝侯府里頭,就是矜貴養大的少爺,真要養起來,如今才剛剛開出鋪子的沈明珠,說不定還真的養不起他。 聽到這話,謝清霖側著頭似乎在思考,“我可以吃的少些,衣裳也可以不做新的?!?/br> 說到這里他有點苦惱一般,掙扎著補充道:“但是能不能每月給我買條魚吃?!?/br> 難得見他這么吃癟的樣子,沈明珠忍不住樂了起來,“謝清霖你是貓嗎?還要每月吃條魚?!?/br> 說罷她被自己的想象哄到了,樂個不停,“不過確實,有貓的話倒是可以養一只,看上去糾紛外乖巧?!?/br> 這還是自從他看不見之后,沈明珠難得漏出的笑臉,謝清霖分外珍惜,他耳力甚好,側耳聽了聽,周圍沒有旁的人,輕輕開口學了幾聲貓叫。 “如此,能養我了嗎?” 樂的不行沈明珠一下子嗆咳在那里,這人,怎么還能是這般德行,惱的她轉身就走。 “不養貓了,以后養狗!” 留下謝清霖站在原地思忖,狗是怎么叫的? 只是到了晚些時候,沈明珠又不得不出現了,因著王昌平從京城里頭寄來了幾封書信,上頭都是近期刑部的各種大小案子,以及一些同僚們寄過來聊表關心。 按理說應該尋一位師爺來替謝清霖念一上一念,只是他來江南這邊,什么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帶,于是只能叫沈明珠來替他念。 坐在燈火下,沈明珠將那幾封書信展開粗略看了下,有的是對京城里頭局勢改變的擔憂,有的是刑部里頭以前的同僚來問謝清霖身體如何了。 沈明珠一一念著,卻是在最后一封上停頓了起來。 倒不是為別的,這封信是謝清霖以前的同窗好友送來的,他著急問謝清霖什么時候回去,他meimei自從見過一面之后,就對他這個狀元郎心心念念,甚至不愿意再去相看。 信中著重提到,只要謝清霖回京,一定要趕緊告訴他。 謝清霖聽了這封信,忽然挑了挑眉,開口說道:“替我回信,就說我謝清霖配不上他那能夠養出刁奴的meimei,這樣的教養,以后還是不要再同我聯系了?!?/br> 似乎是為了解除沈明珠的疑惑,謝清霖繼續說道:“我已經很久不同他聯系了,這人就是那日同你爭執之人?!?/br> 他似乎有些忐忑,怔怔的朝著沈明珠的方向張皇失措地看著,臉上的緊張顯而易見。 他還是害怕,如果不是當初他脫口而出的話叫沈明珠誤會,怎么會有如今這樣的局面。 謝清霖只恨不得自己能夠買上些后悔藥,回到過去,狠狠地將那時候的自己打醒。 沈明珠眨了眨眼睛,提著筆說道:“可是我字跡和你的不一樣,這樣的信箋我來回恐怕不妥吧?!?/br> “沒有不妥,”謝清霖毫不遲疑,根本不敢停頓,甚至露出一點討好的笑容來,“我謝清霖已經有了心上人,如果再同抱著這樣想法的人交往,豈不是會叫我的心上人難過?” 他話說的又直白又急促,只叫沈明珠覺得一陣羞窘,嗔道:“誰要管你有沒有心上人?!?/br> 謝清霖慢慢“哦”了一聲,抿了抿嘴角,“確實,如今我看不見,只會是個累贅,再提這種事著實不好?!?/br> “不許你說這種話,”沈明珠微微愣住,而后帶了點怒氣,“你師兄說了,再過幾日你便可以好了?!?/br> “可是還不知道要多久?”謝清霖薄唇輕啟,嘴角微微抿著,看上去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我這幅樣子,如今確實連累明珠縣主了?!?/br> “如果以后再也看不到,還沒有人愿意養我,”他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沉斂,帶了一些對未來不可知的恐慌,“那又該如何?” “我養你??!”沈明珠脫口而出,她下意識的不愿意看到這張平日里意氣風發的臉上盡數都是落寞,忍不住嘴比心中想的還要快的多。 只是這話一開口,又平白多了旁的意思。 她愣在那里,片刻漲紅著臉解釋著,“我的意思是,你一定可以好起來的,而且你是因為幫我才變成這幅樣子,我沈明珠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br> 終于得到了想要聽的答案,謝清霖喉結微動,心中一陣狂喜,只恨不得自己能趕緊好起來,想看看此時沈明珠臉上究竟是什么神色。 只是臉上依舊是淡淡的落寞神傷,他那眉心依舊斂在一起,面上帶著濃厚的苦澀一般開口道:“可是,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驛站里,真的好難熬?!?/br> 見他這副模樣,沈明珠只覺得一陣著急,確實是她不好,這幾日有些忙得過分,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驛站里。 “那我明日去鋪面里頭的時候,帶著你一同去?” 她想了想,琢磨出這個折中的法子來,但是又覺得謝清霖應該是不愿意叫人看到他這幅目不能視的虛弱樣子,不由得停在那里。 想要跟著她一同出門的計劃得逞,謝清霖強忍著不在臉上表現出來,依舊虛空朝著沈明珠的方向低聲說道:“那不會耽誤你吧?” “當然不會?!?/br> 見他總算展露了一絲輕松,還不知道是對方照著謝侯爺留下的纏字來謀劃的計謀得逞,沈明珠甚至還欣慰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