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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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在幾日后的清晨,趁著那位謝公子還沒來,偷偷拉著沈姑娘說道:“現下沈姑娘可是要退了江家那混不嗇的婚事了?” 這事是一定的,沈明珠知道她關心自己,倒也沒多想,隨即點了點頭。 梅娘悄悄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姑娘得早做打算啊,這幾日那謝公子每每來了咱們這云想閣里頭,那些丫鬟小姐們的,可都是擠破了腦袋同我打聽著呢?!?/br> 她說著說著,倒是真心實意的開始替沈明珠著急了。且不說這樣的相貌,就說是這樣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官人,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依著她梅娘來看,雖然這位謝公子同沈姑娘互稱兄妹,但對方并非就對她無情。不然這樣超凡脫俗的清高官人,天天擠破了頭鉆到這樣的衣裳鋪子里頭,守著沈姑娘啊。 要說是對方心里頭沒有點什么,她梅娘可是半分都不信。 沈明珠覺得有些好笑,她也確實笑了起來,一邊伸手摸著今早預定好的繡娘們送來的花樣,感受上頭紋路的順滑與否,一邊笑著說道。 “你可知我那位兄長娶妻的標準是什么?” 這話倒是叫梅娘愣了愣,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沈姑娘,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了衣裳鋪子門口,還未來得及打招呼,就聽到沈姑娘戲謔的繼續道。 “圣人有云,娶妻當娶賢?!?/br> “我兄長要娶一位風雅又得有主心骨的女人?!?/br> 沈明珠隨口說完,又繼續看著手里頭的花樣,半晌都沒得到梅娘的回應,見她在朝著門口愣神,她轉過身。 卻看到謝清霖面色如常的站在門外。 在沈明珠開口的時候,謝清霖就站在那里了,他只覺得一陣風朝著他肺腑都刮來了,冰冷冷的叫他心頭像是塞進去了一把數九寒冬的雪花片子,激的他只覺得頭頂都一陣發木。 這時候他親耳聽著沈明珠用這般隨意的語氣,說著當初自己出口的惡言,明明白白的將他努力構設的安寧假象,徹底擊了個粉碎。 這幾日他為了能夠守在她身邊,又得暗里查找江家的把柄,才好能將婚退了,又得安排好處理江南等地安插過的探子。 只能每日忙到深夜,又在清晨趕緊起身打點好一切,再度去見她。 但身體上的勞累,遠遠不及此刻親耳聽到的話語叫他難以抵抗得多,他只恨不得將時間倒回去,好狠狠的抽上自己兩個巴掌。 難怪父親當初說,你莫看明珠這姑娘乖順聽話,但她的性子絕不是柔順可欺的。她自己撞過南墻,就絕不會輕易饒過你的。 但看著眼前的沈明珠不帶一絲期待地看向自己,似乎眼神中已經有了不耐煩,依舊叫謝清霖喉間堵塞上了一陣酸澀。 他站在那里慢慢等自己心頭的酸楚平靜下來,這才扯著自己的神情,勉力露了個笑容出來。 “今日江家家主說是有空閑了,邀我前去坐坐?!?/br> 他正大光明地站在門口,心里頭陰暗的卻像是一灘死水,眼前的姑娘本來愛慕著他謝清霖,卻因為自己當初的眼瞎,才只能隔著這樣遠的距離,聽她喊自己一聲兄長。 沈明珠看著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興許今日忙起來,就不得閑再來看你了?!敝x清霖足足看了她半晌,強硬著逼迫自己挪開視線,不再去看。 “兄長去忙吧,我下午也要出去一趟,”聽著是要去江家,沈明珠知道,也許是退婚快要成了,心里頭有點歡喜。 見她露出個笑臉來,雖知道不是因為自己,但謝清霖卻依舊覺得心里頭好受了些,他為自己能夠替她做些事同樣覺得開心。 “明珠你放心,晚上能回的?!?/br> “等我消息?!?/br> 只是這江家的家主竟然將約見謝清霖的地方,選在了馬場里頭。 暗衛老十有心勸阻自家少爺不要前去,畢竟他們這些日子只是讓江家宅院周圍摸清了底細,如果是前去馬場,那樣不熟悉的地方,他們就算是暗衛全體出動,都不一定能夠保證少爺的安全。 況且少爺此次是身負皇命的,這般明面上去見江家的家主,只會叫各路商賈官員以為他這位欽差大臣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謝清霖冷笑一聲道:“來都來了,我便去看看他們能玩出什么動靜來?!?/br> 只是頓了頓,又朝著暗衛老十道:“派一隊人馬,去暗中隨身保護沈姑娘,我擔憂江家的老狐貍恐對她不利?!?/br> 暗衛老十有點不理解,卻也只能聽令行事。 既然對方已經設下了天羅地網,今天他謝清霖就要去賭一賭,這個老狐貍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戲。 只是他的命不能就這樣輕易沒了,拿出一物放到懷里,謝清霖騎上高頭大馬就來到了江家家主定下的馬場之中。 不過是剛到,謝清霖就見到了那位在江南幾乎可是說得上只手遮天的江家家主,江潮。 看著不過四十多歲的人,身上的穿戴格外的氣派,看著和江少安面向上有幾分想象,卻肥碩的多,笑起來就是一副和氣生財的樣子。 見謝清霖只身前來,江家家主笑瞇瞇的說道:“不愧是當朝狀元郎謝家公子,此等氣度膽魄,真是叫老夫為之贊嘆啊?!?/br> 謝清霖淡淡說道:“江世伯謬贊了,此次晚輩前來,是有事商議?!?/br> 江家家主還沒開口,身后站著的幾位當地唯江家馬首是瞻的官員倒是有些抹不開臉面了,其中一位臉上生了個大黑痣的上前說道:“謝狀元郎剛到我們江南,恐還沒有熟悉我們此地的規矩?!?/br> 雖說是此次謝清霖到江南來,奉的是欽差的旨意,即使是他低調不曾顯露,但眼前的這位官員品階絕對是足以知道這消息的。 欽差大臣無論品階如何,當地官員必須全令聽配調遣,眼前這人,他竟從未曾見過。此事已經說明,江家在江南是何等的權勢地位,就連攀附上的官員,都已膽敢不尊欽差大臣了。 其問題根源所在,還是當地的私鹽盛行,其中利益往來足夠暴利,能夠叫這些地方官員們紛紛被江家收買,成為其中的利益往來的一環。 如此一環扣一環,無論上頭怎么查,都是緊密聯系的一團和氣,誰也別想著動上他們一下。 今個謝清霖被圣人推出來當了這擋箭牌,明面上看似是個欽差大臣,其實是用身家性命來替這背后高密的探子們,釣著這群硬骨頭們。 “規矩?”因著要騎馬,謝清霖身上沒有穿斗篷,只著了一件常服錦袍,腰間卻纏了一條金絲作的腰帶,看上去頗為顯眼。 “不知是何規矩?” 見他入了套,周圍的一干人員竊竊私語起來,見謝清霖年輕俊逸又不是格外的健壯,想著他們這些文人墨客們即使有君子六藝拘束著,也定然不是擅長的。 江家家主此時又站出來,沉吟道:“謝狀元郎還如此年輕,貿貿然舞刀弄槍的總歸是不好,只是既然都到了馬場,不若展示下箭術給我們看個熱鬧,也好再接著聊下去?!?/br> 謝清霖神色不慌不忙,看熱鬧,分明是想借此羞辱于他,只是不答應又難免得罪這個老狐貍——雖然已經得罪了,但明面上總歸是得留些面子的。 “晚輩不好推辭,不過沒有噱頭哪里又熱鬧呢?!?/br> 見他同意,一邊的仆人遞上了一把看著就格外沉的弓箭來,這樣的弓箭非臂力非常者不能拉開,而謝清霖隨手拿過,又隨手取了一枚銅錢,丟到了最開始的那位面生大黑痣的官員懷中。 “既然是熱鬧,不若就有請這位去十丈開外站著,舉著這枚銅錢,若是謝某有幸能一擊即中,就讓大家伙一起來看看熱鬧?!?/br> 那人剛想反駁,卻看到一邊的江家家主臉色沉了下去,只得哭喪著臉,膽戰心驚的捏著那枚銅錢朝著十丈開外站了過去。 竟是為了對方的命令,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顧了?難怪這江南等地,會被這江家一手把持,真是好一個只手遮天。 見對方站了過去,謝清霖輕松寫意的拉開了那把足足有幾石的弓箭,幾乎沒有停頓,忽而聽到“咻”的一聲,一支羽箭不偏不倚的查到了那位官員的發髻之上。 直直的打落了那人的束發,批頭散發的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又見那地上赫然有一攤濕潤。 謝清霖笑道:“真是叫江世伯看了熱鬧,許久不曾射箭,生疏了?!?/br> 江家家主沉默了許久,他怎么會不知道眼前這人是在威懾自己身后跟著的人,但不過寥寥幾句,他就被逼的落入了下風。 難怪自家兒子江少安斗不過他,這謝家竟然出了個這樣的人物。 幸好,他還有剩下的對策。 “想來謝狀元郎此番來江南,路途遙遠,熱鬧咱們也看過了,家中已備好薄酒,還請賞光?!?/br> 第33章 莫說是前面只是一場鴻門宴,就算是龍潭虎xue,謝清霖也得去闖一闖。 不待周圍的人驚疑如何,謝清霖早已款款來到了江家安排好的宴會廳堂之中,江家家主略略使了個眼色,等候好的人立刻退了下去。 謝清霖不動聲色的巡視了周圍一圈,剛剛馬場上的官員們此時倒是退場了,反倒是多了些衣著華麗的人,應該是江南各地的富商。 這江家家主真是派頭極大,做東請客,不單是能命令那官員性命相搏,更是能叫這些數得上名號的人物們甘愿前來陪酒。 果然,周圍一群人恭恭敬敬的將江家家主江潮坐上了主位,見對方點了點頭,這才又簇擁著謝清霖坐到了客座之上。 “謝狀元郎,既然你我同為世家出身,這般稱呼著實有些疏遠了,”江家家主捋了捋胡須,肥碩的如同彌勒佛一樣的臉上,仿佛滿是對小輩的照顧,“既然得你稱呼一句江世伯,以后可否稱你一聲謝世侄?” 這話說的倒真像是愛護小輩一般了,卻又在暗示謝清霖,你我兩家同為世家,你要是真的完全聽從圣上的,動了他們江家在江南的根基,下一個會被圣人開刀的,定然就是他們謝家了。 而謝清霖不過是明面上的擋箭牌,他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展現出非要動江家的私鹽這等巨大利益,不如松了口,讓對方以為自己被嚇到了,也好讓暗處的探子更好的下手。 不過片刻,一壇并著一壇的上等佳釀就被抬了上來,說是薄酒,果然重在那個酒字上。 剛剛的弓箭不過是試探他心虛如何,故作輕狂,再加上此時的酒水宴席已暗含收買之意了,謝清霖面帶微笑,盡數接下了各個商賈之人敬上的酒水。 看著那狀元郎帶著笑容應承著各路恭維,江潮端坐在主位上捋了捋胡須,他設這一宴席,不過是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鐵了心要同他作對。 不過看如今這樣子,明面上竟是對他江家沒有那么大的敵意,只是自家兒子從京城里頭傳來的消息來看,這人對江家算不得友好啊。 這一場酒席從剛入午,一直到了黃昏時候,見謝清霖臉上的酒紅已氤氳開來,周圍勸酒的也沒了什么顧忌,放肆的在一起笑談一些粗鄙之詞。 謝清霖根本渾不在意的樣子,卻見到桌上有一菜肴,用極其鮮嫩的魚rou做成桃花花瓣的樣子,清淺擺在盤子內,狀弱落花飄散之狀,看著格外的喜人。 沒再管這些人說的渾話,抬手扯了扯脖間的衣衫,謝清霖此時襯著臉上的醉意,不經意的勾了下唇角,直接伸手取了一片,像是醉了般直接吃下,那一刻的風姿倒有了幾分魏晉遺風。 那群人本想再說些什么,看到這一幅景象不由得微微愣住了,同時在心里贊嘆,難怪會險些成了圣人的乘龍快婿,就這生的氣派樣貌也是人間少見。 等了許久總算等到這人一副醉態了,江家家主臉色冷了冷,說明自己的情報說此人滴酒不沾,盡數都是寫錯的。 不過這人愿意坐在這里,足以能夠叫他知道,這個年輕后生雖然難纏了些,但也算的上是個擔得起抬舉的人。 江家家主心思流轉,他換了副笑臉開口道:“謝世侄此次來江南,不過些許薄酒,著實是難叫世伯盡顯地主之誼啊?!?/br> “但倘若你在江南遇到什么難事,盡管朝著世伯開口,只要世伯能做到的,定然不會推辭?!?/br> 謝清霖嗓音沙啞地笑了一下,用手指著那碟桃花膾,“江世伯,此物著實是世侄從沒見過的美食,可否能帶一份回去?!?/br> “我那表妹明珠向來喜歡這種精細的飯食,她定然會喜歡?!?/br>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沒敢出聲,在心里驚疑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甚至有人疑心,難不成是這個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想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的意思? 江家家主江潮卻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人分明是在暗示趕快將自家老七的婚事給退了,這樣的有求于自己反倒叫他心里安定了許多。 他伸出手捋了捋胡須,笑瞇瞇的招呼道:“快去后廚替謝世侄做上一份,好叫他帶回去?!?/br> “哎呀,這也是忙得昏了頭,我們家老七的婚事著實委屈令表妹了,我早就想要替他們退婚了,只是——” 這個老狐貍總算是開始說正事了,謝清霖但笑不語的等著他的下文,果見這人又狀似糊涂了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 “只是退婚這事江世伯是做得了主的,就是這剩下的定親信物嘛,我們江家左不過五百兩銀子留給沈姑娘壓壓驚就好,只是我那混不嗇的七弟,手里頭還攥著沈家送來的信物不肯撒手呢?!?/br> 這是想借此威脅了,謝清霖反而舉起了酒杯,作醉酒狀道:“江世伯這是什么話,著實有些叫我有些糊涂了?!?/br> 他垂下自己的眼眸,斂下其中的精光,笑的肆意:“只要江世伯愿意幫忙,世侄我就靜候佳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