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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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她頓了頓,這話是自己如今的兄長謝清霖教過自己的詩句,她的神色帶了點懷念。 “若是以后我們爬的山更高了,見得更多了,自然就不會再驚訝了?!?/br> 似懂非懂的,采荷點了點頭,又問了句,“那豈不是桃子也要晚些才能熟,那我們倒是可以秋日里來吃桃子了?!?/br> “當然,到時候我叫母親專門送你來,吃個夠?!彪y得出門一趟,沈明珠也多了些玩鬧的心,在這里頭和采荷開了個玩笑,兩人正笑著,不遠處有個女子聲音爽朗的笑著走近了。 “你這女郎說話倒是有趣,若是日后你爬過了更高的山,一定要告訴本宮,究竟是不是山越高、上頭就越冷?!?/br> 能自稱本宮的人,采荷嚇得趕緊躲到了自家小姐身后,而沈明珠雖有些緊張,臉上確實落落大方,她轉過身盈盈一拜,神色從容,“不知尊駕如何稱呼?!?/br> 那女子見了沈明珠倒是頗覺詫異,只見來人的衣袍上繡著金色的鳳凰紋路,赤紅色的衣裙搭配著金色腰帶,華貴的叫人不敢直視。 沈明珠暗暗打量了一下那紋路,上頭都是頂好的金線繡的,這樣式也只有皇家能用。 “京城里到時從沒見過你這等好顏色,往日里那些什么詩會推舉出來的第一美人,切?!蹦桥酉仁强滟澚艘环蛎髦榈娜菝?,又開口道:“我就是京城貴女們避之不及的長樂公主,你是誰家的女郎,經從未見過?!?/br> 這位自稱是避之不及的長樂公主有些詫異的打量著沈明珠,這女郎容貌著實出眾,通身的氣度更是不讓人小覷,這般的女郎她竟然從沒見過。 “見過長樂公主,義父乃是謝府榮安侯,在下乃是江南人士,名喚沈明珠?!彪m從未見過皇室子弟,但沈明珠倒是也沒有露怯,語氣不緩不急。 “哦?你就是父皇夸贊過的狀元郎的meimei?”長樂公主哼了一聲,似乎是認識謝清霖,“那你怎得還說不認識本公主?京城貴女都是避本宮不及,你莫不是在撒謊?!?/br> 這話說的倒是重了點,采荷已經嚇得面如土色,而沈明珠神色依舊未變,她淡定答道:“公主殿下您已說過,從未見過在下,往日里因擔心惹了是非,所以鮮少出門,況且殿下千金之軀,今日能得見已是三生有幸,怎會對您撒謊?!?/br> 她說話條理清晰、不卑不亢,又叫長樂公主高看她一眼,而后大笑出聲:“果然,你同你兄長那個古板作風一模一樣,難怪是一家人?!?/br> “那本宮再同你說說,你可知為何京城貴女都對本宮避之不及?” 這問題又是一個大問題,往日里沈明珠鮮少出門,而謝夫人自然也不會莫名的給她講這些皇室故事,知曉頗多的謝清霖更不會給她講這些女子之間的問題。 但不知道什么問題,反倒是更好。 這邊沈明珠思量著,長樂公主有趣的打量著她,兩人都沒注意,身后和桃花林綿延在一起的竹林中走出了兩個身影,早早的看著她們了。 “公主是想聽實話還是假話?”皇家問話不可不答,沈明珠斟酌一番,將話又轉了回去。 長樂公主伸出手折了一支還沒開的桃花花苞,用手扯著玩,隨意的回答道:“本公主兩種話都要聽,你且說說看?!?/br> “實話就是在下確實不知道,”沈明珠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她說的是實話,倒是叫長樂公主又笑出聲來。 “假話呢?” 思索了一下,沈明珠露出一點無奈來,“假話就是在下不知如何開口,擔憂那些貴女日后會來找麻煩?!?/br> 這話說的,有趣又無奈中帶了點好笑,再配上沈明珠一板一眼的神色,又是要長樂公主笑個不停。 “你倒是同本宮投緣,來,本宮賞你這支桃花帶著?!鄙焓謸]了揮手中剛剛折下的桃枝,長樂公主有心結交她,想起以往糟心事來,卻又說道,“你回去問問你那兄長,叫他給你講講本宮的故事?!?/br> 沈明珠道了謝,接了賞,看著那長樂公主毫不扭捏的邁著步子利落的離開,這才露出一絲擔心來?;始彝x,在這長樂公主身上,得窺一角,真不知道那人面見圣人的時候,究竟該是個什么神態。 采荷小聲驚訝說道:“小姐,可是嚇死奴婢了,那可是公主哎?!?/br> 看她真是被嚇到了,沈明珠笑著用桃枝戳了下她的腦袋:“看,這就是古人說的桃花劫,日后啊你再想著吃桃子,還有的是你嚇得呢?!?/br> 說罷又后怕似得松開了自己緊攥的掌心,里頭也沁了薄薄的一層汗,她雖怕,卻也牢記那人教她的不可不答,亦不可太諂媚。 經歷了這茬,沈明珠倒是稍稍安心下來,往日里她瞻前顧后總是憂心自己會做錯什么,反倒是把自己困鎖住了。這般思量過后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主仆二人正好離開去前頭佛堂找謝夫人。 這時候竹林后頭才傳來聲響,先是個低沉一些的聲音,似乎有些調侃:“往日里倒是沒見清霖這般緊張一個女子,不過是長樂走過去看看罷了,若不是我攔著,你都要沖過去了?!?/br> 謝清霖想著離開那人說的話,隔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他神色恢復了淡然,仿佛剛剛那個焦急朝著這邊趕來的人不是他。 “那是我meimei,自然是要憂心的?!?/br> 對,那是自己的meimei,擔心一下怎么了。他這般想著,面色倒是真多了幾分輕松的釋然來。 如此自我開導之下,謝清霖反倒是恢復了從容淡定,難怪前些日子看到江少安就覺得心懷鬼胎、不懷好意,定然是憂心自己的meimei被他哄騙,所以才有了那般行徑。 他微微一笑,臉上竟也帶了些調侃出來,“若說是緊張,到真不如昔日的九王爺您,剛剛長樂公主怒擲了您的茶杯,轉身離開的時候,您幾乎是跑過來的吧?!?/br> “哦,不對,現如今該稱呼您一聲彗寂大師了?!?/br> 方才還一臉調侃的那個聲音,一下子沉默了,半晌才聽到那人苦笑一聲,“莫要取笑,說起來你我曾拜在同一師父門下,倒是沒聽見你喊過我半句師兄?!?/br> “那倒是不必了,”想著沈明珠最后拿到的那支桃花枝,過會她還得來請教自己,莫名的謝清霖心頭順暢的不行,他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彗寂大師您就別送了,在下就先行一步了?!?/br> 說罷,還不待對方回答,腳步輕快的就離開了。 山上的風總歸是冷一些的,看著自己的往日好友離開,被尊稱為九王爺的彗寂大師神色有點黯然,他想著長樂走的時候,神色中還帶了點怒氣,不由得長嘆了一下。 他如今一個出家人,又如何能再管得了這紅塵俗世。 第10章 興國寺不愧是京城人士交口稱贊的廟宇,自打去拜過佛祖又捐了一筆香火,謝夫人感覺自家那個混小子回家之后竟真的不再憂心忡忡了。 果然是有大師所在的寺廟,就是靈驗!殊不知此時她念叨的混小子謝清霖,正在書房里頭精心選著往日里不屑一顧的雜書,思量著過會沈明珠前來問詢的話,該送她哪本更好一些。 昨日回來的太晚了,雖等了許久未曾等到沈明珠來找自己,但謝清霖覺得,她定然今日就會來問自己了。 小廝松墨今日覺得自家少爺最近格外奇怪,前幾日天天訪親會友就跟躲著家里人似得,隔了幾天又迷上了練劍,今日就更是奇怪了,一大早就在書房里找來找去。 劍也是不練了,客也是不訪了,真是奇怪極了。 整整一日,謝清霖經過好一番折騰,他才總算找到了幾本極其孤僻卻又格外新穎的志怪古書,甚至有一本還是他少時從父親書房中討要過來的。 從晨起再到暮時,耐著性子的謝清霖一想到沈明珠就得來問他問題,心里頭倒是覺得有幾分美滋滋??茨銈€惱人精往日里還躲著我,這次躲不掉了。 結果到了入夜了,小廝松墨已經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了,而謝清霖卻毫無一絲睡意,他等的那個人竟還是沒有來。 他看了眼手中的那本挑選下來不打算送給沈明珠的志怪故事,上頭寫的是一個大才子為了考取功名在山林中苦讀,夜里卻聽到哭聲,出去一看,竟是個貌美的姑娘被山林中捕獸的夾子夾到。 才子好心救下那個姑娘,對方卻要以身相許,嬌嬌怯怯的說要服侍他起居,后來兩人在一起后,那姑娘無一處不貼合他心意,商定好日后待到才子考取功名就回來娶她作妻子。 看到這里,謝清霖便覺得有些乏味了,一些無味的泡影罷了。那里會有女子深夜前往山林呢?況且就算有,山野女子又如何如此貼合才子的心意呢? 他放下書,看了眼外頭漆黑的夜上面掛了一圈星子了。罷了,可能今日她還有事,明日再說吧。 而此時的沈明珠卻看著花瓶里插著的那株桃花,仍舊在思量如何解決桑林地契的法子。往日里兄長教過她,若是自身本事不如對方又想要在其手中成事,首要找到的就是對方的弱點,而后以全力攻之。 那人教她的時候,神色冷冷,卻又條理清晰將利害關系分析的極為透徹,并不因為她是女子而鄙夷于她。 謝清霖講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冷酷又現實,卻又將他心中的謀劃和顧全大局之間的衡量展現的淋漓盡致,那時候的沈明珠看著他,著迷的移不開眼。 他同往日里自己的父親還有外祖母家中的那些個見過的堂兄弟、舅父們完全不同,那些人骨子里傲慢的看不起她,只有他是真的在用心教她沈明珠如何為人處世。 只不過這般一想,沈明珠又覺得心里頭有些難過。 他不僅僅只是自己的兄長,更是百年世家謝家的長子嫡孫,文采斐然的欽點狀元郎,前途不可限量。這樣好的郎君,怪只怪她自己以前亂了心竅,竟然想著去攀扯。 而似乎是這般的愁緒也感染了燭火一般,噼啪幾聲,倒叫守在一邊的丫鬟采荷嚇了一跳。 “小姐,夜深了,您都盯著這支桃花一整天了,該歇息了?!?/br> 說起來采荷也覺得奇怪,明明那位公主殿下要自家小姐去問少爺,若是以往,自家小姐定然早就去了,哪成想今日卻在這里枯坐了一天,卻也沒拿下個主意。 這話將沈明珠從沉思中喚了回來,她沉默了會,點了點頭。 “先休息吧,明日早些起來,我有事要去問兄長?!?/br> 左右不過一個利字,自己這桑林地契,想要從那個冷血無情、愛財如命的所謂生父手里拿出來,得好好思量一下。 第二日謝清霖心情有些沉郁,索性也沒有要出門的事,加上天氣熱了些,他便叫小廝松墨給他找了件同謝侯爺一般的居家常服穿上了。 輕薄的窄袖常服,因著他不怎么穿,顏色竟是少見的鮮艷俏色,加之樣式又格外的新鮮,倒是襯得他格外的風流,少了往日里的沉穩肅靜。 只是腰間仍舊掛了那個舊了的荷包,好在顏色素凈,倒不顯得那么難看。 小廝松墨難得見自家少爺這般打扮,忍不住贊嘆了一句:“真不知道這京城里,還有誰能比得上少爺你的風姿?!?/br> 這話到也不算是夸贊,但卻又讓謝清霖無端想起一個人來,當今圣人欽點了他這個狀元之后又稱贊了另一人,姿容俊秀、文采飛揚。 那人就是前幾日來府中的探花郎江少安。 若是要論姿容俊秀,那人倒是也不差。也難怪自己的母親和那人,都對他——格外青睞。 謝清霖無端拿起一旁的書,點了點松墨的腦袋,冷不防的笑了一下,“真是愛說這般漂亮話,難不成是想討賞?” 見自家少爺難得沒有緊繃著,露出一些少年人該有的神色來,打小跟著他的松墨倒是順坡下驢的笑著討起賞錢來。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傳來了一陣聲音。 “少爺可是在書房中?” 似乎是那人身邊的丫鬟在問院子門口灑掃的仆人,謝清霖心下一喜,不由得有些得意洋洋般的思考,不是喜歡躲自己嗎,這下還是得來問吧。 不對,謝清霖看了眼手中拿著的那本昨夜沒看完的志怪雜書,聽著外頭走近的腳步聲,難得浮現了些慌亂出來。不行,絕對不能讓那個惱人精看到,不然定會和往日一般,抓到他的小辮子之后鬧著討要禮物,不然就要同母親揭他底。 于是小廝松墨又難得見了眼自家少爺帶了點慌亂一般,將手中的書急急忙忙的塞進一邊的書柜里,又跟擔憂被人發現一般往上蓋了幾本別的。他不由得有些驚訝,難不成是——那種書? 不過倒也不奇怪,自己少爺今年已二十歲,身邊卻連個貼身服侍的丫鬟什么都沒有,如今又考取了功名,自然是可以想這些事了。但主子的事,他一個下人還是不好多嘴的。 正胡思亂想這,外頭響了幾聲敲門聲,接著是謝清霖等了一天兩夜的那人在外頭小聲的問了句:“兄長,可否得閑,明珠有事請教?!?/br> 謝清霖已經整理好了衣冠,端坐在書案后頭,輕咳了一聲道:“進來吧?!?/br> 外頭的沈明珠規規矩矩的走進來,先是行了個禮,又朝著書案那邊走了幾步——也是不近的距離,她在思量著如何開口問詢。 謝清霖抬著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手中也沒有拿著那支桃花,更別提他心心念念的新荷包,不由得有些氣悶。再見她不似往日那般,來到自己的書房就繞道身邊來,看他書筐里有寫完的大字,就鬧著要帶走。說要沾沾他身上的才學。 呵,他抿了抿嘴,不由得嘴角彎了下去,頗有幾分叫人害怕的威儀來。 一邊的松墨則是有些害怕,見采荷在書房外頭杵著,趕緊小心的退出去,拉著采荷到院外頭去了。 沈明珠緊繃著心來的,雖她現在這心境著實不適合再來見這位兄長,但畢竟是公主要求的,若是日后再見了那位殿下,定然是不行的。 見她沒有開口,謝清霖心里頭有點說不出的不痛快,往日里都是這個惱人精有的是話頭來惹他,現下說了來找他,卻又不吭聲。不由得抬了抬下巴,剛剛還覺得這人來了心情有些好,這下次對方這么規矩,他又覺得心里翻騰起來了。 “可是有什么事?” 他難得先開了口,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又再抬頭看了眼站在前頭的沈明珠,卻不料想剛好同對方視線對上了。 沈明珠站了一會,剛想好如何開口,忍不住先偷瞄了一眼坐在書案后面的男人。哪成想對方也正朝著自己看來,兩人四目相對,對方那雙好看的眸子又讓她忍不住覺得心口里有點酸澀。 這是自己的兄長,絕不可再多肖想了。 她不動聲色的回避了視線,微微垂首開口道:“我有一事拿不定主意,遂來請教兄長?!?/br> 見她移開視線,謝清霖不由得想起那日她對著江少安彎了彎眉眼露出的那個笑來,怎得,見了那個探花郎后,現在連看都憊懶的看他一眼了嗎? “說?!?/br> 他有些氣惱,卻又不知這種氣惱從何而來,原本茶色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透過窗欞的日光照在側臉上,倒顯得如同深淵一般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