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你的謝就是口頭上?”男人深潭似的黑眸凝住女孩。 傅清洛小臉微囧,是哦,她的謝謝那么的蒼白無用,一點誠意都沒有…… 越想越慚愧,女孩十指交握,粉唇囁喏的問:“那你想要什么?” 你要什么我就給你買什么,后一句涌到口邊,傅清洛想到自己見底的錢包,默默吞了回去。 “這不該是你思考的問題嗎?”賀晏聲眼尾上揚的桃花眼漫開懶洋洋的笑意:“我要是說了,還有什么驚喜?” 好像是這個道理沒錯…… 傅清洛若有所思的眨眨眼,須臾,黑亮的大眼睛盈盈靈動的看著男人,“那你讓我先好好想一想吧,我會努力給你驚喜的?!?/br> 哪有人這么正兒八經的說這種給你驚喜的話?難道不是先否定,再悄咪咪隨便準備一樣東西,這不就很驚喜了嗎? 這女孩真是老實巴交的,讓人不想逗她,欺負她都不行。 賀晏聲沉寂兩天的使壞因子暗暗復蘇,他一個駐足轉身,逼停女孩。 傅清洛毫無防備,差點撞他懷里,好險穩住后退,又撞到路邊的一顆樹上。 頭頂的葉子晃動起來,將陽光剪碎,斑駁的灑在女孩雪白柔美的臉上以及單薄的香肩上。 她今天正好穿了件春意盎然的裙子,與燦金色的日輝相得益彰,又純又欲。 賀晏聲居高臨下的盯著,眼瞳很深,估計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其實你要是想感謝我的話,不用那么麻煩,現在就能謝?!?/br> 傅清洛知道這位賀少爺大概率又要戲弄她了,可明知他是在玩鬧,她的身體還是不太適應,她緊張不安的盡量貼緊樹干,雙手背至身后,眼眸閃爍的問:“現在的話,要怎么謝呀?” 賀晏聲一寸寸的描摹過女孩如畫的眉眼,翹挺的鼻子,嬌艷欲滴的粉唇,再滑過她微微仰起的纖細天鵝頸,可以盛水的精致鎖骨,最后回到她烏黑靈動的杏眼上。 眉骨輕挑上揚,唇角漫開壞笑:“給你三個選擇,第一個是對我說:老公,你真好,我最喜歡你了;第二個,抱我一下;第三個嘛……我不介意你親我一下?!?/br> 聽到最后一個選擇,傅清洛漂亮的杏眸仿佛黑夜中的貓咪,睜得圓滾滾的。 賀晏聲親眼目睹她的情緒變化,笑得更加肆意張揚:“好了,小清洛,你現在可以選擇了?!?/br> 傅清洛:“……” 第13章 傅清洛總是容易把別人的話當真,因此聽完賀晏聲給出的三個選擇,她一本正經的在心里權衡起來。 第一個,若是沒有后半句:我最喜歡你,似乎是最簡單的,但加上后半句,傅清洛便怎么也說不出口了,而最后一個親,傅清洛更是早早的踢出局。 那唯一稍微能夠考慮一下的,大概就是抱了吧…… 反正他們也不是沒有抱過,之前去賀奶奶那邊,賀少爺還公主抱過她呢,剛剛在家里,他也一直摟著她的腰,基本也算是抱了。 傅清洛心里隱隱有了答案,小臉蛋認真的問:“做到三個中的一個,你就會滿意了嗎?” 這意思是問,你是不是就會開心了,如果是的話,傅清洛想要他開心,她真的很感謝賀少爺今天的到來,尤其是他來的時機那么的好,在她被侮辱,被踐踏而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再一次拯救了她,就像上次逃親一樣。 賀晏聲聽著女孩的問題,修長明晰的骨指繃緊幾分,這乖女孩還真要選?她想選什么? 這下子,逗人的他,反倒成了被動的那個。 賀晏聲子瞳半瞇,嗓子沉啞的問:“當然,你想好選什么了?” 此話剛說完,他的胸膛就被嬌小的女孩撞了滿懷,少女雙手從他的腰部穿過,環上他的背脊,賀晏聲后背過電般的繃緊。 隨即他又覺得下巴有點癢,斂目闔下,只見女孩的頭頂碰到了他的下巴,她那柔軟烏黑的青絲肆無忌憚的掃弄著他的下頜與脖頸,撩起一陣陣的酥癢。 “賀少爺,謝謝你?!?/br> 溫熱的風卷著少女軟糯的音色拂過他的耳畔,賀晏聲瞳孔驟縮,心臟像被什么物體擊中。 他下意識的抬起雙手,想要回抱,指尖卻只來得及擦過女孩的腰側,她就又像沙子一樣,從他懷里溜走了。 離開他胸膛的少女渾然不知自己干了什么事,眼眸澄澈的問他:“賀少爺,這樣抱,可以嗎?” 賀晏聲喉結滾動,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坑是他自己挖的,他怪得了誰? “賀少爺,你怎么了?”女孩抬起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賀晏聲一把扣住她纖細凝白的手腕,微微用力,“傅清洛,你——” 你什么,沒說。 女孩更加不解,“我怎么了?” 賀晏聲:“……” 噎了幾秒,他自個兒笑了,向來只有他調戲別人的份兒,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被別人調戲。 果然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嗎? 賀晏聲又情緒不明的笑了笑,笑得女孩心慌慌的,她嬌小的身板悄悄往旁邊挪移,似乎準備隨時跑路。 賀晏聲看她這“撩完就想跑”的樣,忍不住松開她的手腕,改為捏她膠原蛋白滿滿的臉蛋,瞇眼質問:“傅清洛,你是釣系吧?” “diao xi?”有點老干部作風的傅清洛腦海里壓根拼不出這兩個字如何書寫,兩眼茫然:“什么是diao xi?” 賀晏聲看女孩又聽不懂,第一次覺得束手無策,這小meimei是零零后嗎?怎么跟斷網二十年一樣。 他心里輕嘆,放過她了,也放過自己。 算了,她就算是釣系,那也釣不到自己,手段太嫩。 “沒什么,我是夸你選得好呢?!辟R晏聲放開女孩嫩豆腐似的小臉蛋,大掌蓋到她的頭頂上,像擼小貓一樣摸了摸:“那現在你就不欠我了,好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br> 這樣就可以了嗎?這也不比她剛才嘴上說謝謝好多少呀?傅清洛有點理解不了男人的邏輯,“喔,那好吧,賀少爺,你開車小心一點?!?/br> “嗯?!辟R晏聲收回手,抄進褲兜,剛準備走,又想到什么,涼薄散漫的睇著女孩道:“今天也只是演戲,你別多想?!?/br> 傅清洛理所當然的點頭,“我知道的,我不會多想?!?/br> 賀晏聲:“……那就好,走了?!?/br> “好,拜拜?!备登迓甯麚]手再見。 賀晏聲頷首一點,步履生風的走向自己的車,坐上去,他利落的啟動轎車駛出黃色邊框的停車位。 女孩還沒進屋,站在路邊目送他。 賀晏聲視線與她交織,再錯過。 出了她家的小區大門,他墊了腳油門,加快車速,同時拿出扶手箱里的煙盒,咬了一根出來點燃,青煙從他薄唇吐出,模糊了他多情瀲滟的眉眼。 那廂,傅清洛在他走后,依然沒立即回家。 今天的她,想法多了一些,她還是覺得把擁抱當作謝禮,略顯蒼白,她或許應該給賀少爺買份禮物感謝他。 可是錢的問題…… 傅清洛回到家中,鼓起勇氣把母親拉到臥室里,向她要錢,“媽,你可不可以……也給我點錢?不要弟弟那么多,你給我……一萬就可以了?!?/br> “我給你錢?”何文琴聽到這話,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又無語又好笑,“你腦子是進水了嗎?你找我要錢?” 何文琴恨鐵不成鋼的戳了下女兒的太陽xue:“你今天沒聽到賀少爺隨隨便便就許諾了你弟一輛車嗎?他這么有錢,你不找他去要,你來找你媽要?你蠢??!” 傅清洛忍著腦袋的戳疼,兩只手絞在一起說:“可是他家已經給了我錢呀,就是……就是媽你手上的一千萬,這樣,我怎么還好意思再去問賀少爺要錢……” “我說你蠢,你就還真是蠢!”何文琴大翻白眼:“誰還會嫌棄錢多不成?你隨便找個用完的借口,或者就單純的撒撒嬌,讓他再多給你點就是了,這還不簡單?你真以為一千萬很多嗎?隨便買套頂級的珠寶,有時候都還不夠用!” 傅清洛為難又請求的看著母親,“媽,我……” “別喊我媽,我沒你這么沒用的女兒!”何文琴沒好氣道:“反正進了我這里的錢就都是我的,你別想從我這里摳走!” 傅清洛眼看母親真的不肯給她錢,她想了想,試探的提出另一個請求:“那……那從下個月開始,我的工資,可不可以由我自己支配?” “嘿,我說傅清洛,你現在嫁人了,是想造反了是吧?”何文琴火大的揚起手,想要抽女兒嘴巴子。 傅清洛嚇得身體縮緊,雙眼緊閉。 小時候挨過的那些打,一息之間全都涌上腦海。 那個時候的她,多少還是要比現在“叛逆”一些的,她練累了琴,會故意偷懶,還會跟母親頂嘴,只是這些“叛逆”的下場,都是被母親拿戒尺打手,或者拿雞毛撣子打屁股。 最嚴重的一次,是她九歲那年,父親第一次為了外面的小三提出離婚,她母親怒發沖冠,直接跟她父親打了一架,抓得他父親的臉上都出了血,他父親嚇得不輕,連說不離了不離了。 她當時在旁邊看的時候,也嚇得緊緊貼在墻壁上,之后,父親狼狽的離開家里,母親則頹然的坐到地上,眼淚嘩啦啦的流。 彼時的她,還是會心疼母親的,她覺得自己的mama也挺可憐的,所以她拿上紙,走到mama身邊,想要給她擦眼淚,想要安慰安慰她。 卻不想,母親看到她,竟像是看到仇人一樣,一巴掌甩到她臉上,歇斯底里的罵她:“滾——我看到你就惡心,你別出現在我面前!” 當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趴在地上久久起不來,還是張媽跑出來,把她抱上了樓。 自此,她的“叛逆”全都消失不見,人也從那以后,變得有些呆呆悶悶的,更是對打臉這個動作,有了一些心理陰影。 因而這會兒的她,看到母親揚起手,她整個人都僵住了,不過等了一會兒,并未等到落下的巴掌,母親忿忿的罵:“要不是你現在嫁人了,你看我抽不抽你!” 原來是在忌憚賀少爺,他又“幫”了她一次,傅清洛顫抖著睜開雙眼,不敢再說要回工資的事情。 何文琴倒是主動說道:“媽不是非要你那點工資,而是做人要有良心,傅清洛,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我缺過你吃,缺過你穿嗎?你看看你身上這條裙子,我記得一兩萬呢,這是mama給你買的吧?還有你這屋里的所有東西,都是mama給你一件一件挑的吧?你看我花了這么多錢養你,栽培你,你難道就不打算回報一點嗎?” 你不是把我賣出去了嗎?那筆錢,還不夠還嗎…… 傅清洛沉默的垂下頭。 何文琴看女兒又是三棍子打不出悶屁的樣子,無語的撇撇嘴,“算了,這樣吧,我給你轉五千,但以后我就不給你一分錢了,你已經是嫁出去的人,要用錢,找你老公要去,沒道理當媽的還要養著你。但你的工資卡呢,我肯定是不能還你的,賀家要往里面打錢,對不上你的個人信息,他們指定要懷疑?!?/br> “你可以去另辦一張卡,你以后從你老公那要到的錢,媽絲毫不染指,至于你的工資,我再要三年,三年后,我就不讓你上交了,這總可以了吧?我好歹把你養得這么好,教育得這么成功,我不能一點利息都不收吧?” 何文琴也不敢把女兒逼得太緊,怕她真造反,畢竟是嫁出去了,她對她的掌控力肯定是要下降的,但想到自己把她養大了,不收點她的工資孝敬自己,她又很不爽。 這筆錢跟那一千萬的意義不同,這屬于她母權的一種證明。 還要上交三年嗎?那這三年過程中,她去哪弄錢養活自己? 問賀少爺要錢嗎?那肯定是不行的,他們不是真夫妻,她開不了那個口。 “好了,錢轉你微信上了,你收著吧?!焙挝那俸芸靋ao作手機,轉了五千給女兒。 傅清洛拿出手機,緘默不語的將這筆錢收下。 今天買了果籃后,她余額里只剩八百多了,前三個月的三千塊,她用了一些買咖啡和甜品,剩的不多,畢竟她完全沒想到母親會突然這樣一分錢都不給她。 她終是低估了母親對她的心狠程度,好在她早就沒有期待,所以也不是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