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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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川崎把剛到手的牛肚包狠狠塞進嘴里,咬一大口,立即面露難色,捂住腮幫子說面包太硬了,簡直硌牙。 出發前他同常山提起過此次旅拍的想法,要求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不必特意擺動作找場景,抓拍就好,”他說,“時間有限,我是來享受的,不是來工作的?!?/br> 常山在中央集市人來人往的牛肚包攤位前拍下這第一張,他的表情還是硌到牙的前一秒,一副被美食蠱惑住的幸福模樣。 七月份的佛羅倫薩天氣炎熱,丁川崎的鼻尖上還有細小的汗珠,眼里都是對食物的虔誠渴望。 常山喜歡抓拍,他認為有趣的、漂亮的、生動的……所有能讓人產生“想要多看一眼”的欲望的,這些瞬間都適合長存紀念。 他也拍站在圣母百花大教堂前佇立仰望的格外渺小的丁川崎。 徐志摩筆下的“翡冷翠”和圣母百花大教堂高度適配,紅綠白的大理石砌起圓頂尖塔,宛如嵌在城市中央的一塊碧色寶石。 二人登上塔頂俯瞰整個佛羅倫薩的美景,腳下則是穹頂壁畫《末日審判》,描繪審判日降臨,善者與惡者分別飛升天堂和墜入地獄的情景。 “不知道我死后會去天堂還是地獄?”丁川崎低頭思忖,一本正經,“應該是去天堂吧,畢竟我沒做過什么壞事?!?/br> “……不對,”說完又很快否定,“我是中國人,應該不歸西方管?!?/br> 那時太陽接近下山,常山提議去米開朗基羅廣場轉轉,不留他繼續待在死亡的議題里考量。 佛羅倫薩天黑得晚,他們慢悠悠步行前往米開朗基羅廣場。 這里的街道普遍很狹窄,多用青石板鋪就,一股子文藝復興的藝術氣息,市區也少有現代化建筑,石塊搭建的房屋風化斑駁。他們在市政廣場看到了米開朗基羅所做的大衛雕像的仿制品,丁川崎在租房里的臨摹畫板按等比例縮小。 丁川崎在那里模仿裸體大衛的動作留下一張照片,看后覺得不夠像,解開襯衣的扣子作勢要脫光衣服,在常山驚慌的阻攔下笑得捧腹。 而米開朗基羅廣場人聲鼎沸,似乎有樂隊正在演奏,來自世界各國的游客圍在一起拍掌跳舞。 丁川崎側著身子拽著常山擠開匯集的人群。他的個頭在一眾西方人里更不出挑,但身段靈活,像一尾在荷葉枝干里不斷穿梭的小魚。每每有人回頭看過來時,都只能與更加顯眼的常山對上視線。 常山一邊尷尬地沖人道歉,一邊叮囑丁川崎小心手臂上的管子。 音樂聲愈來愈大,鼓點震顫,夕陽慢慢下墜了。 丁川崎一刻也不得閑,松開常山立即涌入歡快的舞蹈人群,跟著旁邊的幾個姑娘擺動腰肢聳動肩膀毫無章法地跳舞,將雙手搭上陌生人的肩膀轉圈,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常山在這里拍下最滿意的第一張照片,青年被霞光染紅的臉龐,充滿生命力的動作定格,彎成月牙的眼睛。 還想多拍幾張時突然被轉完一圈回來的丁川崎拉住了胳膊,幾番推拒總算打消他想拉自己上去跳舞的念頭。 丁川崎留在了他身旁,一只手舉起來繼續跟著音樂揮舞,另只手把住他的腰,嘗試推動他僵硬的腰椎,小聲鼓勵他:“跳舞很簡單的,扭扭腰、屁股左右擺,假裝自己是一朵站在盆栽里吹著薩克斯的妖嬈花?!?/br> 常山覺得腰上癢,艱難躲閃他狡猾的手,舉起手里的相機對準他,借口道:“我要給你拍照啊,你這樣很漂亮?!?/br> 丁川崎聽完臉紅了,撓撓臉頰嘿嘿道:“你滿腦子都是工作哎,其實拍不拍根本無所謂啦?!?/br> 拍不拍無所謂? 常山腹誹,我來這兒不就是來給你拍照的嗎? 人群的歡呼聲一瞬間高漲,二人跟著眾人的視線找尋源頭,才發現外圍有人在求婚。他們在人群最里面,只看到對面高舉著的戴上戒指的手,以及目之所及人們臉上如出一轍的笑容。 遠處圣母百花大教堂的鐘聲敲響,丁川崎非??鋸埖亍巴邸绷艘宦?,說“好浪漫呀”。 待人群稍稍散開些,天空已經處于一種漸變的深青色。 丁川崎對自己此行的目的非常不上心,到達佛羅倫薩后再沒提過一句拍照紀念的事,反而在常山將鏡頭再度對準他時,笑笑說:“拍點你自己想拍的吧?!?/br> 常山便拍了幾張佛羅倫薩的夜景。阿諾河沿岸的街燈、中世紀的石橋、橋下高歌的游船。 轉過頭來,發現身側丁川崎正低頭在一只方方正正的小型速寫本上畫著什么。 兩人的視線交匯,夾在中間的空氣流動,是街邊bar淡淡的杜松子酒香。 那十多公分的紙張上畫著常山,雞蛋大小的半身人像,神態惟妙惟肖。 “畫得很好?!背I降?。 這句話在出租屋里也對他說過,這次丁川崎沒再揚起下巴說一句“那當然”。他盯著紙上的常山,微微笑著,表情接近于一種模糊的幸福:“我以前是學畫畫的……其實人像我并不擅長?!?/br> 他們從米開朗基羅廣場出來,一路沿著阿諾河前往落腳的民宿。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聊丁川崎因病夭折的藝術夢,泛黃的畫紙和遺失的櫻花橡皮擦。 在河邊的餐廳里品嘗完地道的地中海美食,回到民宿只有一張狹小的雙人床,兩人背對背躺在同一張床上,疲憊地早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