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如此堅決的無辜反應卻一點不被賀白所信服，甚至是有些激怒了賀白的意思。

    只見他聽到了蔣沐凡的這番態度，便紅著眼底的抬起了頭：“都到這個地步了，蔣沐凡，我都跟你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你坦誠一次就那么難嗎？”

    他的聲音有些不穩，蔣沐凡垂著眸子向下看的時候，感覺那人甚是有點咬牙切齒的模樣。

    “你是看不出我的不安？還是你就喜歡看我這幅，連我自己都生厭的那總是在揣測總是在防備的自餒面孔？”

    賀白坐在低處，表情不再是從前那一如既往的平和模樣，更似是一頭走投無路的野獸。

    他著重了語氣，強壓著自己無處發泄的怒氣——

    “我很累，我不想再這樣了?！?/br>
    賀白啞著嗓子，對著蔣沐凡一字一句的說。

    “你有退路，可我沒有?！?/br>
    “我一個人?！?/br>
    “從始至終，我都是一個人?！?/br>
    ……

    咔嚓。

    似乎又有一片樹葉在這寂靜之中碎裂。

    蔣沐凡望著賀白那仰視著自己的臉，深知今天就是自己與賀白最后的僵持，再拖不下去了。

    是你死或我活，在這晚都得有個結果了。

    他和賀白不是一種人。

    自己好渾水摸魚，好用時間去解答一切，但賀白不是。

    他不論什么都要一個極致確定的答案，非黑即白，容不得沙。

    從而現在，自己的處境則是——

    他也不再能倔的過賀白了。

    蔣沐凡將賀白的眼睛凝視了許久， 最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蹲下了身子。

    他與賀白面對著面，相互平視著。

    賀白的雙眸明亮，睫毛籠罩著霧氣，眼瞼的紅似乎變得柔和，讓蔣沐凡不禁覺得，自己竟從那眼神中看到了“軟弱”二字。

    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內心那撕裂一般的疼痛，他甚至是找到了從前還在念書的時候，在看到賀白因為自己的拒絕而失魂落魄的時候的那剜心的痛覺。

    “好?！笔Y沐凡顫聲一道，“那今天我們就好好聊聊?！?/br>
    ……

    【作者有話說】：完結倒計時啦

    第377章 我真的愛你

    賀白的酒似乎在蔣沐凡真誠的眼神中醒了過來，他喉嚨一梗，認真的望著昏暗燈光下，蔣沐凡那張悲傷的臉。

    時間流逝的速度仿佛變得緩慢，賀白無比耐心的等待著蔣沐凡在內心組織好自己的語言。

    他們都心知肚明對方想知道什么，于是蔣沐凡在說完剛才的話之后就閉上雙眼。

    接著幾秒的停頓，蔣沐凡鼓足了勇氣，對著賀白念了一聲：“我還愛你?！?/br>
    ……

    話音剛落，賀白的身體便rou眼可見的僵在了原地。

    ……

    然而蔣沐凡卻猶如視而不見，許久之后，他遺憾的再次回望向了賀白的眼睛：“但我不能忘了方黎，對不起?！?/br>
    蔣沐凡悲傷又由衷的說：“我想你可能也知道，我一直不能走向你的原因就是這個……哥，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能和你不管不顧天真單純的凡凡了，我有過一個方黎，他在我生命中無法抹去，我忘不了他，我也不能忘了他……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我也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所以我不能就那么不負責任的選擇你…”

    “可你愛我?！?/br>
    “……”

    話還沒來得及最后說完，賀白的聲音便橫沖直撞的闖了進來。

    他被賀白的眼睛盯的喉嚨一梗，抿了抿嘴，艱難的從齒間擠出了一個：“…是?！?/br>
    這一個字使賀白越挫越勇的朝前動了動身子，他從路邊的道牙上挪了下來，姿勢順勢成了一個單膝跪地的模樣。

    “可你還愛我?！?/br>
    賀白定定的望向了蔣沐凡的眼睛，再次確認。

    蔣沐凡輕閃了閃睫毛，無奈的誠實回答：“對……”

    說完，賀白便在黑夜中停頓了幾秒。

    那雙黑如深潭一般的雙眼，盯的蔣沐凡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正待蔣沐凡就快要忍無可忍，出言打斷的時候，賀白才忽然的沉沉開口：“但你其實一點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br>
    蔣沐凡：“……”

    他抬起眸子稍有不解的注視著賀白。

    此時，賀白的眼睛里看不見一點笑意。

    就仿佛蔣沐凡剛剛的那句表白，不能夠給予他一絲寬慰一樣。

    賀白的眉間一動：“我沒有要你忘了他?！?/br>
    他輕聲的解釋：“難道你一直覺得，我是要你徹底忘了他之后才可以選擇我嗎？……我不是，我從來都不是?！?/br>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前路迢迢，然而在你漫漫的未來里還有一個我，希望能被你看到?！?/br>
    賀白的聲音冷靜又真誠，明亮的瞳孔在蔣沐凡眼前沉靜的閃爍，一時間，蔣沐凡覺得自己內心洶涌的酸楚就快要抵擋不住。

    然而賀白的話卻還未停下。

    他低沉的聲音開始變得溫柔：“我只是想在你已經出走半生之后，依然能將我可以平等的當作是你心里的一個可選項，而不是一個…被你直接本能排除在外的選擇?！?/br>
    “蔣沐凡?！?/br>
    賀白深深的一喚。

    “從始至終，我對你都從來沒有過要求?！?/br>
    經存多年的日本威士忌的價格，使得它的香氣會更加的清爽沁人，蔣沐凡就在這夾雜著酒香的空氣中，不由得怔住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