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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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去,水霧就全都在了頭頂,將那遠處的環山公路掩的嚴嚴實實。 時間過了太久了,蔣沐凡其實也是實在難以辨別自己現在的這片石灘,究竟是不是他們那輛大巴車最后滾落下去的地方,只是覺得地貌相似,可具體位置誰也拿捏不準。 但能到這里他就已經很滿足了,能來一次就能再來第二次,再一再二成了,再三再四也就不遠了…… 第一次的成功讓蔣沐凡心里有了一些小小的暗喜,他看著遠處景色還不算不錯的湖面,計算著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于是摘下了背包,席地而坐。 身下的石頭被蔣沐凡的動作弄的吧嗒吧嗒的響,等蔣沐凡最后舒服的坐定,空氣才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蔣沐凡伸手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個小臂長的盒子,兩手一掰打開了蓋子,將里面的東西小心的拿了出來。 那是一雙漂亮的白頭馬林巴專用鼓槌,槌頭已經因為經常使用而變得有了一些發黑的痕跡。 蔣沐凡的手指在鼓槌的手握處輕輕的婆娑著,眼睛靜靜地望著遠方。 時間在這里仿佛停止了流逝,蔣沐凡之后在這片土地上,默坐了許久許久…… 他的視線先是落在遠處的水面上,接著慢慢飄向了更遠處的山間,最后又順著眺到了視野盡頭,那湖面與天空的交界處。 蔣沐凡一直以為自己會在這個地方情不自禁的說出幾句話出來,畢竟支撐著他活了這么長時間的執念也就不過如此。 但等真的坐到這里了之后,除了一如從前的迷茫,他竟吐不出任何話出來。 這眼前的一切都太空太空了。 空的讓他有些陌生。 空的讓他實在是害怕,感覺除了拼命的自己去主動回憶,他再找不出一絲一毫從前的影子。 按道理來說,這山脈與水應該是千萬年都不會變的,可此時此刻蔣沐凡除了死死握著那冰涼的毫無人氣的鼓槌,竟差一點就要守不住自己腦海里那最后一點印象。 十多年前那冰冷的水,無盡的山脈,堅硬的石頭,鮮血淋漓的左腿,潮濕的衣服和瑩白的陰天,是他曾經心里揮之不去的恐懼之一。 最后那至今回憶起來都讓人有些后怕的畫面里,好像還有一個小東西。 那團小生命在自己手邊搔的人心癢,也算是可愛,生機轉瞬即逝,算是那段記憶里最帶有希望的生物。 那個靈巧的小生命是只什么來著…… 好像是個小… 滋滋。 小…… 滋滋,滋滋。 滋滋。 一個細微的響動,蔣沐凡手背忽然微癢,他垂眸一看—— 小松鼠。 …… 啪嗒。 一只柔軟的松鼠尾巴忽然拂過了手背,尖細的小爪子在蔣沐凡手背的皮膚上印下了不輕不重的一道。 嗖的一下,輕巧的跑了。 “方…” “方黎……” 蔣沐凡頭皮一麻,鼻頭忍不住的發酸。 他顫抖著呼吸,哽咽出了聲。 …… 第332章 險境 1 那怕人的小玩意兒只在蔣沐凡手邊呆了一會兒會兒,很快就被遠處的一聲什么鳥的叫聲嚇跑了。 蔣沐凡的手指捏著那對鼓槌已經冷的發了白,他不貪心,只是憋著口氣最后望著那只小松鼠鉆進了樹叢里。 最后破涕為笑,像是在內心判定了某場計劃的勝利。 …… 之后的一個月有一個月的日出日落,蔣沐凡和那位黑車司機大叔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大叔歪打正著的一次大發善心,竟讓自己接了一個可以長久合作的大客戶。 蔣沐凡每個禮拜都會背著一個小背包,在清晨第一趟從永寧開往筱香縣的班車上下來,被黑車司機輕車熟路的拉著,徑直放到那個他第一次從上面下來的路口處。 司機大叔如今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了,一個人一個活法,既然這個大城市的年輕人每次過來都生命無恙,那他也就按時按點的接人,等到下午從筱香縣回到永寧的最后一趟班車發車之前,再在原地把人接上之后,也就不再多糾結什么了。 而且蔣沐凡給的路費也不少,大叔就算當作是熟人價再給這年輕人一個折扣,這每周一趟的,也算是賺了,畢竟從客車站到虎筱溝的路程在那里放著。 蔣沐凡的“再三再四”一次比一次跑的勤快跑的有勁頭,那只忽然出現又忽然跑走的小松鼠就是他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跑到這偏僻地方的理由。 他一個無神論者,在第一次與那只小松鼠相遇的時候是真的以為是方黎“來了”。 或者不說是那么邪乎的方黎來了,起碼……起碼可以理解是方黎從前在這里留下的痕跡,如今實實在在地出現了。 所以他不厭其煩,一遍一遍的去找。 回永寧的城東老城區,是為了活著為了看病,每周雷打不動的跑到筱香縣是為了撐著自己可以堅持繼續看病,繼續活著。 蔣沐凡的算盤打的是明明白白,方黎就算是從地底下爬出來也說不了他什么。 他活的好好的,還老老實實的吃著藥,誰也沒有對不起,那這樣的情況下,沒事兒來這深山老林里面冒冒險又怎么了,誰還沒點怪癖了? 但天依舊是不遂人愿,蔣沐凡來來回回跑了五六趟了,這夏天說過去就快過去了,那小松鼠就笑話一樣的出現了一次,之后再沒遇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