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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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薇那會兒還小,沒打聽清楚債務的具體數字是多少,只記得那段時間,自己幾乎見不到賀白幾次。 大哥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兼職,回家的時間很少,幾乎只要他出現,那也基本上就是到了要帶蔣萍去醫院復查的時候。 那個時候蔣沐凡已經不知所蹤有一段時間了,賀薇想知道二哥的具體下落,可大哥卻不讓自己多問,每天只是沉默寡言的,老牛一樣的活著。 他仿佛就像是變成了某種機器,身上背著一根繩索,后面拖著母親和自己,不言辛苦,也毫無感情的,只知道要一步一步朝前走,生活中除了看管那幾乎可以用兇神惡煞形容的蔣萍,剩下的就是如何去不擇手段的賺錢還債。 賀白不再是從前謙謙君子,溫潤隨和的大哥,勞累與壓力逼的他沉默,陰郁,有一度甚至看著有些可怕。 可蔣萍卻宛如一個設在取經路上的妖怪一樣,專門要挑賀白最無預料的時候作妖。 賀薇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她要上學,也就還好要上學,所以有時可以不用面對太多蔣萍的狂躁暴起的時刻。 母親的精神障礙是呈循序漸進型的一直向上發展,從安靜的瘋言瘋語到定期發作的狂躁癥狀,這個定期的發作,再從來去迅速變的時長逐漸增加,頻率慢慢縮短,從一個月可能會遇見一次,到一周都會發作一次,再到三天五天,直到最后,她的情況發展到了最嚴重的階段——有一段時間蔣萍幾乎隔天就會大鬧一場,甚至一天之內,她就能在家早晚砸兩頓杯子。 然而就在母親狂躁到最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賀薇被賀白送去了學校,在那里跟老師臨時申請了一間宿舍,小住了一個多禮拜。 賀薇原本是一萬個不愿意的,可奈何她實在是不敢頂撞賀白,到頭來還是多虧了自己的校領導的“幫助”,才讓自己只是過了幾天的清閑日子,就快馬加鞭的回到家中。 綜合類的高中不比大學好說話,整個學校住校的基本上就賀薇一個人,況且那個時候還在放暑假,她一個人尷尬的住了幾天之后,很快就被校方出面勸走了。 學校不愿意幫人幫到底,還是怕賀薇一個小姑娘家在學校獨居,日后萬一出個什么事,他們付不起這個責任,于是也就剛好如了賀薇的愿,能讓她趕緊收拾了鋪蓋卷回家住去。 也正是那幾天,賀白和蔣萍,賀薇都已經聯系不上了。 住校的時候學校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也不讓她擅自回家,所以賀薇一路上擔心壞了,她不敢想象賀白一個人在家要怎么單槍匹馬的面對那個發瘋都快跟家常便飯一樣的mama。 她戰戰兢兢了一路,只知道坐車往家趕,給賀白招呼也不打一個,迫不及待的就推大門而入。 結果,現實果然不負所望。 …… 賀薇進門的時候家里亂極了,就像是剛打過仗一樣。 同那十年之后……自己最后一次去新區的房子,見到的那間書房的場面,別無二致。 …… 所有的目之所及都被狼藉在地,仿佛是一個發狂的野獸剛剛經過。 滿地的書本紙張,里面有許多復雜的琴譜,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理論書籍,上面混雜著破碎的玻璃,斷了頭的鉛筆,還有不知從哪里出來的汨汨水痕。 桌椅板凳被以各種形式推翻在地,有的不結實的椅子甚至斷了半條腿,砸的堅硬的瓷磚地板上竟都出現了幾道明顯的裂痕。 墻壁上也都是若隱若現的暴力摔打的痕跡,有書角或是什么堅硬物件磨出來的劃痕,甚至還有像是什么鋒利的棱角掛爛了墻上的壁紙…… 那場面讓賀薇害怕,不敢想這些都是誰造成的。 那天是一個夏日的午后,和在新區的時間近乎相似。 只不過十年前的那天,賀白是在家里的,連帶著蔣萍也在。 賀薇不知道為何家里要被砸成這樣,進門的時候都不知道該往哪里下腳才算對。 她如屢薄冰的走進了客廳,抬眼就看到了父親的靈臺,竟然被正正的擺在了客廳中央。 一時間,賀薇不禁頭暈目眩,腦中瞬時浮現出了無數種在自己不在家的最近幾天里,這方小天地所能經歷的各種災難。 蔣萍輕飄飄的坐在她后來坐了許多年的小沙發上,就靜靜地看著賀振華的照片發呆。 而賀白則是一個人坐在另一頭的餐桌前,他幾乎可以說是癱在椅子上的,像是累壞了的樣子,賀薇進門見到人的時候,甚至還看到了賀白正上下起伏的胸口。 他仿如是死守著什么,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對面是蔣沐凡彈了十幾年的鋼琴。 當時的鋼琴,其中的一角已經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創了似的,被砸掉了一塊黑漆。 母子兩人就這么在客廳僵持著,似乎是剛結束完一場戰役。 之后見賀薇進門,賀白黯淡的眼睛才忽然動了一動,可他連一句“你怎么回來了”都沒能問出口,蔣萍就像是被什么驚到了一樣,嘴里嘟噥了句誰也聽不清的話,忽然一個站起,就朝賀薇和賀白這個方向沖來。 那個時候賀薇實在是慌了,她沒辨出蔣萍念念叨叨的具體是什么,只是聽到母親的嘴里像是一聲一聲的在叫著“小蕓”這兩個字。 賀薇猜那大概是一個人名,因為母親尖利的聲音一直在對著那個名字不斷的謾罵著,詛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