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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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話說的,要是都能吃上rou,當然愿意了!”紅旗大隊的大隊長甕聲甕氣地說。 問了一圈,五個大隊長都愿意,公社書記就繼續往下說了:“那成,都回去跟隊員們商量商量,要一家人全吃上rou,就出十斤地瓜或者地蛋?!?/br> 當地把紅薯叫地瓜,土豆叫地蛋。 十斤! 雖然說不是細糧,但十斤地瓜也夠一家人吃上幾頓了,楊柳大隊的大隊長便問:“不是說分rou的事嗎?咋個突然要我們出糧食了?” 公社書記便細細跟他們講起來,他在這當了好些年公社書記了,知道跟這群人講話得掰開了講。 他說,三頭野豬,都是人家前進大隊打的,你們一張嘴就要兩頭,那肯定不行,頂多能要出來一頭,就這么一頭野豬你們五個大隊分,能夠嗎?肯定有人分不到,分不到的人不會有意見嗎? “那也比啥都沒有強啊,這不白得的嘛?!?/br> 這位說出了眾人的心聲,可不是嘛,又不用他們出力白得一頭豬,還管多少的? 公社書記:…… 他繼續講道理:“那你們說說,究竟是一人一小口,還是一人吃上個十七八口更好?” 這,這當然是吃得越多越好了,但rou就這么點,咋能吃多? 于是便有人問了:“啥意思啊,rou還能種地里長出來???還是說公社要組織各大隊再去打野豬?” 那他可得考慮要不要去,野豬很瘋的,公社只有民兵隊有槍,數量還不多,真要組織青年上山打野豬,萬一出事誰擔責??? 公社書記瞥這人一眼:“所以才說讓你們回去宣傳宣傳,盡量讓隊員們出糧食?!?/br> rou不夠分,但如果把rou做成淀粉腸呢? 當然,公社書記也沒吃過,甚至都沒聽說過什么是淀粉腸,這是趙立冬同志說的,她家在省城,常??磮蠹?,據說是外國的東西,用rou跟淀粉做的,之前前進大隊分了一次rou,數量太少,王白菜同志就按照趙立冬同志說的,自己摸索著做成了淀粉腸。 說話間,公社書記從抽屜里取出一根即食淀粉腸,他在王白菜同志家嘗過,要不然也不會貿然答應她的想法來說服這些大隊長,多出來這根就是帶來給大隊長們嘗嘗的,不然光靠嘴就讓人出糧食,哪有這種好事。 誰家不饞rou啊,淀粉腸成本低,有rou味還不用調料,不比花rou票跟錢去買劃算? 公社書記小心翼翼地把這根淀粉腸掰成了六節,包括他自己在內,一人一小節。 大隊長們吃完后恍惚了一小會,這可比家里燉的rou好吃多了!而且還真有rou味兒!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扭扭捏捏的表示,愿意回去試一試。 第634章 第二十七朵雪花(十五) 已經多日沒有上門的劉芬芳終于大駕光臨, 清歡的態度始終不變,玲瓏就沒她這樣和善了,彼時玲瓏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跟了了比賽誰先解開九連環, 扭頭瞧見劉芬芳從大門進來, 把九連環一拋, 跑到窗戶邊大聲打招呼:“稀客呀芳姐,上次見到你還是上次吧?!?/br> 劉芬芳也不是很想低頭, 對于她這樣的已婚女性來說,友誼在生活中已經不占多少分量了,因為她一天的大多數時間都要分配給丈夫孩子, 家務, 以及人際來往,光是為他們cao心就消耗了她大部分精力,所以即便失去一段看似不錯的友情, 頂多也就是惆悵幾天。 可這一次她不得不來。 玲瓏跟清歡兩人聯手打得這三頭野豬,按理說如何分配應該由大隊長來決策,就算公社要插手, 也該把大隊長叫去開個會,但其它幾個大隊長都去了, 惟獨耿事成被落在家里,這很不正常。 公社書記來前進大隊也只跟清歡玲瓏說話熱絡,對耿事成態度很是冷淡, 耿事成在家里越想越不對勁, 越想越慌, 想起媳婦劉芬芳跟那王白菜關系不錯, 就讓她來幫忙問問。 劉芬芳還因為想把玲瓏說給她家小四結果被清歡無情拒絕的事兒耿耿于懷,主要是因為清歡平日里十分溫和體貼, 也因此當這種溫柔的人開始不客氣時,攻擊力就顯得格外強。 哪怕她當時委婉一些呢,劉芬芳說不定就打個哈哈過去了。 “芳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清歡含笑問,態度一如既往,兩人之間跟沒發生過矛盾一樣。 劉芬芳蠕動了下嘴,竟比第一次見王白菜時還拘謹,這么久不見,突然面對面,劉芬芳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已經不是連飯都吃不上還被婆家虐待的王白菜了,她看起來簡直像是脫胎換骨一樣,比公社書記還要有威嚴。 莫名其妙的,劉芬芳就說不出來意了。 她本來是想給大隊長問問路的,但和清歡說了兩句話之后突然說灶上的火忘了讓人看,得先回去一趟,當然她這一回便沒再來。 有趣的是劉芬芳走了沒多久劉玉香就來了,她風風火火的,手里拎著個背簍,里面是小半框水靈靈的木耳,一進門就大聲嚷嚷:“白菜!我種出木耳來了,你快看!我種出木耳來了!” 她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在屋檐下找到玲瓏平時用的背簍,把自己帶來的木耳一股腦全倒進去,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又著急忙慌要走。 能不走嗎! 劉玉香在清歡的指導下開辟了家里的一間房子出來種木耳,沒想到真成了,她大喜過望,摘的第一簍就送了過來,現在她還要回去繼續摘呢!到時送去縣里的收購站,能換不少錢! 于家的房子劉玉香一人住,她前不久剛養了條小黃狗來看家,別提多自在了。 “哎你等等——” 清歡甚至沒能把人給叫住,就見劉玉香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跑,她還想讓她帶兩根腸走呢。 玲瓏趴在窗戶處說風涼話:“這兩人還真是對比鮮明啊?!?/br> 清歡還沒回話,她身后傳來了了的聲音:“你輸了?!?/br> “我輸了?”龍女大人一扭頭,毫不臉紅的開始耍賴,“我哪兒輸了,中途棄賽能叫輸嗎?要沒有我棄賽你能贏?” 了了:…… 她不跟玲瓏斗嘴,主要是沒對方話多,但兩人相爭時總有個能說公道話的,清歡拎著半背簍木耳進屋,她明智地不去參與這一大一小的爭斗,問:“木耳想怎么吃?” 了了:“涼拌?!?/br> 玲瓏:“炒rou?!?/br> 很好,完全不同的想法。 趕在兩人不服氣的彼此對視之前,清歡當機立斷道:“好,那就吃木耳宴,既涼拌也炒rou,葷素齊全?!?/br> 反正她只要開口了,再劍拔弩張的氛圍也會變得柔和,了了本來就不喜歡吵架,玲瓏則往床上一坐:“我說你怎么打算的,聽你跟劉芬芳說的話,怎么地你還想讓她幫忙?” 清歡道:“這個大隊長,耿事成肯定是做不下去的,但你別忘了,前進大隊以前叫耿家村,除了少數幾戶外,剩下的全是本家?!?/br> 比起外姓人當大隊長,村民們肯定更希望本家當。 玲瓏其實也明白清歡的意思,她只是懶得玩心機,認真起來也曾攪動得天下大亂自己卻全身而退,但她們所處的這個時代與封建社會不同,想往上升就得有政績,尤其是這種底層領導,簡單來講就是要出頭,幫隊員致富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辦法。 玲瓏討厭的人可多了,比如劉芬芳一家,這種人日子好起來跟剜她的rou有什么區別? 她向來是只顧自己的。 “耿事成被拉下來,臉上肯定不好看,但如果這時候劉芬芳被起用呢?”清歡說。 玲瓏:“嘁,說一千道一萬,不還是想拉劉芬芳一把?!?/br> 了了:“很蠢?!?/br> 她突如其來的二字評價聽在兩個大人耳里,玲瓏瞬間拍掌大笑:“不錯不錯,就是很蠢,連這小雪人都說你蠢了?!?/br> 清歡無奈嘆氣,她語重心長道:“劉芬芳家里之所以看起來很和諧,沒什么矛盾,是因為她的付出抵消了這些,一旦她出來工作,見了世面,那些消失的家庭矛盾就會再次出現?!?/br> 頓了下,她又繼續道:“我并不是期盼她能成為怎樣的人,但她確實很有能力,是個不錯的人,改變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br> “她家還有個孫女,也許劉芬芳從家庭里走出來,便能惠及到這個孩子,等這個孩子長大,她可能比劉芬芳更加自我。時代的發展不可避免,我不去幫她們,就會被旁人搶占先機,同樣都是餅,與其被男人吃,我當然寧可讓劉芬芳來吃?!?/br> 說完,她看向了了:“我是在有把握保護自己的前提下去做的,也不會將自己的底牌亮給不能信任的人,應當不算太過愚蠢吧?” 了了不說話。 玲瓏:“萬一耿事成不答應,劉芬芳不一定會干?!?/br> 清歡輕哂:“耿事成會答應的?!?/br> 一朝從大隊長變成普通隊員,這巨大的落差感會讓耿事成迫切抓住點什么來證明自己,他愛面子,只要保證他目前的大隊長身份,他就不可能不讓劉芬芳出頭,但這只是短暫的,等耿事成卸任后,劉芬芳如果一直庸庸碌碌倒還好,一旦劉芬芳真干出點什么,那才是家庭矛盾不可調和的時候。 大隊長名存實亡,前進大隊還沒有副大隊長,正常情況下,要么是公社指派人選,要么是隊員在候選人中投票,但公社一直沒動靜,耿事成也就繼續當著這個名義上的大隊長。 在他還是大隊長期間,劉芬芳干點啥他都沒意見。 公社書記親自跑了一趟,用大隊的大喇叭召集全員,宣布了把打來的三頭野豬做成淀粉腸的決定。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覺得以前能直接分,怎么現在不能了,還要這么麻煩?公社書記便向眾人解釋了緣由,大家雖然還不情不愿的,但也沒人敢跟領導叫板。 淀粉腸怎么做,除了清歡沒人會,公社書記便做主讓她來負責,聽說干這個還有工分拿,村民們都沸騰了,一散會就一窩蜂擠過來問東問西,大隊長站在人群之外,一顆心拔涼拔涼。 一聽清歡說只需要女人,頓時便有人不樂意了:“你們女的能干什么啊?!?/br> 不等清歡開口,大隊里最彪悍的女人就惱火道:“女的啥不能干,要是沒女的都沒你這狗玩意兒!” 清歡則回答道:“主要這是做吃的,隊里家家戶戶不都女的做飯嗎,有經驗?!?/br> “就是!”又有女人回應,“一天天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 雖然還是有一小部分男人不樂意,覺得這種好事不讓男的參加太不公平,可他們畢竟是少數。 清歡也就選了三十來個人,選的都是那種生活習慣較好,性格不錯的,其中大多數是還沒找對象的年輕女孩,這樣一來就更沒人好意思說什么了。 做淀粉腸,腸衣是個很大的問題,除了天然腸衣外,數年后用得最多的塑料腸衣,也就是pvdc材料,眼下根本就沒有,而且不是丹山市或省城沒有,是全國都沒有?,F在是七十年代中期,如果按照類似年代的世界走向來看,距離第一根火腿腸的生產都至少還要十年。 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塑料腸衣都需要自國外進口,所以這次做淀粉腸只能全程手動,即便一家三口有技術,也沒材料。 玲瓏不參與制作過程,她收拾了一個包裹,里面是一些做好的淀粉腸、曬干的木耳菌子以及風干的野豬rou,還有已經配置好的調料,打算給趙立冬家里人寄過去。 用她的話來說,這叫“投資”,她下鄉時帶的錢票跟行李都是兄妹仨人中最多的,之后每個月,周惠跟趙建設都會給她寄錢寄票寄吃寄穿,人類的感情一旦被距離分割開來便很難維持,要是下了鄉就沒了音訊,家里人的疼愛跟思念會漸漸淡化,這是玲瓏不允許的。 為了少花郵費,以及“付出了就得必須讓所有人都知道”的原則,玲瓏特意寫了一封聲情并茂的信,她先是表達了對mama爸爸的想念,并用極為煽情的筆法描述了自己想她們到半夜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淚的畫面,然后才開始報喜不報憂。 唉,她寄回去這些東西看著多又多,真要換成錢,還不到當初下鄉時帶的三分之一呢。 信的末尾,玲瓏表示這一大堆東西里有兩份額外包裝的是給同樣下鄉的兩位哥哥的,因為她沒有哥哥們的具體地址,所以要麻煩mama爸爸幫忙寄給他們。 有了她這么個可愛討人騰的女兒做對比,估摸著連留在家里的大哥趙立春都要被看不順眼。 “為了能夠得到巨額回報,有時候一點付出也是必要的?!?/br> 玲瓏對看了自己信的了了如是說。 像這種rou麻至極的話,了了拿筆都寫不出來。 誠如玲瓏所料,自她下鄉后,周惠跟趙建設在家里就沒幾個笑臉,晚上周惠做夢都夢見小女兒在鄉下受人欺負了哭著喊mama但自己不在身邊的情景,等趙建設把她搖醒,發現自己一臉淚。 趙立夏趙立秋她也想,但沒有想趙立冬這么厲害,真是吃不下睡不好,連帶著瞧趙立春兩口子都不順眼。 樓下馬奮強一家暗爽不已,像周惠家這樣一走走三個孩子下鄉的,整個筒子樓只此一家,尤其馬奮強還被趙立冬狠狠嫌棄過,再看周惠無精打采的,可給他們家高興壞了。 要說周惠家過得不好,對馬家有什么好嗎?那也沒有,純粹是幸災樂禍,喜歡拿別人的痛苦當樂子而已。 這天周惠也早早干完了活回家,她現在在外面糊火柴盒,賺得不多,也就買個菜的錢。 “惠!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