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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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扔進這片孽海到現在,閔英杰的確是那個受影響最輕的人,但她的身體素質卻不是眾人最佳,如果女人沒有說謊,那也就是說,閔英杰身上的“孽”最少。 所謂的“孽”,究竟是指什么?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快李芒就知道了。 黑色的海水徹底將她吞沒,最先失去的是聲音,五感會隨之減少,伴隨著無法呼吸,李芒的雙眼逐漸被海水侵蝕,它們像是有生命的蛛網,逐漸蔓延過全身,連眼白都被海水吞沒,只剩下黑色。 “可憐的孩子?!?/br> 李芒撫摸著一個小男孩的頭,他生在一個不堪的家庭,父親是個賭徒,輸了牌便家暴,母親軟弱無能,而小男孩卻很勇敢,他會打電話報警,即便母親總是在警察上門后不承認丈夫毆打自己。 李芒對此無能為力,只能請轄區派出所的同事多多照顧這個小男孩,盡量能讓他有吃有穿,可以順利去念書,這樣以后長大了也能脫離這個糟糕的原生家庭,獲得新生。 男孩如李芒所愿的那樣長大了,品行端正,考了個不錯的大學,在學校里,因為是男生,再加上成績優異,班導讓他當了班長,他做得很好,早早地就為將來步入社會埋下了好基礎。 大學畢業后,他與同系的幾個女同學一起參與了某家大公司的招聘,女同學被詢問未來是否有結婚計劃以及打不打算生孩子,男孩沒有,即便他的筆試成績要略低一些,但憑借著男性的身份,他還是被優先錄取了。 再然后他與一位女同事戀愛并結婚,由于男孩已經升職,妻子又剛剛懷孕,在確定經濟基礎足以支撐一家人生活的前提下,妻子辭職安心在家待產,已經成為人事部主管的男孩,在面臨新一季招聘時,像當年自己被錄取那樣,優先選擇了同性。 妻子生下一個男孩,隨他姓,孩子太小離不開人,于是妻子順理成章的留在家中做家庭主婦,等到孩子終于能去幼兒園,妻子已經與社會脫節,無法再回到職場。 男孩尊重妻子,愛護孩子,完全脫離了原生家庭的影響,是個無論在誰看來都當之無愧的好男人。 這是李芒的“孽”。 “我一定會查出真相的!” 李芒對著一具被從湖里撈出來的白骨,在心里默默地許諾。 她費盡千辛萬苦,帶著同事們日夜不休,在痕檢和法醫的幫助下,終于成功確認了死者的身份,找到了死者的家人。 死者是個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家在農村,李芒在追查真兇的過程中,發現兇手的女兒神色有恙,于是抓住了這個機會,找到了突破口。 女孩的母親早年失蹤,據村里人說是跟卡車司機跑了,所以導致死者常年酗酒,對女兒不管不問,又因為是女兒,死者的母父也不喜歡這個孫女。 但李芒查到每個月都會有一個陌生戶頭給女孩打錢,錢并不多,有時是一兩千,有時是七八百。 李芒順藤摸瓜,找到了女孩“失蹤”的母親,她已經在千里之外的一個小城市定居,靠做一些清潔工作謀生,對于丈夫的死,女人表現得很慌張,隨后承認了自己的殺夫行為。 死者的傷口、行兇的兇器以及拋尸場所,女人都回答得滴水不漏,按理說應該就此結案了,可李芒總覺得有哪里不對,沒等她繼續追尋真相,女人已在看守所用藏在身上的刀片自殺身亡。 來給女人收尸的是正在讀高中的女孩。 她表現得很平靜,不知道為什么李芒無法直視那雙眼睛。 在孽海中,李芒看見了她所追尋的真相。 女人是死者花錢買來的媳婦,但死者常年酗酒身體素質極差,導致女人生下女兒后遲遲沒有再懷孕,而死者為了不讓女人逃走,常年將她鎖在屋子里不許外出,家里要是沒有人,他就讓自己的媽爹來守。 女孩讀初二那年,將自己攢了好久好久,加在一起也不過幾百塊,頂多夠買張很遠的車票的錢悄悄塞給了mama,并砸爛了鎖,將偷來的mama的身份證還給她,但恰好死者歸家撞見了這一幕,他醉醺醺地過來打人,女孩便抄起椅子砸向了他的后腦勺。 嚇傻了的女人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跑到客廳桌上抓起了水果刀,在男人搖搖晃晃爬起來要打女兒時捅了下去。 她到底被壓迫了很多年,已經被打怕了,所以不敢下狠手,但她的女兒推開她,拔出刀,改而捅穿了死者的胸口。 女孩之后甚至冷靜地從死者身上摸走了全部的錢,母女倆連夜將死者悄悄運出去,之后如果不是埋尸的地方被開發蓋安置房,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畢竟男人常常出去鬼混,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事,他又不跟老兩口住一塊。 女人慌忙買了張最遠的車票,一直到誰都不認識自己的小縣城漸漸安頓下來,她想多攢點錢,以后好讓女兒去讀大學。當李芒找上門并詢問這樁案子時,女人非常害怕,但與李芒猜測的不同,她不是怕自己被查出來是兇手,而是怕自己不是兇手。 明明她什么都沒說,警察卻好像能看到所有真相,于是她選擇自我了斷,用如此不聰明的方法來保護女兒。 李芒后來也察覺到了什么,她沒有再繼續追查下去,但這仍然是她的孽。 她當警察這么多年,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沒有抓捕不回來的兇手,保護生者,為死者尋求真相,一向是李芒的職責。 這滿身的金色因果便是從此而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認為正確的事。 但身處孽海之中,金色的因果線也會被浸染成黑色。 重案組的七人在面對案件時,態度都是一樣的,無論受害者或兇手是什么性別,她們都一視同仁,毫無私心。 她們的公正,恰恰是不公正。 而最先離開的閔英杰,她從小就很討厭章則庸這個父親,后來更是因為章則庸對男人十分厭惡,自己成立的工作室絕不會錄用男人,劇組也不招男性工作人員,連拍戲都沒什么男性角色,偶爾有那么一兩個,也通通是戲份不多的背景板。 閔英杰拍的兩部商業片都很成功,票房分紅令她賺得盆滿缽滿,除卻留下自己花銷的份外,余下的全被閔英杰交給了郭特助,轉入閔氏集團名下的公益基金會用于助學女童。 所以孽海困不住她,對閔英杰來說,這里的確處處是生門。 “當男人可真好啊,不用來月經也不用生育?!?/br> “男的力氣真大,在力量上與女人天生就有懸殊?!?/br> “好崇拜他,他是我的偶像,我要向他學習?!?/br> “感覺有點喜歡他?!?/br> “男孩思維邏輯好強,怪不得學理科?!?/br> “男生力氣大,所以多招男生也是為了女生好,能保護女生,臟活累活還都能讓他們先干?!?/br> “現在女士優先的地方多了去了,早就男女平等了?!?/br> “我沒見過重男輕女的事,我是獨生女,我閨蜜有弟弟,她爸媽也更疼她啊?!?/br> “能不能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我還是相信愛情的?!?/br> …… 起初,孽海并不存在。 不知是從何時起,也許是千百年前的某一天,忽然有這樣一句話傳來,落入這片虛無的空間,便凝結成了一顆小小的、不那么澄澈的水滴。 后來……后來越來越多的人這樣說,這樣想,這樣深信不疑,越來越多的女嬰無法出生,越來越多的女孩難以長大,越來越多的女人失去本性,于是原本只有一滴水珠的這里,逐漸形成一片汪洋,成為了漆黑一片的孽海。 李芒夢迪睜開雙眼,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好久好久,仍舊驚魂未定。 她呆滯地看著前方,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竟出了孽海,又回到了閔家別墅。 “你醒了?” 閔英杰連忙問,她快急壞了,不知怎么回事,她是稀里糊涂被拉進去,又稀里糊涂醒了來,睜眼后發現除了自己所有人都還在睡,而且怎么叫都叫不醒。 閔英智在李芒之前醒來,她正在打電話,時不時往這邊看來一眼,發現李芒清醒后還伸手跟她打招呼。 緊接著重案其她人一個接一個睜開雙眼,最后醒的是葛姐,她出了一身的汗,臉色很蒼白,但身體并沒有受到損傷。 大家在孽海里,清清楚楚看見了自己的“孽”。 有的人輕一些,有的人重一些,但共同點是沒有人受到傷害,即便當時那么危險。 “那個黑色的人?!?/br> 閔英智掛了電話,眉頭緊鎖,“老大不肯說她是誰?!?/br> 這就是最讓人惱火的地方了,老大把她們往孽海里一扔,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在她們生死未卜的情況下,老大居然繼續去出差了! 她扔別人也就算了,為什么連親愛的meimei們也扔了?這么多年相依為命的姐妹情深,難道都是錯付嗎? 對于在孽海中,大家都看見了什么,沒有人說,但對視時,了然的目光已然說明了一切。 李芒低聲道:“在不平等的時候表示中立,已然是一種錯誤的傾斜?!?/br> “工作還是要繼續的?!遍h英智堅定地說。 她迎向同事們的目光:“你們是很優秀、很有理想的警察,不能就此將自己已經擁有的拱手讓人。李芒,你干了這么多年,破案率是局里翹楚,不想再往上升一升?陳局那么看好你,你要辜負她嗎?還有你們,你們要把自己最得心應手的這一塊,交到別人手中嗎?” “我不要!”魚苗兒大聲道,“我想升職!” 鯊魚:“沒錯!我可是鯊魚,不是隨便能吃的小蝦米?!?/br> 小鐘甩了甩胳膊扭了扭脖子:“糟糕了,突然感覺能量滿滿,特別想回去工作怎么辦?” 小張微微低頭,一根食指抵著自己眉心,一副智者思考的模樣:“那種地方,我可不想再去第二回了,就為了這,也得努力往上爬?!?/br> 閔英杰感覺在這一片如火如荼的雌心壯志中,還想繼續休假的自己顯得特別不合群。 她吞吞吐吐道:“那個……要不……我也……去工作室看看?” 她的計劃是放個一兩年假,先在家里休息幾個月,剩下的時間再去剪片子,但大家都這么有干勁兒,她哪里好意思繼續躺。 “咦,豐登呢?” 小陸看了一圈,沒發現小光頭。 路過的孫阿姨回答道:“大小姐讓我把豐登送回房間睡覺了,小孩子覺多?!?/br> 閔英杰都會被拉進孽海,但豐登不會,其她人都躺著,豐登也因為之前用了紅繩,小小的身體有點支撐不住,了了便讓孫阿姨送她回房。 小光頭一開始還不肯,結果被孫阿姨一抱,沒晃悠兩下就睡得跟小豬一樣。 不過,眾人對出現在她們面前,還告知她們所處之處為孽海的“人”很在意。 “應該是人吧?”小鐘試探著道。 “看起來是挺像的,有手有腳有腦袋,好像還有頭發?!毙埮叵胫?。 葛姐反駁:“那不是頭發吧,是觸手之類的,我看著挺活絡的?!?/br> “是頭發吧?”小陸不是很確定,“反正在海里會飄?!?/br> 魚苗兒則在撓頭,對她來說一切不懂的詞語都能在網上找到答案,而“孽?!币埠?,“生活在孽海中的人”也好,這兩個詞條一搜,出來的都是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 李芒幽幽道:“那么高,還有坐騎,只能說外形像人,但絕對不是人類吧?!?/br> 閔英智從法醫角度肯定發言:“至少不是活人?!?/br> 不是活人,那就是死人咯?再不然是什么鬼怪? 可惜閔家老大不在,閔英智打過去的電話人家也不肯說,所以那個“人”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還真不好說,姑且當她是有智慧的存在吧,以后說不定還會再遇上。 豐登現在睡著,重案組又還處于假期中,李芒想了想,問道:“要不咱們去探病吧,你們覺得怎么樣?” 大家先是一臉茫然,探病,誰生病了嗎?探什么??? 閔英智反應得最快:“你是說那個道士?” 就是被玄門派來抓鬼,結果被鬼的氣息弄廢了一只手的倒霉蛋。 小張不是很愿意:“去干嗎呀,去探病不得買果籃嗎?有這錢我點個小龍蝦吃好不好呢?!?/br> 李芒拍了下她的頭:“這不是正好放假?豐登說了,她跟玄門的體系不一樣,咱們現在對豐登的門派已經有所了解,是不是也該去看看玄門怎么個事兒?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br> 她這么一說,大家一致認為很有道理,于是全票通過,連閔英杰都忍不住跟來湊熱鬧。 “我現在對玄學挺感興趣的,說不定下一部就拍這個類型的電影,就地取點材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