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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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曜一向堅持女男平等,并不限制男子讀書做官,但不知為何,男官就是越來越少,連讀書的男孩也是。 阮酥相信他所看到的,朝廷所宣揚的平等不過是假象,實際上男人得到的并不多,且一直處于權力邊緣,就連眼下僅有的這一些,朝廷也在想方設法收回去,目的就是將男人趕回家庭。 祖父不正是因此,不得不返回家鄉避禍嗎?連帶著自己也必須離開繁華的京城,跟這群普通人混在一起。 他氣得臉色發紅,眼里還有淚花打轉,老師哪里好意思欺負個小孩,旁邊的女孩們也都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一句話就能讓他敏感到這種程度——至于嗎?想太多了吧,老師也是出自好心才這么說安慰他的呀,又不是故意瞧不起他。 要她們說,這都算是一種特別待遇呢。 第580章 第二十五朵雪花(五) 阮酥淚眼迷蒙, 還倔強地瞪著詹明德,顯然是很不服氣。 “說什么女孩比男孩更會學習,更擅長理科, 你們在座的這些, 又有幾個超過了我?” 今天他站在這里, 就證明老師的話是錯誤的,證明男孩在讀書學習中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老師臉上有點掛不住, 女孩們也都訥訥的,詹明德微微一笑,說道:“什么時候考得過我再說吧, 像你這樣的男生, 不也就只有這么一個?你只是個特例,不能代表全體?!?/br> 阮酥咬牙切齒道:“你別以為你會贏!往前了數個幾十年,科考中舉, 入朝為官的全是男人,根本沒有你們女人的份!” 詹明德也沒被他這話激怒,依舊笑笑:“那你更不應該認為老師是在以偏概全了?!?/br> 阮酥愣了, 沒聽懂。 詹明德脾氣很好地同他解釋:“你要往前了數,成, 你說的中舉做官全是男人的時代,不就是只考文科,理科不沾邊嗎?直到姚皇為帝, 朝廷才開設其它學科, 這不恰恰說明男人不適合學理科?你們若是適合, 早千八百年干什么去了呢?” 阮酥反駁道:“你這完全是詭辯, 當時只是朝廷不重視理科——” 話沒說完,詹明德打斷了他, 仍然是微笑的表情,但不知為何比斜眼冷笑還要令人惱火:“是女人當政之后,才有的改變,你能否認女人眼界寬格局大嗎?阮同學,慶幸你生在好時代吧,否則你現在說不定還在背八股文呢?!?/br> 一位同學笑嘻嘻道:“詹明德說得對啊,阮同學,你說幾十年前中舉做官的全是男人,是不是忘了那會兒不許女人讀書啊?!?/br> 又一位同學開口:“現在大曜可是允許男孩讀書的哦,朝中男官少的原因,有沒有可能是你們整體不行呢?” 阮酥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氣得不輕,胸脯快速起伏著,可惜他只有一張嘴,完全說不過對面。 老師清清嗓子開始打圓場:“好了好了,這次咱們是要去比賽的,不管有什么矛盾,都等以后再說,別吵了別吵了?!?/br> 阮酥氣呼呼地一屁股坐下,眼眶通紅,他怕被人看見,猛然往前一靠,把臉埋入臂彎,省得叫人知道他被氣哭了。 女生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男的真的很小心眼,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喜歡上綱上線?!?/br> “誰說不是呢,真不敢想象他這樣的以后誰家敢要?!?/br> “萬年老二有什么好得意的,什么時候考得過詹明德再說吧?!?/br> 這些話一字不差,盡數被阮酥聽了個清楚,他倍覺羞恥,不由得攥起了手,連指甲刺破了掌心都沒察覺到疼痛。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 詹明德本來并沒有在意阮酥,但他身體顫抖得厲害,又恰好坐在她左前方,不必刻意去看,眼角余光便能瞧見他的異樣。 ……哆嗦的這么厲害,不會是得癲癇了吧。 忽地,她表情一變,整個人也坐了起來,身邊的同學被她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嚇到,問:“你怎么了?” 詹明德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將視線轉移回來,語氣還帶著點遲疑,目光時不時朝阮酥所在的位置瞥。 她這奇怪的表現看得同學一陣茫然,隨后對方眼睛一亮,湊近過來壓低聲音說:“阮酥不會是真的在想法子惹你注意吧?” 這年頭的男孩都是很內向的,鮮少有人像阮酥這樣張揚任性,當然人家的確有這個資本,而且他長得確實漂亮,除了總是喜歡針對詹明德外,其實沒什么太大缺點。 詹明德沒注意聽同學說話,她很快整理好了情緒,掩飾住驚訝,做出一副困倦的表情,實則一刻不停地看著阮酥—— 吸引她的當然不是什么美貌男孩,而是那一行一行如同浮云般滾動又消失,從無重復的字跡。 那是什么? 此時此刻,阮酥做夢也想不到,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人看得見這些奇怪的字體。 大概是兩個多月前,他生了一場病,因為從京城搬遷至鄉下,阮酥一直有點水土不服,再加上郁結于心,所以生了病許久沒好,但兩個月前是最嚴重的時候,祖父說他險些就要燒死了。 那場大病過后,阮酥就發現自己眼前老是會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 這些字有長有短,看起來就像是不同的人將自己的想說的話寫了出來,阮酥被嚇壞了,以為自己中了邪,但大夫給他看過病,卻說他已經痊愈,而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阮酥不敢同祖父說。 大曜的開國皇帝姚圣真在位時,上天便屢降祥瑞,以至于反姚黨對鬼神之說恨之入骨,這原本是他們拿來針對姚皇的手段,結果卻被對面利用了個徹底,偏他們還不能對此發表任何看法。 好在阮酥很快發現,只要自己在心里默念關閉,這些字就會消失。 阮酥勝在年輕,對新鮮事物的接受程度很高,慢慢地,他發現這些字似乎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而且寫這些字的人也并不知道他看得見,于是阮酥放下了心。 等他仔細去看的時候就發現,寫字的人似乎對大曜很了解,而且時常說一些他看不懂的話……比如他在病好返校后,第一次迎面碰上詹明德時,原本稀稀拉拉不算特別多的話瞬間如同暴雨席卷而過,多的他都看不過來! 可惜這些話既不能暫停也不能倒退,如果錯過了便徹底看不到了。 以前阮酥也討厭事事壓自己一頭的詹明德,但他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可誰叫這些字第一眼看見詹明德就跟發了瘋一樣,各種吹捧贊美,而且要是阮酥沒看錯,這些字很確定詹明德以后會是大曜的掌權者! 怎么可能? 阮酥覺得它們肯定是在胡說,大曜是有朝廷的,當今帝王姓姚,詹明德要是會成為掌權者,就說明她是個亂臣賊子,可若是亂臣賊子,又為何不改國號? 阮酥想不明白,但這不妨礙他討厭詹明德。 方才他與詹明德對上,如此戲劇化的沖突令彈幕量激增,很多人都在感慨少年時期的詹明德便氣勢不俗,又說她是什么古往今來的第一人……阮酥一個字都不愿意相信。 最令他感到難堪的,是其中一條以為他看不見所以胡言亂語的彈幕:「酥酥現在對家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以后小心吃苦哦?!?/br> 叫他酥酥也就算了,還說詹明德是他未來的家主?怎么可能!阮酥握緊了拳頭,他是絕對不會賃給女人的,即便是要成家,也一定是要找個能上門的主兒! 被詹明德懟回來后,阮酥便在心里默念開啟了彈幕器,他對彈幕只有開啟和關閉的權限,實際上即便彈幕器處于關閉狀態,另一端的觀眾也依舊能夠通過直播觀看他的現狀。除非阮酥在睡覺洗澡和上廁所,這類隱私時刻,畫面才會被關閉。 詹明德已經不止一次見識到了大曜的神奇之處,但彈幕器這種玩意兒,目前她也是頭一回看到呢,而且這東西迄今為止她只在阮酥身上看見,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 「這就是歡喜冤家吧?!?/br> 「說起來詹明德好像一生只賃了一位夫從,是很少見的專情人了?!?/br> 「現在吵得這么狠,我都懷疑以后她倆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了?!?/br> 看得詹明德眉頭緊蹙,什么意思,她以為大家說阮酥喜歡一號只是在開玩笑,原來這兩人日后竟真的有一段因緣? 伸手戳了戳身旁的同學,指著阮酥所在的方向:“你看?!?/br> 她想看看同學能不能看見這些字。 同學一臉茫然:“怎么了,怎么了?” 詹明德確認她看不見后便若無其事道:“沒什么,就是讓你看看窗外,剛才有一棵好粗的樹,怪壯觀的?!?/br> 同學:…… 樹有什么好看的! 詹明德想,以現在一號跟阮酥的年紀,即便日后真有什么,至少也得等個幾年,可這些字如此信誓旦旦,仿佛親眼所見,而且只自己跟瞧得見,阮酥應該也瞧得見,其她人卻對此沒有反應……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因為那些字一直在滾動,詹明德便難免注意著阮酥,這讓同學感到奇怪,從前不管阮酥怎么挑釁,詹明德可都是不予理睬的。 由于情緒起伏過大,當天到達縣城后,詹明德便與一號聯系上了。 老師給分配的是兩人間,詹明德和另外一位同學共住,這就導致她沒法跟一號對話,只能用寫字方式溝通。 同學以為她在做題,沒有打擾,自然也就看不見詹明德擰得跟麻花一樣的眉頭。 一號的反應完全在詹明德意料之內,就是一堆問號。 「我跟阮酥?開什么玩笑,我看起來品味那么差嗎?」 詹明德提筆在紙上寫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頭上出現的那些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一號也沒聽說過這種事。 詹明德又寫:“那為何我也能看到呢?” 她和阮酥之間,難道有什么特殊的聯系不成? 一號斬釘截鐵地表示自己跟阮酥除了是競爭對手外毫無關聯,而且這競爭對手也是阮酥單方面的,她從來沒把他放在眼里過,對一個不如自己的人,誰會拿他當對家?阮酥頂多算個下家。 詹明德捏著手里的筆,忽然想到一件事:“咱們互換之前,你身上有發生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嗎?” 這個問題是她倆沒有討論過的,因為木已成舟,比起思考一些沒用的東西,不如將眼下的生活過好。 一號問:「你呢?」 詹明德想了想說:“我沒有,那天跟以往的每一天都沒有區別?!?/br> 一號在另一邊也皺了眉,此時兩人若能見面,恐怕會驚訝地發現彼此不僅長相相同,連表情都一模一樣。 她思索了半天,忽然問道:「那些東西真說我以后會成為大曜第一人?」 詹明德寫了個嗯。 一號此時也很想不通,她的確很想要出人頭地,做一番事業,但她從沒有過謀反的念頭,既然如此,她要怎樣才能成為大曜第一人?而且還得是不更改國號的情況下。 奇怪。 詹明德想了想,又在紙上寫:“我已經打聽過了,托阮酥在學校里很高調的福,大約是在兩個多月前,也就是咱們倆互換身份差不多的時候,他生了一場大病,請了挺長時間假在家養病。你說……會有關系嗎?” 一號:「生???他是怎么說的?」 詹明德一聽這話里似乎還有別的意思,便追問:“什么意思?” 一號:「我給他摁水里去了?!?/br> 說完補充道:「就學校那個小水塘?!?/br> 詹明德扶額,“原因呢?” 原因很簡單啊,阮酥實在是太煩人了,雖然一只蒼蠅對一號造成不了什么影響,但總在耳邊嗡嗡嗡的叫誰能不煩?兩個多月前,恰好出了月考成績,阮酥第一次無限接近于一號,因為卷子難度中等。 兩人總分只差了不到十分,雙雙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表揚,出來時阮酥不僅沖一號哼了一聲,還挑釁了一句。 具體說了什么話一號不記得了,反正她挺不爽的。 詹明德:“……然后呢?” 一號:「然后我特意查了他們班的課表,知道他們下午最后一節是體育課,我就跟老師說我肚子疼要上廁所,你知道的,男生喜歡躲懶,京城的大少爺尤其,我就抓住他,稍微教訓了他一下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