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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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領命而去,很快便又帶回了最新消息:“公主,漁船正在向我們靠近?!?/br> 她們的船非常大,會被發現并不意外,但對方若并非漁船,怎地還敢刻意接近?不怕死不成? 了了卻是不意外的,她吩咐廿九,讓納蘭茗帶人前去與對方交涉,若納蘭茗無法勝任,再來傳報。 聽聞有船隊靠近,劉敬諾很高興,她們剛出航那十幾二十天,常常會碰見大大小小的漁船,大多數漁民都很怕她們,但也都很友善,再加上航行無聊,她很高興能碰到可以交流的陌生人。 那支有著五艘船的船隊,約莫在半個時辰后,正式與大船相交。 看船上的標志,確實是大曜的漁船,但是……尐娘不著痕跡地走到納蘭茗耳邊,低聲說了些話。 她生于大海長于大海,說得夸張點,還沒學會走就已經會了水,做了二十年采珠女,尐娘對漁船再熟悉不過,這漁船吃水這樣淺,船艙內必定沒有海貨,可瞧著他們的航向,卻是往大曜去的——出海捕魚的船隊不說滿載而歸,也絕對不可能一無所獲。 納蘭茗心里早有計較。她愿意隨公主出海,早就知曉此行可能面對的危險,因此提前做過功課,上船后也依舊沒有懈怠。 公主對她們三位伴讀雖冷淡,卻從不藏私,許多文件信息,納蘭茗都有權限可看,是以她知曉,晴水府是窮,但窮得只是平民,而非豪紳官員。 更何況納蘭氏曾經如日中天,曾祖父納蘭珊更是有無數門生,除卻這些門生外,還有數不盡地想要投靠于納蘭氏的人,為了攀高枝,他們可謂是使盡渾身解數,而納蘭珊也不過是個俗人。 是俗人便免不了俗,納蘭珊好風雅,底下的人便想方設法討好于她,作為最受納蘭珊看重的曾孫,納蘭茗可見識過許許多多的好東西。 其中有好些天材地寶,完全不是大曜之物。 有人為財鋌而走險,在大曜實行海禁的情況下私自出海淘換寶物,這其中必然有地方官員插手,晴水府及臨近的其它兩府,恐怕都不清白。 納蘭茗表情平靜,大腦卻在飛速運轉,兩邊船隊相交時紛紛停下,那邊為首的是個留著絡腮胡的,有著一身古銅色皮膚的中年男人。 他看見納蘭茗等人,饒是滿臉胡須也掩不住驚訝——這是什么穿著?難道這不是大曜的船? 原本準備好的話在發現主事人是個少年后也盡數吞回了肚子,絡腮胡長到這么大,還從沒跟小孩兒交涉過,哪怕納蘭茗氣度不凡,但她的個頭她的稚氣都訴說著這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于是絡腮胡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呢?讓你家大人來同我說話?!?/br> 他以為納蘭茗是船主的孩子。 納蘭茗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 絡腮胡沒想到她竟直截了當地問了好幾個問題,又見納蘭茗身邊還有其余成年人,但這些成年人皆不開口,儼然以此少年為尊,心下訝然不已。 但他于海上航行多年,也算見多識廣,便是心中驚疑也不形于色,笑嘻嘻拱手道:“在下海強,人稱老鯊,正率著旗下弟兄們捕撈歸來,小貴人言行不俗,想來不會同我們這等討生活的粗人計較,還請小貴人高抬貴手,切莫將此事張揚出去?!?/br> “此事”是指什么事,不用多言,自然是指他們駛離大曜海域線的行為,但反過來說,咱們兩波人在此處相遇,你們難道不也是陽奉陰違嗎? 老鯊言語間盡顯豪邁粗獷,瞧著還真像個本分漁民,可他若當真本分,就不會航行至此,這支船隊的五艘漁船,外表看著是漁船樣式,但船只質量極佳,與戰船也不差些許,有這樣的好船,能拿來捕魚? 比他們更難生存的漁民大有人在,卻不見誰敢駕著自家漁船跑到這兒來的。 納蘭茗不用猜都知道此人見自己年幼,便試圖言語糊弄。 她倒不惱,微笑道:“既是如此,不知閣下是打哪兒來呢?又隸屬何府?是晴水府,還是青天府,又或是歷揚府?” 老鯊卻插科打諢:“說來也是巧了,此次出航,弟兄們運氣差些,沒撈著什么好東西,我這個當大哥的便咬咬牙,往深了走……” 他還想繼續敷衍,納蘭茗卻忽地變臉:“一派胡言!爾等罔顧國法私自出海經商,莫非以為瞞得過旁人?還不從實招來,說不得能落個全尸!” 她猛然發難,那絡腮胡果然反應慢了半拍,緊接著整張臉擰起來,從老實人瞬間轉變得兇神惡煞,一臉的橫rou抖動不停:“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兒碰上我們弟兄,算你們倒霉!” 他身后那幾個看似本分的男漁民跟著變臉,船艙中更是跳出好些個手持刀劍的男人,一臉的虎視眈眈。 老鯊指著大船道:“弟兄們!此行不順,咱們總不能空手回去交差!” 第566章 第二十四朵雪花(十九) 這群以漁船做掩飾, 實則做走私生意的家伙,個個都不是善茬兒,若在陸地上, 他們興許還能收斂一二, 但在海上, 他們有自己的王法,別說是這么一艘看起來便闊氣的大船, 便是碰上不起眼的采珠船,老鯊也會派人去搜刮一二。 大曜施行海禁,也就意味著一旦離開海域線, 便失去朝廷監管, 國境以外殺人放火,又有誰知曉?誰敢上報? 最初這船隊里也曾有過幾個良心未泯之人,然而都叫老鯊宰了, 尸體丟進海里喂魚,家人哭瞎了眼也等不回來。是以如今船上盡是老鯊心腹,個個聽他號令, 以他為尊,老鯊一聲令下, 便似不要命般要往大船上拋繩梯。 也該老鯊倒這一場霉。 他奉了主子的命,帶了滿滿一船隊的瓷器茶葉絲綢出海,換來大筆真金白銀奇珍異寶, 偏偏倒霉, 碰上了海盜, 被搶劫一空不說, 還損傷慘重。 要知道這整個船隊的貨物,可不是老鯊自個的, 他帶著那樣多的東西出去,結果竟空手而歸,主人焉能放過他? 別人搶了他的,他便去搶別人的,返航這一路但凡遇到船只,小船便直接搶,大船則摸清楚情況再動手,然而遇不上幾只肥羊,今兒遠遠瞧見這么一艘大船,那船還吃水這樣深,一看便知內有乾坤。 更妙的是,兩邊船隊相交后,老鯊還發現,這艘大船上女人很多! 沿海三府向來有女子為海神所忌之說,女子登船被視為大不祥,老鯊在海上縱橫多年,見識過無數大風大浪,迷信至極,因此他的船上一個女人都沒有,即便到達其它島國,也堅決不許船員近女色,生怕染了霉氣。 可這艘大船上,雖有男人,數量卻并不如女人多,一群女人能有什么用?該不會是哪家有錢紈绔,攜美人私自出海吧? 總之,老鯊當時便起了搶奪之心,不是他吹,他船隊里的兄弟個個一身腱子rou,而且極通水性,若非見這艘船華麗龐大,老鯊早叫人潛入船下鑿出洞來,將這一船人盡數淹死了。 瞧好了吧,他的弟兄們……怎么回事? 老鯊很得力的一個手下,剛將繩梯拋過去,奇得是對面大船上的人竟也不阻止,如此愚蠢還出的什么海! 他這手下個頭雖小卻一身精華,行動極為敏捷,每次都是他最先上陣,控制住對面船只的掌舵人,固定住繩梯再接其它弟兄過去……可老鯊只聽見“砰”的一聲,低頭一瞧,原來是有某種重物墜入海面,砸出了一聲巨響! 倘若了了在,大概會給此人打個零分,水花壓太大。 “……老六?老六?” 有人對著海面叫了兩聲,心想老六許是手沒抓穩滑了下去,以他的水性想必馬上就能冒頭。 很巧,老鯊也是這么想的。 他們靜靜地等了會兒,大海平靜如鏡,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老六!” 這群人終于咂摸出不對味,有兩個水性好的立馬往下跳,但剛有動靜,便聽見“砰砰”兩聲。 老鯊知道是哪里不對了,老六從繩梯上往下掉時,他聽到的“砰”并不是一聲,而是先后響起的,準確點來說,是“砰”聲先至,隨后老六落水,身體與水面發出的聲音其實不像是“砰”,更像是“啪”。 常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讓老鯊頓感不妙,但他沒往對面那想,厲聲對手下喊道:“弟兄們!都給老子沖!不然咱們回去交不了差,大家誰都別想落個好!” 他聲若洪鐘,納蘭茗聽得清清楚楚,她向來瞧不起蠢人,喊這么大聲,就那么自信能將她們全干掉? 廿九常年任職于慎行衛,面對的敵人哪個不是老jian巨猾身手高超,似這等“惡”得毫無特色的人,她都懶得用自己的蝴蝶刀。 又是“砰”的一聲! 這次聲音響得非常近,宛如在耳邊炸開,老鯊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肩胛處忽地傳來劇痛,低頭一瞧,竟不知怎地被穿了個洞! 要說他連這種殺頭的買賣都敢干,必然是風里來雨里去受過許多傷,可此次不然,這傷口并不大,出血量卻很是驚人,比刀劍弓弩所造成的傷更嚴重,最讓人發毛的是,那刺中他皮rou的武器似乎會在血rou中炸開。 老鯊悶哼一聲,站都站不穩,單膝跪地,另一手捂著傷處,但根本捂不住,鮮血自指縫中瘋狂溢出,疼得他幾乎想要倒地打滾。 納蘭茗把玩著手中小巧的燧發槍,隨公主離京后,廿九便帶她們練過槍,以前打的是靶子是野兔山雞,這還是她第一次將槍口對準活人,感覺并沒有很糟糕,因為在她眼里,老鯊這等亡命徒,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 清理掉一些垃圾罷了。 劉敬諾說:“你是不是沒吃飯啊,干嘛不瞄準?只打肩膀有什么用,看我的?!?/br> 說著就掏出自己那把,又是一聲“砰”! 這回老鯊再也堅持不住男子氣概,甚至不顧受傷的肩膀,兩只手同時捂襠,殺豬般尖叫不已。 “要是不想讓他立刻死,就打這里,要是想讓他死那更簡單,瞄準腦門最好?!?/br> 斬草就要除根,世上不乏一些特殊之人,心臟的位置與常人不同,所以劉敬諾更傾向于一擊斃命。 此時老鯊已經疼暈了,看得他那些手下對黑洞洞的槍口畏懼不已,那是什么武器?比弩還要小巧,卻比暗器更兇!連頭目這樣能抗痛的男人都抵擋不住。 納蘭茗沒有同劉敬諾爭論,她對廿九道:“聽話的先綁了,反抗的就地處死?!?/br> 廿九聽見這話,登時笑起來,她迫不及待地舔了下嘴角,宛如即將開始進食的優雅獵豹,眨眼間便自搭好的繩梯上一躍而至對方船上,招安是不可能招安的,對這種該殺之人,廿九一個字的提示都不會給。 與她同樣發出進攻的還有其她慎行衛,老鯊所在這艘船約有百人,她們卻連十人都不到,一個個自人群中優雅地收割人命,宛如惡鬼降世,修羅再臨。 今兒天氣很好,碧空如洗,溫度也很高,但卻看得好些人打腳底板竄上一股寒氣。 船上有那貪生怕死的,不反擊不說,還立刻丟掉武器下跪磕頭大喊饒命——這樣的人就通通被綁了起來,還有幾個站在老鯊身邊,與他關系匪淺的,考慮到他們可能有點價值,也被捆了起來。 頭船上的屠殺驚嚇到了二船跟三船,以及跟在后面的四船和五船,二船主事最為機靈,一見老鯊出事,當機立斷命令舵手改變航向,立刻逃走! 三船四船盡數跟上,五船稍稍猶豫了一下,便被慎行衛拿下。 看著逃走的三艘船,劉敬諾激動地一跳三尺高:“要用那個了嗎!可以用那個了嗎!第一炮讓我來開!我很有準頭的!” 老鯊這支船隊外表雖是漁船樣式,內里卻有特殊設計,船體堅固能抵狂風大浪,可跟大公主悉心為了了尋來的大船相比,就要遜色許多,何況大船還經過改造。 火炮被改建在甲板之下,簡伏丹為其設計了一個反應十分靈活的機關,只要啟動按鈕,甲板便向兩邊分開,三座火炮上升,再一字排開,劉敬諾沖過去搶位置,納蘭茗出乎意料地沒有阻止,反倒提醒說:“盡量別轟太狠,他們的船質量不錯?!?/br> 劉敬諾擺擺手,調整瞄準鏡:“嗯嗯,我知道了?!?/br> 納蘭茗對此抱懷疑態度,真的知道了嗎? “轟”!“轟”??!“轟”?。?! 逃走的四船在最后面,舵手一邊掌舵一邊在心里奇怪,好好的天氣怎地忽然打起了雷?這情況卻是不多見的。 沒等他想個清楚,船身猛然傳來一陣激烈晃動,他一個沒站穩,再加上心有旁騖,手一松,船只便略微偏離了一點航向,險些撞到側前方的三船。 轟隆之聲不絕于耳,船身愈發不穩,有那膽小迷信的,已跪下來請求海神息怒了。 “是她們干的!” 二船主事人大叫,“那是什么東西?她們船上有什么奇怪東西!” 根本不是投石機,而且射程太遠,威力太大!船身一旦破損,所有人都要死在這。 二船主事人最先做決定逃走,也最先決定投降,遠遠地納蘭茗便看見船上豎起了白旗,這便是認輸的意思了,船只也開始調頭朝大船駛來,看樣子,還是有人識時務的。 現場唯一失落的人就是劉敬諾,她還沒開過癮…… 見識了大船上的諸多恐怖手段,這支船隊上的人再不敢有任何不軌之心,通通被抓了起來。 堅強的老鯊在同伙全部落網后也堅強地睜開了一雙堅強的三角眼。 他此時正被五花大綁,吊在大船欄桿上,兩腳懸空,離海面少說有二十多米,這要是掉下去,跟沉潭一模一樣,絕對活不成。 最殘忍的,是還沒人給他處理傷口,哪怕是灑把金瘡藥或止血粉呢? 所以他的血還從褲管子里往下滴,鮮血落入海水中,很快這一小抹鮮紅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劉敬諾依舊是最異想天開的那個,她問納蘭茗:“你說我能不能拿他們釣鯊魚?” 她的想法很直白,我釣小魚用小餌,釣大魚用大餌,掉鯊魚,當然要用更大的餌咯!這不就有現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