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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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陷入了某種難以自拔的情緒中,對著無相又是打又是罵,宣泄著大半輩子積攢的恨意與不滿:“明明我才是師兄,我才是住持!師父卻更看重你,僧人們也更信服你!世人只知無相不知無我,你算個什么東西!你殺了師父,又練邪功奪人內力,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我被你害得默默無聞幾十年,只是讓你為我做點事,你便推三阻四的不肯!賤種!賤種!” 明明他的光明已經出現了,到時他便可以代替無相成為天下第一,到時候,曾經只能眼睜睜看著無相享用的榮譽,全是他無我的! 羅漢仙沙能夠重組人體筋脈,屆時他便能擺脫平庸的天賦,躋身頂尖高手行列,可無相明明有,卻不肯給!竟寧可藏在腹中,也不愿拿出來! 無我認為自己這一生都是被無相毀的,他活在他的陰影下,又不得不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天知道每當他面對佛祖,念誦佛經時,心里的火燒得有多旺盛! 氣血沖頭,無我破口大罵的十分流利,手腳也很有力氣,但就在他罵得越發興起時,整個人如同觸了電一般猛然梗在當場,隨即直挺挺跪地往前倒下——正好砸在無相的尸身上。 “哎喲?!卑卓湛瘴嬷?,不好意思地說:“真是不堪入目?!?/br> 這場大戲屬實熱鬧,比茶館里說書人講得都跌宕起伏,了了環顧四周,將夏娃腳下的劊子手一腳踢起,這人便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腦袋完美撞到寺廟里的大鐘,鐘聲巨響,了了冷聲道:“諸位可以走了?!?/br> “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br> 香客們惜命得很,拔腿就想跑,卻又沒人敢走在最前面,因為剛才白空空說過,外頭埋了好多火藥…… 白空空如夢初醒,啊了一聲,撓撓頭露出一臉真誠憨笑:“你們別怕,我是嚇唬人來的?!?/br> 稍作停頓,補充道:“但我身邊這位殺人是真的不眨眼哦,再不走干脆就別走了吧?” 香客們哪里還敢停留,奮不顧身地往外跑,果然一路沒踩到火藥,沒多久便跑得沒了影。想必要不了多久,善興寺兩位“高僧”的故事,便會一傳十、十傳百,天下盡知了。 白空空沉吟著道:“我這人呢,就是心善,看在無相臨死前給了我羅漢仙沙的份上,這樣吧!” 她慷慨地展開手臂,隨意點了幾個人高馬大的和尚:“你們去后面挖個坑,成全他們這一場兄弟情,將他倆合葬吧!” 眾僧:…… 兄,兄弟情?這兩位大師恨不得殺了對方,哪里來什么兄弟情?生前便合不來,死后竟還要合葬,未免太過殘忍。 但他們也不敢違背白空空的命令。 善興寺的和尚們忙活時,白空空跟夏娃正在到處搜刮寺內寶貝,連功德箱里的香火錢都沒放過,幾座金佛更是令人垂涎,因為還不到分贓的時候,所以兩人暫時沒有打起來。 葉挽見識了這些江湖風云,不免唏噓,她抬頭望向天空,發覺曾經困擾自己的那些情緒,竟不知為何已煙消云散?;仡^再看過去,葉挽輕輕笑了笑,她在井里,所看到的天空便只有那么個小小的圓,離開了籠子才知道,自己應該擁有的,遠不止于此。 從小到大,真是被騙了啊,被好多人騙,差點連自己都要被同化,以后再去騙旁人了。 成天在宮中悲春傷秋,自以為清醒,可世上有幾個男人像后妃們那樣終其一生都在渴求寵愛?少數謀權的后妃,也都是為了母族為了兒子,有幾個是為自己呢? 有什么東西在胸腔里呼之欲出,葉挽沒有著急地去剖析,她知道,等她看過更多的風景,走過更多的路,所有的不明白,最終都會變為明白。 白空空與夏娃相當土匪,在兩個老和尚真的被合葬后,她倆聯手將寺廟里的和尚都給攆了出去,一個都不留,有了了在,和尚們連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然后兩人連夜將金佛給敲了,準備找個隱蔽點的地方暫時藏起來,等風聲過去把這些金子重新融了再進行合理分配。 嗯,兩人都認為自己得拿大頭,并且互不相讓。 正在她們吵吵鬧鬧時,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讓兩人暫時停止了爭執。 除了葉挽外,其余三人對來者都算熟悉。 白空空熟悉,是因為她在東章山莊便是被此人捉住的,夏娃熟悉,是因為數據,而了了熟悉的原因更簡單,對方是她這個身份的父親,刀客越人瑾。 白空空與夏娃都有些奇怪越人瑾為何會來善興寺,距離兩個老和尚下葬才一天不到,消息傳得再快也不至于快成這樣。 了了卻早已知曉原因,她在東章山莊看見越人瑾后,便知道他的下一站是善興寺。而姑蘇夫人引蛇出洞的計策需要他幫忙,他得知消息,必然會折返回到東章山莊,這也給她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幫白空空找到血海鳳凰金與“生身龍骨”,已是仁至義盡,之所以會助其尋羅漢仙沙,與其說是為了還不動明王的死人情,不如說,是為了壞越人瑾的事。 第479章 第二十朵雪花(二十一) 與十年前那次來善興寺相比, 越人瑾險些沒能認出這便是自己要來的地方。 寺外幾乎見不到香客,他在山腳下遇到了一些還在此處徘徊的僧人,他們正在勸誡前來拜佛的香客們折返, 越人瑾自他們口中大略得知了事情經過, 整個善興寺并不凌亂, 了了她們不曾大肆破壞,除了或倒或裂, 姿態千奇百怪的金佛。 葉挽不認識越人瑾,她從了了與白空空立時進入應戰狀態的姿態來判斷,來者定然不是什么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了了雖長了個頭, 性情也與越秀截然不同, 但將要成年的面容再變也變不到哪里去,遮擋住下半張臉的面具,沒見過她的人自然不知曉她的長相, 可認識她的人,比如韓六娘,絕對能一眼認出她來。 越秀的眉眼跟韓六娘生得有七八分相似, 此時離家多年的父親站在面前,卻一點都認不出來。 越人瑾拱手抱拳:“這位姑娘, 敢問羅漢仙沙是否在你手中?” 了了沒理他,越人瑾等了片刻,沒等到回答, 略作沉吟, 誠懇道:“我與善興寺的無相大師乃是故交, 因此托他幫我尋可入藥的羅漢仙沙, 前不久,我收到他托人轉達的消息, 說已找到羅漢仙沙,讓我來取。只是當時我有要事在身,因此耽擱了些許?!?/br> 幸虧無相和尚已死,否則白空空真想用力搖晃他的肩膀問他臨死前還在裝什么,明明是答應給別人的東西,還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轉贈于她們,死了就可以不要臉是嗎? 夏娃跟葉挽都沒開口,白空空回嘴道:“你說無相和尚給你就是給你?有證據嗎?” 越人瑾啞然。 兩人是口頭約定,如若無相大師還活著,自然能證明這一點,可他已從山腳下那些和尚口中得知,無相大師剛剛圓寂。 被迫離開善興寺的和尚們如同無頭蒼蠅,不知要往哪兒去,其中不乏對無相無我師兄弟感情深厚之人對著越人瑾是好一番添油加醋,恨不得越人瑾立馬為兩位大師報仇。 “雖無證據,但——” “但什么但,你可真是張嘴就來,就許你要羅漢仙沙入藥,別人就不需要?” 對于搶奪自己生機的人,白空空一點好臉色都沒有。她很不客氣地沖越人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警告你,少打羅漢仙沙的主意,你還是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吧!” 越人瑾行走江湖多年,所遇到不服氣自己的人不少,可像白空空這樣指著他鼻子罵的,那真是破天荒頭一回。 鏘的一聲,是寶刀出鞘,了了微微拔出一截刀身,語氣毫無起伏地對越人瑾說:“想要羅漢仙沙,先打敗我?!?/br> 白空空驀地往她看來,使了個不怎么贊同的眼色。越人瑾跟善興寺兩個老和尚可不同,無相和尚老邁,又內力盡失,無我和尚內力深厚,身手又不行。越人瑾卻不僅武功高強,還正值壯年,如今正處于一位武者的巔峰期,跟他打,豈不是自討苦吃? 即便能贏,代價也一定是慘烈的,且越人瑾至交無數,與越人瑾為敵,保不齊哪天便要成為武林公敵。 羅漢仙沙已經到手,何必與他在此浪費時間? 只聽見一聲嗡鳴,越人瑾的目光已落在了了的刀上,他贊許道:“好刀?!?/br> 世上竟有如此好刀,他卻聞所未聞,“不知此刀是何人所鑄?” 他素來爽朗健談,與人比武時嘴巴也閑不住,那能繞武林一圈的好友便是這樣來的。隨便拉個越人瑾的友人出來,甭管友人自身性情如何,提起越人瑾,大多贊不絕口。 可惜了了不愛聊天,在她耳邊啰嗦不停只會讓她厭惡,越人瑾話音未落,長刀已迎面而至。 他一旋身驚險避開,還希望能與了了好好溝通:“等等,我并不想與你動手,羅漢仙沙——” 話沒說完,又是一刀。這刀霸道凌厲,刀鋒自身邊擦過時似有寒氣,越人瑾不得不同樣拔出修羅刀來應對,并贊嘆道:“好刀法!” 刀譜與劍譜雖不通用,卻有許多相似之處,了了的刀步步殺機,毫無憐憫可言,仿佛她出刀便是為了殺戮,一切攔在她面前的敵人,都會被她斬斷。 白空空眼疾手快往安全地帶退,她曾圍觀過幾次比武,對這些將rou身鍛煉到極致的武者的破壞力心有余悸。見葉挽還站在原地不動,白空空善良地撿起一顆小石子兒丟她,還噓了兩聲:“喂,你還站在那干什么,不怕死哇?” 葉挽雖不明所以,但想想人家是混江湖的,聽老前輩的準沒錯,于是也往后退。 只有夏娃沒怎么動,白空空心想這家伙難道不怕死? 夏娃幽幽看她:“她倆打起來,萬一弄壞了這些金佛要怎么辦?” 白空空恍然大悟,對呀! 于是兩人齊齊對了了叫道:“要打麻煩你們出去打!這里是佛門重地!” 聽了這話的葉挽都不知道她們是怎么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不過,葉挽又學到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自私又臉皮厚的人,真的過得都挺好,只要小心謹慎盡量不翻車,簡直可以占盡便宜。 以前自己就是太要臉了。 了了并沒有回應白空空跟夏娃的抗議,但她下一刀便將越人瑾逼出了寺門,恰好寺門前面是一塊極大的空地,兩把寶刀交鋒,擦出閃亮火花,震得越人瑾虎口發麻。 他驚嘆于眼前少年的年輕,以及這強大的力道,練武揮刀是需要力氣的,軟趴趴的人連刀都拿不起來,又怎么能成為高手? 但了了自己清楚,時間有限,身體基礎又太差,比力氣,她并不是縱橫江湖多年的越人瑾的對手。 聰明人不會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了了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里。 越人瑾縱然閱歷豐富,可論起戰斗經驗,了了絕不輸他。兩人又接連過了數十招,越人瑾已徹底收起贊嘆,因為他意識到,這個少年除卻年輕以外毫無短板,甚至年輕都不算她的缺點,因為她年輕,所以她還有無數時間可以用來超越她自己。 一味想著比他人強是沒有用的,這樣所到達的上限很短,只有以自己為目標,不停地磨練、不停地超越之前的自己,才能一步一步攀登至強者的高峰。 也曾年少輕狂過的越人瑾年過三十才懂得這個道理,他面前的少年卻似乎比他更早感悟。 難得遇到在刀上能與自己有一戰之力的對手,越人瑾大感快意,胸前豪情萬丈,他低吼一聲,將修羅刀插入地面,刀氣瞬間將土地分裂開來,一道裂縫頓顯,徑直蔓延到了了腳下,整個山頭為之一震! 不會武功的葉挽被白空空放在大雄寶殿的屋頂,這里距離寺門較遠,又視野極好,她親眼看見越人瑾將刀往地上一插,便劈出一條地縫,驚得是目瞪口呆。 寺廟的墻壁因此晃了一晃,刀氣太過狂野猛烈,連瓦礫都在顫動。 了了對越人瑾造成的威脅不為所動,她使出一招“披星斬月”,這是自四象劍法化來的招式,若本世界能夠修煉,這一刀足以劈山填海,改天換地。 越人瑾劈向她的這道裂縫,竟被了了的刀氣止住并調轉了方向,一路向東而去。 刀氣是武者將自身真氣凝聚并作用于刀身,使刀的威力增強而來,因此剛揮出時刀氣最為鋒利雌厚,隨著往外擴散的距離與范圍,會慢慢縮小,直至停止,了了不一樣。 她對真氣的理解與本世界的武者不同,自然開發出的用途也更豐富,她的刀氣揮出去非但不會消散,反而勢頭愈發兇猛,帶著越人瑾那道已顯微弱的刀氣,竟切掉了小半個山頭! 山下不愿離開的眾僧還在想著要如何重回善興寺,那幾個人總不能永遠留在寺里,等她們走了,他們再回去,重新將善興寺開起來,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尤其方才越大俠還上去了,說不定有越大俠在,他們能更早回寺里呢。 白日夢還沒做完,有眼尖的僧人發現天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掉下來:“師兄,師兄,你看,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在往下落……” 被他拽住的師兄正煩著呢,“什么東西能從天上掉下來,總不會是餡餅吧,你……” 他話沒說完,下巴險些跌到地上,天天天天天天上真的在掉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是誰率先大叫:“快逃??!天上下石頭啦!” 原本還三三兩兩擠在一起的人們,迅速四散逃開,只聽轟隆一聲,原本他們待的地方,已被鑿出一個大坑,填在坑里的石頭土塊是如此熟悉,怎么越看越像他們善興寺的山頭呢? 除了這塊最大的山頭外,還有些體積較小的石頭及一些躲都躲不開的塵土,飄飄蕩蕩跟下雪一般,弄得人滿頭滿身都是,臟得要命。 這山上是打成了什么樣,才能把山頭都削了? 與僧人們同樣震驚的還有越人瑾。他用驚奇又震撼的目光望著了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可有師父?你的師父是誰?” 得是何等大宗師,才能教出這樣的刀客? 了了根本不同越人瑾說話,她一刀削掉小半個山頭后,下一刀便對準了越人瑾。 越人瑾不敢輕敵,提起一百二十個心應付,在了了的刀向他砍來時,他以一記反手刀格開她的手腕,重擊她小臂上的xue位,迫使她松手放刀。 眼見那把長刀自少年手中松離并飛出老遠,越人瑾放聲大笑:“這是我自創的反手修羅刀!從未有哪個人能令我使出來過,今日與你一比,著實痛快淋漓!” 葉挽恨恨地抓緊了手邊瓦塊,要不是她丟不了那么遠,真想砸越人瑾個滿頭包。 剛才這兩人打得眼花繚亂,快得葉挽以rou眼都無法捕捉,只知道了了的刀被打飛,她怎能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