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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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爾又不著痕跡地看向龍椅上的洪帝。 怎么說呢?在看見洪帝廬山真面目的那一刻,年爾這輩子都沒這么失望過。她一直以為如此雌才大略的帝王,就算不到高大威武的程度,也該相貌堂堂,但洪帝實在肥胖,無論如何都跟年爾想象中的人間帝王不搭調。 如果只是外表次一些,年爾也可以接受,可洪帝顯然不只是腦滿腸肥而已。 宴會到了一半之時,薛大人起身:“我去更衣,你隨我來?!?/br> 這是她們之前商量好的,薛大人會以更衣為借口,帶年爾在皇宮中搜尋魔族。 年爾頓時精神振奮,應了聲迅速跟上,另一邊,薛相則以詢問男眷意愿為理由,將南香鳴也帶出大殿。 母女倆重新碰頭,交換了個只有彼此看得懂的眼神,薛相問:“兩位可是確定,魔族一定在皇宮之中?” 年爾點頭:“是的?!?/br> “既然如此,還是先去陛下寢宮附近查看一番吧,方才陛下不勝酒力先行離席,我總有些擔心?!?/br> 洪帝在宴會還沒到一半時便提前離去,大臣們對此早已習慣,別看陛下肥胖,實際上每次宮宴都不怎么動筷,很少見到他進食。 年爾也覺得,魔族若潛伏于宮中,必然有所圖謀,皇帝所在的地方,的確最應該進行搜尋。 南香鳴取出響魔鈴,對薛相母女道:“此乃響魔鈴,離魔族越近,聲音便會越響亮,敢問皇帝寢宮,是否是在東方?” 薛相:“正是?!?/br> “果然!”年爾望著響魔鈴,握住了劍柄,心跳也開始加速,“一定是魔族!快走!” 薛大人眉頭微皺,朝母親看去,薛相幾不可見地朝她搖了搖頭,于是薛大人便沒有說話。 路上遇到了巡邏的侍衛,薛相亮出身份令牌后便可暢通無阻,她在朝中地位超然,沒有人會想要得罪這么一位大權在握的重臣。 “天都黑了,到處都點了燈,怎么皇帝寢宮卻這么黑?”年爾首先發現了不對。 響魔鈴的聲音已經到了尖銳的能刺破人類耳膜的地步,南香鳴沉聲道:“看樣子就是這里了?!?/br> 說完,他將響魔鈴收起,正要向前,卻被年爾擋?。骸澳洗蟾?,你留在外面等我吧,薛相跟薛大人還要勞煩你保護?!?/br> 她擔心魔族從寢宮逃走,薛相母女是凡人,只怕要受害。 南香鳴:“前途兇險,還是我去吧?!?/br> 年爾搖頭:“你修為不及我,魔族又生性兇殘,我等身為修士,天生便以降妖除魔為己任,還請南大哥成全?!?/br> 南香鳴望著她,眸光微閃,薛相卻道:“若真有魔在陛下寢宮,那么我們母女的生死便無關緊要了,還請兩位速速前去護駕,千萬莫要讓陛下出事!此事關乎一國百姓之將來,兩位,有勞了!” 薛大人頷首:“正是如此,陛下的安危勝過一切,若不然,我與你們同去?” 年爾趕緊阻止:“不用不用,這太危險了,我跟南大哥去就行?!?/br>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鄭重其事地交給薛大人:“這里頭有兩張驚雷符,兩張遁地符,若見事態不好,還請兩位務必保全自身,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皇帝陛下?!?/br> 說完,她便對南香鳴道:“南大哥,我們走吧?!?/br> 見兩人身影消失在了殿門之后,薛大人才朝母親打了個手勢,意思是沒事吧? 不知為何,薛相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不安,這種玄而又玄的直覺曾經拯救過她許多次,當下,她果決道:“走,咱們回大殿!” 薛大人不解:“不在這里等年爾她們出來?” 薛相卻已走了老遠,薛大人站在原地掙扎片刻,最終選擇跟上母親。 而年爾一進寢宮便察覺到了不對,從外面看,里頭一盞燈都沒有便算了,怎么進來后,還有如此之濃的腥臭之氣? 下一秒,她忽地手腳不聽自己使喚,僵硬地轉身向左手邊走去,南香鳴問她怎么了,年爾也回答不出來。 她在心中瘋狂大叫:不對勁!有哪里不對勁! 這次的魔族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糟糕,她得快些示警,讓南大哥逃走,還有外面的薛大人母女,可身體卻像有了自我意識,明明是第一次進皇帝寢宮,可年爾卻熟門熟路地找到了火折子,并點燃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支燭臺。 這支燭臺一亮,整個寢宮內的燭臺便隨之亮起,殿內瞬間迎來光明,然而入眼的這一幕,卻令年爾恨不得當場吐出來,她寧可不要這份光亮! 數不盡的人皮腦袋,在燭光亮起的瞬間齊刷刷扭頭朝她看過來,那場面過于驚悚,令年爾渾身直冒雞皮疙瘩,尤其是她點燃的那支燭臺上,竟然還纏著一張人皮! 偏偏精神上高度緊張,身體卻失了控,就好像意識還屬于自己,身體卻易了主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是魔族搞的鬼嗎? 誅妖大會后,五大名門前后失去了宗門至寶,雖說一開始都將罪名丟到了妖王頭上,但隨后妖王獨身闖山門奪寶一行,已表明她根本不屑于偷竊,這也使得魔族通過食人變成人類模樣,從而偷走法寶一事大白于天下。 就算魔族能夠cao控人類,那前提也是它將人類吃掉,然后擬態成人類模樣,年爾很確信自己是個活人,既然如此,又為什么會受控? 糟糕,南大哥…… 想到南香鳴,年爾立刻想要看他,但腦袋不聽話,她只能拼命用余光往身旁看,緊接著年爾發現,南香鳴是安全的,他沒有被控制! 大喜之后,年爾發現了不對。 ——南香鳴的眼神不對。 她與南香鳴的相識,要從一個小秘境說起。 年爾下山后,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從未有人造訪過的小秘境。她本來沒將這秘境當回事,但秉著來都來了的原則,若不進去看看反倒虧了。 誰知秘境雖小,卻有許多寶貝,同一時間發現秘境存在的還有其它修士,他們修為不如年爾,見年爾收獲頗豐,竟起了殺人奪寶之心,聚集起來共同商議要如何將年爾除掉。 在秘境內殺人,等被殺者的宗門收到消息,他們早已拿著戰利品逃之夭夭。 年爾沒想到那群修士卑鄙至此,不免著了道,生死關頭,是南香鳴從天而降救了她。由于秘境被開啟后會形成一個密閉空間,所以直到秘境再次開啟,兩人無法離去,因此只能在秘境中四處逃亡。 每每遇到危險,南香鳴總是不顧自身舍己為人,如此動人的品質,讓年爾怎能不尊重他?而且她身上有著不少寶貝,南香鳴卻從不動心,與那群想要殺人奪寶的修士一比,更顯可貴。 這也是為何年爾會這般信任于他。 在年爾的印象中,南香鳴是位溫柔善良性格堅毅的好前輩、好兄長,無論何時,他總是眉眼含笑,對誰都會釋放善意,然而現在,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雙眼冰冷的讓年爾有種置身冰窖的顫栗感。 ……南大哥是不是也被控制了? 年爾下意識這么猜測。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面對四面八方想要侵蝕而來的紫氣,南香鳴只是隨意揮了揮袍袖,便將紫氣揮散,大殿內的人皮腦袋們,本來還不知死活地盯著他看,這會兒察覺到了危險,一個個恨不得夾緊尾巴做人,連眼神都不敢朝這邊望。 “裝神弄鬼的做什么?”南香鳴緩聲問,“不敢見人?” 他話音一落,年爾發現自門窗往殿內涌入許多紫氣,這些紫氣匯聚起來如同煙霞,最終形成了一個人形。 但在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后,年爾不敢確認對方究竟是不是人類。 南香鳴同樣望著面前的公主,掩藏在袖中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他的目光很奇怪,直勾勾地看著人,像是想從公主身上看出某種東西。 將rou制作成香薰讓修士吸入從而達到控制他們的目的,很顯然在年爾身上成功了,南香鳴沒有。 公主感觀敏銳,她直覺地想,這不是夏娃制作的香薰除了問題,而是這個男人本身比較特殊。 此時,南香鳴不再繼續注視公主,大概他已經明白了自己想要見到的,從她身上得不到滿足,于是他又揮了揮衣袖,輕而易舉便解除了公主對年爾的控制。 僵硬了許久的身體忽然重新回來,年爾一個踉蹌站穩腳步,她快步走到南香鳴身邊,問道:“南大哥,這是怎么回事?你……” “抱歉,年爾?!?/br> 南香鳴緩緩開口,聲音與眼神又都恢復了她印象中的溫柔,“一直隱瞞著你,真是不好意思?!?/br> 年爾下意識擺手:“沒有沒有,我能理解的?!?/br> 出門在外,誰還沒有個隱藏實力的時候,就算是她,身上也有師尊給的保命符,她可誰都沒告訴過。但同時年爾又覺得怪怪的,從南大哥的表現來看,他的修為恐怕還在自己之上,既然如此,為什么在小秘境時他也要隱藏? 如果是不想被那群修士知道,出了秘境后便可以據實以告。如果是不想被她知道,那么現在又為什么告訴她? 這是年爾第一次感覺自己好像沒有想象中那么了解這位南大哥。 而且…… 雖然他在道歉,雖然他在微笑,雖然他的舉動和平時沒有兩樣,可年爾心跳仍然很快,她不理解這是為什么。上一次她心跳的這么快,還是在小秘境被人追殺。 那是來自人體本能對危險的感知,實際上,年爾覺得眼下最應該做的事情應該是撒腿就跑。 除卻給薛大人的符咒,她身上還有兩張遁地符,要不要拿出來現在就用掉呢? 一陣寒意襲上心頭,年爾不覺打了個哆嗦。 南大哥,是在生氣么? 她不覺看向他袍袖下的手,那只手似乎正在淺淺顫抖著,像是在克制,又像是在醞釀。他為什么憤怒?他在憤怒什么?憤怒的對象,是這個奇怪的女子么? 年爾有一百個問題想問,但她一個也沒有問出口。 與此同時,躲在大殿死角,利用人皮腦袋遮擋身形的夏娃暗叫不妙,公主似乎踢到鐵板了,這個叫南香鳴的男人很危險,居然能不受公主控制。 還是趕緊跑吧,趁著公主被南香鳴困住,不可能再拉著她不讓走,夏娃當下決定要跑路。 她跑路跑得非常坦誠,而且一點都不猶豫。朋友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在無法估量的危險面前,率先選擇保全自己是非常重要的。 放心吧公主,夏娃在心里想著。 我已經記住了南香鳴的臉,等我全身而退,以后再遇到這個人,一定幫你報仇,等你死了,我還給你燒紙,那什么坦克大炮航空母艦機甲飛船都給你安排上,你要是能變鬼呢,你自己拿這些家伙找南香鳴報仇也行。 做朋友做到這個份兒上,夏娃自認已經仁至義盡。 她連公主都打不過,更不可能打得過南香鳴,無畏的犧牲有必要么?但她活著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不過在如何逃跑的路線上,夏娃陷入了一點點選擇困難的狀況中。 首先她現在是有實體的人,其次她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最后,想要離開這兒,不管走門還是窗,恐怕都會引起那三人的注意。 被夏娃拿著自保的人皮腦袋時不時掙扎一下下,一副想把夏娃推出去送死的模樣,夏娃毫不客氣地拽住人皮腦袋的頭發,齜牙咧嘴的威脅著。 南香鳴仍舊維持著他那副光風霽月的模樣,不僅如此,他還對年爾說:“這里太危險了,年爾。你先離開,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br> “不行?!蹦隊栂攵疾幌氡銚u頭拒絕。 然后她就后悔了。 拒絕的太快了!明明潛意識里知道該逃走的! “……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里,你都說了很危險了?!?/br> 對于年爾的話,南香鳴尚未回答,公主便先笑了。 她笑起來,反倒減去了那種強烈的非人感,有那么一瞬間,年爾恍惚中把她看成了天真爛漫的少年,不知道這樣鮮活的笑,怎么會出現在這樣一個人身上。 如果,她還是“人”的話。 “你可真傻?!惫鲗δ隊栒f,“你以為他是真心叫你走的么?你以為你想走,就走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