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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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棚區有小孩,但并不是很多,而且男孩居多,他們的家人大多看得很緊,生怕被人捉去賣了或吃了。 “哎喲,哎喲……” 于寶珍剛溜達一小會,就聽見有人在叫喚,她們看起來是沒大人跟,實際上小滿小寒都在的,只是于寶珍不知道她們隱匿在何處。所以她一點也不怕,拐了個彎就看見一個男人倒在地上,一條腿略顯怪異的彎曲著,正張嘴號喪。 于寶珍觀察了一會,掉頭就走。 “哎你等等,等等!” 男人叫喚半天,沒能把于寶珍引到身邊便罷,對方竟走了,這讓他感到不可置信,要知道他這招百試百靈——誰會防備腿腳不便的人呢?他都這樣騙過好幾個小孩了。 于寶珍假裝聽不到,但對方嚎叫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忍不住轉頭道:“你叫這么大聲做什么,萬一吵到別人呢?有沒有點素質呀?” 男人抱著腿:“小姑娘,我腿好疼,你能過來幫我看一下嗎?” 于寶珍:“我看你不是腿疼,你是腦子不好使,我又不是大夫,看一下能看好?” 男人:…… 然后她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朝男人砸了過去,正中對方腦門,于寶珍原地跳起拍掌叫好:“看我的準頭!” 太厲害了! 夏娃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原本還打算提醒于寶珍一句,但現在她感覺自己蠻多余的。 還在地上裝腿疼的男人被小孩砸了這么一下,氣得他罵了句臟話,爬起來就往于寶珍這邊沖,今兒非抓了這個胖孩煮熟了吃不可!他都好久沒開葷了,天天喝那稀的能當水的野菜粥,嘴早淡出鳥來了! 于寶珍全程盯著男人的腿看,好奇對方剛才是怎么把腿扭成那么詭異的姿勢的,男人越靠近她,看見她白胖的小臉蛋,口水都饞的要滴出來,另外兩個人已經找地方架鍋燒開水了,只等他把羊帶回去…… 對rou的渴望已經升至定點,但有時候人倒霉喝涼水都會塞牙,不知道怎么回事,爬起來那一刻還好好的,往前沖了沒兩步,男人忽覺腹內一陣翻江倒海,他忍不住張開嘴,噴了一口穢物出來。 把于寶珍惡心個夠嗆,她原地跳起火速躲避,然后止不住好奇去看男人吐出來的穢物,紅紅的白白的一塊一塊的……噫! 腥臭難聞,而且男人在吐完后突然開始發瘋,抱著頭在地上滾來滾去,那身臟的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服,愣是把吐出來的那灘穢物又全開沾走了,只能說感謝他為凈化大地做出的貢獻。 于寶珍茫然不已,不明白對方到底是犯了什么病,一開始她以為對方是裝的,可現在看看,好像又是真的? 夏娃幽幽道:“他中毒了?!?/br> “中毒?” “是啊。即便是沒有靈智的動物,也幾乎不會食用同類的rou,他吃了人,可不就中毒了,估計吃得還不少,看這樣子,得活活疼死吧?!?/br> 朊病毒在他體內應該累積了一段時間,好巧不巧,在想抓于寶珍去吃的時候發病了,你說氣不氣人? 夏娃愈發為自己只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數據而慶幸,看看那些想對于寶珍下手的人吧,她的待遇已經算是極好的了。 與此同時,正在燒水等待同伴將胖孩子帶來的某個男人,看著咕嚕嚕冒著泡的開水,猛地感覺胃部翻涌,頭痛欲裂,身子一顫,當頭栽了進去,很快便被開水燙熟了。 等另一個找柴火的同伴回來,只聞到空氣中燉rou的香氣,他還以為是又抓了孩子回來吃,沒等他高興,就看見同伴的上半身埋在鍋里,柴火燒得紅通通,那股帶著腥氣的rou香,正從鍋中散發出來。 見此情景,男人的第一反應竟是咽了口口水,他恍惚上前,忘了邊上有樹枝削好的筷子,饞到下手去水開了的鍋里撈rou,然后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碰翻了這口鍋,衣服卻被火苗舔中,瞬間變成了個火人。 窩棚區中,還有如他們一樣吃了人,卻在同一時間開始發病的人渣,總之今天的窩棚區非常非常熱鬧,熱鬧到凈心慶幸自己一直留著光頭,不然就算烏發如云,恐怕也要被這恐怖的工作量折磨的禿頂了! 只要我是個禿子,就無發可脫。 鄄州這邊如火如荼的種地搞基建,其它地方正水深火熱的高舉造反大旗,菏州那批自立為王的賊寇,本身便靠打家劫舍過日子,對待平民百姓如豬狗一般,因此朝廷尚未派兵平叛,他們便已窩里斗換了好幾個王。 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朝廷取消了派遣大軍前來的意圖,轉而向鄄州下了一道圣旨,命令知州馬滉前去鎮壓,并在新派的菏州知州到任前,暫掌菏州。 得知這個消息,鄄州府衙差點兒沒擺上三天流水席。 申掌柜感嘆:“這銀子沒白花呀!” 馬知州在朝中的關系,大人依舊花錢打點著,凈心每每提起此事都疼得咬牙切齒,覺著是亂花錢,今兒這回報不就來了?菏州一片混亂,區區賊寇成不了什么氣候,而且占了菏州,對于連接菏河也是一件好事,更不會有人注意鄄州在挖渠了。 看她們鄄州的城墻,用的乃是水泥,菏州堤壩被沖毀,正好引水入渠,鄄州北苦缺水久矣! 若非朝中那幾位幫忙說話,老皇帝又著實糊涂,這好事恐怕還輪不著鄄州呢。 鄄州兵不過十萬,真要與朝廷對上,絕非上策,但拿下菏州之后,少說能翻一倍。 幾位親王在得知此事后,紛紛修書送來鄄州,言下之意跟當初朝了了要錢的臉皮差不多,都想讓她把菏州跟鄄州一并獻上——就是說想什么美事呢? 正在府衙眾幕僚猜測大人會派誰領兵前去時,了了卻要親自前往菏州,而且還要將手頭事務交給于寶珍,并令羅素從旁輔佐。 雖說早就知道于寶珍是大人欽定的小少主,但這是不是太早了點?那個熊娃前段時間才把窩棚區搞得天翻地覆! 于寶珍突然被賦予重任,先是懵圈,然后苦惱,就是沒有大家想象中的慌張不安。 她苦惱什么呢? 她苦惱于自己跟小伙伴剛騙……啊不,是招募了不少新的小伙伴,還沒來得及建立自己的勢力,大人便將權力轉交過來,那她現在該怎么辦呀? 從夏娃那里獲得的三分之一數據,令于寶珍年紀雖小,卻能將所有公務處理的游刃有余,堪稱人形計算機,無論農事亦或軍事,她皆有涉獵,實在是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便親自跑一趟,然后憑借逆天的氣運化解。 部分不了解于寶珍的幕僚從不服氣到認可,只花了半個月。 菏州那邊更是一路勢如破竹,賊寇王不堪一擊,被打得落花流水,盡數遭到生擒,又被當眾斬首,隨后便是開倉放糧賑災,疏導淤積的河道并……寫折子問朝廷要錢要糧。 老皇帝收到折子后看都不想看一眼,他的登仙臺還不夠銀子蓋呢,哪里有錢跟糧送往菏州? 他不給,了了便讓人繼續寫。 除卻菏州缺糧,軍中也是一樣,駐扎于邊疆的大晟軍隊每每問朝廷要糧餉,朝廷總是推三阻四,導致冬天將士都凍死不少,手頭的武器更是又破又舊,別說應按時發放的軍餉,就是飯都吃不飽,將士們一個月能見個一兩次葷腥便算是享受了。 好不容易朝廷的糧餉送到,里頭又經層層盤扣,到手不過十之二三——是真的敢貪,真的敢扣??! 但這對親王們卻是好事情,朝廷的軍隊越弱,他們成功的可能性便越大,像劍走偏鋒的南王,他甚至讓自己手下的南軍偽裝成流寇搶劫朝廷糧餉,然后再甩鍋給其它親王。 有這樣的皇室,何愁大晟不倒? 一個國家的坍塌,往往是從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開始的,就像一塊玻璃出現了裂紋,便會迅速以此為中心向兩邊擴散,直到徹底碎裂。 菏州的大災及反叛像一個訊號,很快便有數個地方出現叛軍,朝廷為此焦頭爛額,自然顧不上菏州,隨便派了個人來接任菏州知州。 由于此處剛剛經過大水,堤壩斷裂,良田迄今淹沒于水中,百姓更是四散逃荒,像這種沒什么油水還全是麻煩的地方,但凡有點人脈的都不樂意來,因此某個被排擠出京城的倒霉蛋,便明升暗貶的成了這新知州。 新知州千百個不情愿,一路磨磨蹭蹭,原本不到兩個月就能到達的路程,他硬是走了半年多,等他到菏州時,這里早已大變了模樣。 若非城樓上那“菏州”二字,新知州簡直要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他詢問身邊家?。骸按颂幈闶呛手莩??怎地與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瞧瞧這城樓,瞧瞧這氣派,瞧瞧那守城衛兵的精氣神兒!不僅雙眼有神身材健碩器宇軒昂還——咦?! 新知州揉揉眼睛:“你掐老爺我一下,快,這肯定是做夢,肯定是?!?/br> 不然他怎么會把衛兵看成女人?! 他那家丁也是缺心眼,真照著他胳膊來了一下,疼得新知州齜牙咧嘴,言語間馬車已至城下,一路暢通無阻的新知州第一次知道,原來進城要路引不說,還要戶籍證明! 如若沒有證明,便需登記信息,從姓名年齡籍貫到家世來歷特長……總之只有他想不到,沒有人家問不到,通通都要登記。 來之前,新知州還被一群心懷鬼胎的政敵請了酒,表面羨慕他能脫離京城這灘渾水,話里話外卻諷刺他被貶出京,這導致新知州一度恨不得再拖延個小半年,可惜調令下來不走都不行,他便狠狠在路上消磨時間,只為不接菏州這爛攤子! 但朝廷下調令到上任,中間是有時間限制的,要是沒能在規定時間內到任便會受罰,因此新知州特意在路上“病”了一回,他“病”在一個歌舞升平繁華熱鬧的地方,又寫了請罪折子,這樣即便繼續磨蹭,朝廷也不好降罪。 他是真不想來菏州啊,誰都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要人沒人,只有水淹的土地以及很可能產生的病疫及接連不止的荒年。 可菏州境況若真如此之糟,進出城的人怎地個個走路生風面帶笑容?還有守城衛兵,以及這比京城更高更安全的城墻…… 新知州遞上了自己的路引及官憑,負責檢查的衛兵一看,臉色頓時有變,她先是向新知州行禮,隨后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新知州成功進入菏州,這一進去,可比在外面更讓他驚訝不已! 這、這是本該寸草不生鳥不拉屎荒蕪一片的菏州?! 大街上人聲鼎沸,行人絡繹不絕,道路兩旁盡是叫賣的小販,商鋪酒樓林立,雖比不得他所見過的魚米之鄉,卻也能稱得上是欣欣向榮的富庶之地了! 距離水患過去不到一年,菏州竟有如此生機? 他回朝有望、回朝有望呀! 新知州興奮的險些從馬車上跳下去!此番前來菏州,他連家眷都沒有帶,一來是怕麻煩,二來也是想,萬一出了什么事,好歹能留個后。見菏州竟有如此勃勃生機,他感嘆道:“早知便將夫人與孩子們一并帶來了?!?/br> 他那缺心眼家丁卻說:“老爺,這不正好嘛,夫人遠在京城,這回可管不了你納不納妾了?!?/br> 新知州一聽,心想也是,他娶了個母老虎,每天將他管得喘不過氣,偏偏他又沒法對夫人如何,畢竟他是靠著夫人娘家才有的今天,但現在天高皇帝遠,他就是納上十個八個妾,天天尋花問柳,夫人也管不著了! 理想總是美好的,實際cao作起來如何,那得另說。 懷揣著對未來的希望,新知州終于抵達府衙,在表露身份被迎進去后,新知州心想,這府衙之中怎地盡是些女人在當差?難不成是暫代菏州知州一職的那位大人有什么特殊癖好?那也不至于選些毫不纖細美麗的女人吧? 這些個府兵差役……說句不好聽的,新知州覺得她們一拳頭能把他腦漿子都給砸出來,給他一種家里母老虎無處不在的恐懼。 在新知州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每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會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嘿,等你很久了。 第366章 第十四朵雪花(四十) 新知州的納妾夢只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 他以為自己進了府衙后,很快便能完成交接——這一路他已看得心潮澎湃,萬萬沒想到原以為是個爛攤子的菏州竟如此熱鬧繁榮, 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等他白撿的政績。 至于會不會和代知州產生矛盾, 新知州一點都不擔心, 他可是朝廷派來的,名正言順, 代知州再如何,前面還有個代字呢。 新知州不知道的是,上一個比他還名正言順的知州, 早在天上點完了。 他能力如何暫且不說, 架子比誰都大,尤其是在見到于寶珍后,新知州臉上的驚愕表情幾乎停不下來——這是在搞什么?這個十歲出頭的小孩, 是如今菏州的代知州?! 于寶珍卻不再笑瞇瞇的了。 她已經學會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學會如何掌控那群不得不聽從命令卻又打心眼不服氣自己的下屬說話,誠然她依舊是愛玩愛笑的, 但她已經不能像從前那么無憂無慮的隨意展現了。 半年前,菏州這邊將將穩定, 于寶珍便被了了丟了過來,隨她一同前來的,還有鄄州府衙的班底。除了小寒小滿這兩人負責保護她的青衣衛, 羅老師跟凈心都沒有跟來。 鄄州府衙的班底中, 女男皆有, 已經穩定下來的鄄州可以提拔一批新的官員, 而菏州正逢大難,恰好需要有經驗有能力的人。 一般有本事的人都比較心高氣傲, 她們追隨了了,服從了了,是因為那個人非常強大,且有著引領她們走向未來的能力,但于寶珍憑什么? 即便她被大人選作繼承人,即便人人都要稱她一聲小少主,可這個“小”字便證明了她根本沒有任何能服眾的手段,難道只憑她的好運氣? 于寶珍氣運再盛,也不可能將每個不服氣自己的人都克死吧?那她用誰去? 換作任何人一個人,哪怕是已經成年的羅素或凈心,驟然被賦予如此艱巨的任務,忽地手握大權,恐怕也難免忐忑,擔憂前途未明,于寶珍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一個十歲小孩,竟半點不露怯,哪怕有時被氣得背著人掉兩滴眼淚,轉頭也會立刻武裝的刀槍不入。 在這樣嚴苛又充滿挑戰性的環境中,于寶珍迅速成長著。 她已經不再是懵懂的知道自己被選中卻完全沒有進入狀態的小孩,現在她不再需要旁人為自己遮風擋雨,因為她本身便是不可跨越的高山。 新知州癡長她二十來歲,一見面卻毫不掩飾輕蔑,仿佛她很好哄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