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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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總是不安分,了了并不厭惡這種不安分,但這家伙總是心懷不軌,嘴巴又碎得很,了了其實不是很喜歡她。 進山的次數多了,就讓她發現了異常。 半山腰處有座被掩蓋的尼姑庵,這本沒有什么稀奇,稀奇的地方在于這尼姑庵里明明有尼姑,卻從不見她們出庵門。 難道她們也像她一樣不需要吃喝拉撒?即便是自給自足,像油鹽醬醋這些,又如何自己弄? 隨后了了發現,尼姑庵里頭似乎別有洞天。 這尼姑庵外表看著是佛家之地,內里卻藏污納垢,常有人來此尋歡作樂,要女尼們作陪,走的卻不是正門,而是尼姑庵里頭的秘密通道。 了了還發現,那些聲稱進山后便有去無回,很可能是被猛獸吃了的村民,其實都還活著,他們身戴腳銬,被安排在山腹中做苦工,來來回回開鑿山壁搬運重物,每到夜里,便有拉了大箱子的馬車被帶來,箱子里裝的盡是金銀珠寶。 清心庵共有女尼四十余人,其中有一些是倡伎,一些是被拐賣來的,還有一些竟是附近村子里的姑娘!她們的共同點便是生得美貌,至于頭發,都是強制被剃掉的,原因無它,馬知州好這一口。 不僅是他好這一口,與他來往的人也大多愛找刺激,其實他們未嘗不知這些女尼并非真正的出家人,但何必自找麻煩?知州也算一方大吏,上了他的賊船想下宛如登天,更何況只是睡幾個女子,算得了什么? 來往者不乏巨富官宦,竟無一人愿為她們出頭。 之所以選中這座山,馬知州當初費了不少功夫,他請了京城一位頗有名望的風水大師,大抵是虧心事做多了,馬知州這人講究得很,連晚上睡覺腳趾頭朝哪個方向都有說法。 鄄州山水頗多,但地勢開闊又足夠隱蔽,還能為他帶來福運的卻少之又少。在那位風水大師選址結束后,馬知州便讓其做了第一個開山之人,免得日后他將此事說出去。 他在鄄州任上迄今已有十五年,攬下滔天財富,怕是國庫都難以與之相比,這么大一筆財富,搞得馬知州是吃不下睡不好,不尋個安心的地方放,總疑心要被人偷走。 他花了快十年時間,才將山腹掏了一半,為了掩蓋此事,他又在半山腰建了一座尼姑庵,明面上是佛家重地,實則香火續了沒幾個月,便以“山中有猛獸”為由,弄死了前來上香的村民,令附近村子再無人敢進山。 有那膽大不怕死的,也都被他派來負責監管此處的人捉了來做苦力,日日鑿山運石,累得要死卻無法果腹,十年下來,不知死了多少。 這么多錢,馬知州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也花不完,但他就是要攬,就是要貪,還要把所有與他勾結之人拉上賊船,這座尼姑庵里的美貌女尼,不過其中手段之一。 了了之所以會離開于老蔫家,跟于老蔫趕她走關系不大,那時清心庵的女尼們總算愿意為她所用,決意堵上性命拼一把,若每日再早出晚歸,太過浪費時間,所以她走得干脆利落,根本沒把于家村的愛恨情仇放在心上。 那些財寶,了了并不動心,但她這人有個習慣,不動心歸不動心,該有還是得有。 讓她去一千個人家里搶,沒那個必要,可若是從一個人手里搶來便能占為己有,何樂而不為呢? 馬知州在清心庵里安排的人并不多,因為這些女尼早叫他馴好了,即便庵門大開她們也不敢跑,但凡敢跑一個,所有沒跑的就得跟著一起死,橫豎他有錢,世間賣女兒的一大堆,到哪兒弄不來人呢? 這就導致女尼們自己不敢跑,也不敢讓同伴跑。 清心庵內有兩條秘密通道,一條通往外界,一條通往山腹財寶洞,這兩條密道就在清心庵下面,她們有點什么動靜,下面的人很快便會得知,那里少說有兩百號人。 馬知州不僅有錢,還有私兵,朝廷規制每個大州可訓練私兵八千人,他足足養了一萬五,幾乎是朝廷規制的兩倍,至于原因嘛,馬知州怕自己有命貪,沒命花。 了了想,天上也不是完全沒有掉餡餅的時候。 這種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她還是很樂意去做的。 大晟朝并非亂世,馬知州能在鄄州攬財至此,可見鄄州百姓過得都是些什么日子,但只要沒有真的活不下去,他們就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了了的目標也很樸實,鄄州的土皇帝該換個人來做了。 清心庵的女尼們心防極重,有些人甚至已被同化,了了花了不少時間才成功混入,之后更是在她們的幫助下捉住了馬知州。 馬知州原本想著,先與此人虛以委蛇,只待此人稍一松懈便將其碎尸萬段,她縱然有天大的本事,總不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吧? ……她還真能。 馬知州極為愛惜自己的命,他原以為能找到機會反殺了了,沒想到此人殘暴至極,她自己不吃不喝不睡覺,也不許他吃喝睡,且手段極為殘忍毒辣,不知用什么武器割開了他的頭皮,威脅要將他整張人皮剝下來! 人的確是可以馴化的,就像清心庵里的女尼及后山那些勞工,哪怕大開方便之門也不敢逃,事實證明馬知州也一樣。 他除了愛命,也愛那一身rou,常言這是金銀養出的富貴rou,少了一兩都不成,于是了了好心助他再長得更豐滿些,女尼們為了爭奪一日八餐的所屬權,險些沒大打出手。 剛見到馬知州那天,他大約是一米六的個子,一百七的體重,如今約莫已有二百二十來斤了,那白花花的肚皮被撐得透明發白,仿佛一根針戳進去就會爆掉。 第346章 第十四朵雪花(二十) 凈心是清心庵一個剛來沒多久的小尼姑, 她是被親爹賣了的,據說因為她十五歲了長得像小孩子,反倒賣出了個好價錢。 她哭天搶地求她爹別賣她, 她爹卻鐵石心腸, 畢竟不賣了她哥哥就沒錢娶媳婦。雖然凈心不知道為什么娶不起媳婦就要賣meimei, 但她還是被牙人帶走了,被送到清心庵后, 還得了個凈心的新名字。 至于她娘,她娘早就死了,所以到了新地方, 凈心覺得也不錯, 至少在這吃得飽,就是帶她來的人說她沒規矩,讓她多學一段時間, 學著學著凈心就發現,這好像不是什么干凈地方,自己來這兒壓根不是當尼姑的! 想也是, 尼姑吃飯哪里會有rou? 不過她這人隨遇而安,知道跑是跑不掉的, 因此也不愛哭,每日只盯著監視者的輪值,這些監視者皆蒙面, 因此她便將他們的體型及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都記下來, 很快便尋摸出規律, 每日輪換時, 總有半盞茶左右的時間可以鉆空子。 畢竟是人力更換,難免有所疏漏, 再加上清心庵建立多年,馬知州便是鄄州的土皇帝,從未出過意外,即便有人僥幸逃得出去,庵內還養有嗅覺驚人的獵犬,是以這些監視者或多或少都有些懈怠。 至于逃出去沒路引無戶籍之類的,全是小問題。當然,她是不會回家的,反正娘已經不在了,沒人護著她,回去讓她爹跟她哥再把她賣一回,然后她再逃再賣,他倆凈坐著等收錢?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靠著這張娃娃臉,在規矩沒學透之前,凈心已將庵內情況摸了個大概。她估摸著這是個貴人置辦的銷魂窟,對方權大勢大,且從窗子往外望,四面皆山,逃都不好逃。 正一籌莫展之際,凈心突然發現,監視者里有個人好像有大變化。 她打小便生有一雙慧眼,隔壁嬸子家生了一窩一模一樣的小黑狗,旁人都認不出,惟獨凈心一只一只分辨得清清楚楚。從被帶來清心庵至今已有兩個半月,再過半個月她的規矩就要學完了,這段時間她一直裝笨賣傻,刻意拖延,可惜人家養著她不是讓她享福的,滿三個月即便是不成,捆了手腳丟上去也不怕她反抗傷了客人。 這次守在門外的監視者,按照輪換規律來看,應當是那個腰粗腚圓有一雙倒三角眼的男人,那人站沒站相,總是靠著墻,且常常把手伸進面罩下摳鼻孔,再把鼻屎抹在面前的柱子上——屬實是不講衛生,惡心至極。 但這次新來的這個監視者,凈心從未見過。 她很高,一身不打眼的黑衣穿在她身上,愣是顯得比旁人挺拔修長,有時刮來一陣風,將寬松的衣服吹膨,凈心能看見她胳膊上壁壘分明的肌rou,可見她絕非外表這樣平平無奇,而是非常強壯。 最關鍵的是,她站姿如松,從不倚靠墻壁,更不會像倒三角眼那樣摳鼻屎。 這個人是誰? 是新來的嗎? 倒三角眼又去了哪里? 凈心仔細觀察了數日,發現再也沒見過倒三角眼。 這是不應該的,她剛來清心庵時倒三角眼便在了,而且監視者每半個月幾乎就會全體輪換一回,現在凈心閉著眼都能說得出每一位監視者的體貌特征跟習慣性動作。 離開于老蔫家后,了了便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她跟凈心倒是不謀而合,只讓她將這些人全殺了闖進來,那自然不難,可她要的是弄明白這里發生了什么,那便不能只喊打喊殺,因此她也埋伏在外觀察了數日,這才選中倒三角眼這個不講衛生又時常?;^的家伙。 但混進來是混進來了,叫了了學倒三角眼走路拉大胯沒事摳鼻屎,她是做不來的。 好就好在清心庵里的監視者每半年一換,且彼此之間連臉都沒見過,所以也無人知曉她是假的,畢竟冒牌貨怎么能把輪值時間弄得那么清楚,身上令牌標記及對話口令無一疏漏? 偏偏就讓凈心發現了。 確認過眼神,是各有所需的兩個人。 什么叫一拍即合,一心同體,一丘之貉,狼狽為……呃,總之這兩人迅速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凈心畢竟日日在庵內,了解的遠比了了多,而想捉住馬知州,凈心學完規矩那一日便是最好的時機。 誰讓這位馬知州頗為迷信,認為女子元紅能令自己官運亨通百邪不侵,他終年打雁,也到了叫雁啄瞎眼的時候。 馬知州斂財無數,富可敵國,最珍惜的自然是這條小命,不巧的是了了正好很能打,她有的是辦法讓他活著卻又生不如死,為此馬知州不得不交出他的官印及私印。 官印交出去雖也危險,但跟能號令私兵的私印相比,那就不算什么了。他老jian巨猾,也曾想敷衍過去,為此接連吃了幾次苦頭才學乖,之后便老老實實做了了的傀儡。 每逢他接見外客,了了都在暗中盯著他,馬知州連個屁都不敢亂放,倒是將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話貫徹到了極致。 如今過了明路,從山中財寶庫搬至府城,別人如何凈心不管,她要家去了。 一大早天還沒亮便火急火燎的爬起來,穿上一身嶄新海青衣,仍舊頂著個光溜溜的腦殼,帶上特意問了了要的幾名私兵,光榮還鄉。 說來也巧,凈心被賣了四年有余,她那兄長卻始終沒尋到合適的媳婦,今兒凈心回來了,恰好就是他兄長迎親之日。 噼里啪啦的鞭炮響聲震天,看著比自己臨走前更加破舊的家,凈心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窮好啊,有些人就該窮死。 她高高興興揮手示意私兵上前踹破大門,在她親爹驚怒交加的目光中跳下馬去,一顆鹵蛋般的腦袋在太陽下亮得快要反光:“爹,好久不見,你想我了嗎?” 她爹眼珠子險些瞪出來,來喝喜酒的鄉里鄉親、甚至是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都因凈心的突然出現變得安靜無比。 跟四年前比,凈心變化很大,首先她是個光頭,其次她是個光頭,最后她是個光頭。 這顆腦袋被太陽照得太過刺眼,尤其她還有一雙特別白的牙,笑起來眼眸彎彎,幾乎能把人眼睛閃瞎。 她爹哆嗦了會兒:“妞、妞兒?是你不妞兒?” 凈心拍拍手:“是我啊,哥呢?我回來啦?!?/br> 她爹搞不懂凈心現在是個什么身份,只覺得看起來像個尼姑,但身邊跟著的那幾個人,卻不是很好惹。因此他不敢像從前女兒還在家時動輒打罵,壓低了聲音問:“你咋回來了呢?你……今兒可是你哥的大好日子,你別搗亂!” 當初凈心被賣前曾聽見她爹跟牙人講價,她爹理直氣壯地說:“我家妞兒長得俊俏,要是往那種地方賣,少不得要再加個五六兩?!?/br> 他知道她可能會被賣去什么地方,但他不是很在意,因為賣的地方越臟,就能拿到越多的錢。 “我知道呀,就是趁著這大好日子特意趕回來的呢,這不是給我哥賀喜?” 她爹聽著,信以為真,見她雖身著海青衣,卻是一副沒吃過什么苦的樣子,旁邊跟著的兵士也很聽話的樣子,便問:“你是回來賀喜的?那可太好了,你不知道,你嫂子家里有多貪心,光是彩禮就要十八兩銀子……” 凈心拍了下手:“巧了嗎這不是!我就是回來給你們送錢的!” 在她爹不敢置信又喜出望外的目光中,凈心哈哈一笑,拍拍手。 她爹這才注意到,有個兵士的馬上還駝了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此時正從馬背上丟下來,他皮糙rou厚,自己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討好地對凈心道:“姑娘,有事兒您吩咐?!?/br> “嗯……我想想?!眱粜拿掳?,陷入深思熟慮之中,“爹你年紀這么大了,不鮮靈了,看你這老臉跟那風干的橘子皮似的,而且還是個二手貨,真不知我娘當年怎么看得上你?!?/br> “這樣吧,就勉強算你半兩銀子吧!” 說完她從馬上彎腰問中年男人:“怎么樣,值嗎?” 中年男人對她雖討好諂媚,可以看凈心爹,那視線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半晌,搖頭道:“不值?!?/br> 凈心:“???” 中年男人恭恭敬敬與她講道理:“姑娘,您是知道的,咱們牙行做買賣也有講究,像這樣年過四十的男人,著實是賣不出什么好價錢。除非是有特殊癖好……但人家即便是有,也要挑長得漂亮的呀!這位……我看不行?!?/br> 凈心:“你實誠點,能給多少?” 中年男人直接給砍成骨折價:“至多一錢?!?/br> 凈心:“成交?!?/br> 說完她問牙人:“我兩個一起賣,能加點不?” 中年男人答道:“得看第二個咋樣?!?/br> 此時新郎官已被捉了過來,還被強迫跪在了凈心面前,周圍的村人有不少認出了凈心,甚至竊竊私語,但凈心不在意,她有什么好在意的,她爹跟她哥合伙賣她時,也沒見他們在意不是嗎? 她又沒想要他們的命,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很過分嗎? 中年男人將新郎官打量一番,猶豫道:“這個,倒是能賣個三四兩?!?/br> 凈心也很大方:“四兩,前面那個就當買一送一了?!?/br> 兩人愉快達成共識,凈心爹跟凈心哥人傻了,誰能想到被賣掉的女兒/meimei回家,竟是要反手把他們給賣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