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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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儀立刻明白了了的意思,她嘲笑道:“我說呢,怎么突然有這遲來的深情,居然都愿意為了我冒大不韙回到過去,原來是你所在的世界消失了,而你不想消失,所以裝什么是為了我才這樣做,你根本就是為了自己活命!” 已位列仙班,又是天道寵兒,旁人興許不能,但太離若想扭轉時空回到過去,恐怕并不難。 在這種情況下,阿阮是必定會消失的,而太離顯然沒有帶阿阮一起回來。 自己曾經愛到死去活來的,就是這么個薄情冷酷又現實的人,雖然他愛你,但一旦威脅到他本身,那么你便會被立刻舍棄,就是這樣虛偽又可有可無的愛,他回報給你的,永遠不足你付出的百分之一。 怪物不屬于這個世界,他注定將要消失,想到這里,了了飛身而起,這一次她不再阻擋誅神雷,卻也不曾解開霜凍,任由被冰雪凍結的誅神雷一道一道劈下去——怪物無法吸收了了的力量,只能在震耳欲聾的雷聲中被劈成黑灰焦炭,最終化為灰燼消散于山風之中。 九千九百九十九道誅神雷,一直劈到最后才停下,從此之后,太離這個人不復存在。 宿錦較為倒霉,誅神雷對魔物天生厭煩,他好端端站在一邊,愣是也被劈了一道,神魂險些消散殆盡,真儀拍手叫好的同時還很遺憾,怎么不給他劈的魂飛魄散呢? 這一場滅世之災,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此事一了結,掌門真人不得不退位讓賢。凌波遠沒有她自己說的那樣無能,相反地,她天生具有這方面的才能,正如當初在山上,她總是為師父師兄師妹打點日常起居,門中事務也都處理的井井有條,令原本還盼著她出差錯的掌門真人不得不甘拜下風。 人得到權力,就能得到自信,在師姐身上,了了明白了這個道理。 這樣的日子約莫過去十年,夏月終于登門復仇,拜入都山派門下的她與十年前判若兩人,她只求一個機會,若是技不如人,便從此不提復仇之事,匡明滿心以為自己修煉百年,不可能輸給夏月,誰知一動手才明白夏月已今非昔比,眼見自己性命堪憂,匡明故技重施,又像從前向夏月表達愛意乞求原諒。 這一次,夏月笑了。 匡明見狀,大喜過望,可夏月卻是笑著毀去他的靈臺,又將他手筋腳筋挑斷,留是留了一條命,但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師妹,師妹!” 凌波抱著夏月送來的今年新曬的果脯沖進了了山頭,卻遍尋不著了了蹤跡,她心頭莫名有些發慌,這種感覺,近幾年一直都有,凌波心知肚明原因,卻始終避而不談。 最終,她在懸崖邊找到了人,“師妹?” 了了靜靜地看向她:“師姐,我要走了?!?/br> “要渡劫了嗎?!”凌波瞬間緊張起來,“我還奇怪呢,按照你的修煉速度,早該得道了!結果卻拖了這樣久,什么時候???我是不是得提前幫你做準備?” 她語無倫次手忙腳亂,心想渡劫可是大事,這十年得虧有了了坐鎮,無上宗才能欣欣向榮,成為修仙界第一門派,而了了也成了當之無愧的修仙界第一人。 因為了了的出現,修仙界有了越來越多的厲害女修,無上宗如今也是女修人數遠遠超出男修。 “我都打聽過了,雖說渡劫要靠你自己,但其實也是能作弊的,那天雷劈下來可不好玩,我早就備好了,到時候——” 了了說:“不用?!?/br> 凌波忽然就停了下來,一陣長長的沉默過后,她聲音發悶:“……我來是想告訴你,夏月送了好多果脯來,有跟去年完全不一樣的口味,你應該會愛吃。對了對了,她還尋仇來了,匡明那小子總算是遭了報應,夏月跟我道歉呢,哎呀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師尊死后,大師兄跟小師兄入世苦修,今年的平安信還沒回來呢,不過我也懶得管,反正死不了?!?/br> “那個魔王宿錦據說被誅神雷劈了之后一直沒有痊愈,他給你寫的信全叫我攔下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我是覺得他很煩人,而且心眼又壞,不想你跟他好?!?/br> “真儀現在是咱們無上宗年輕一代的大師姐了,阿映跟你待久了性子也變得冷冰冰,我問她十句她不一定回我一句……我是不是天生欠你們師徒倆的呀!” “門派大比即將到來,真儀很有信心今年要拿魁首,阿映也不甘示弱,你看好誰???我覺得這倆誰拿魁首都成,說起來我這陣子忙得很,都沒工夫給你做蜜果子……” 說著說著,凌波的氣息紊亂幾分,她忍住發酸的眼睛,努力用平靜而尋常的語氣問:“師妹,你還會回來嗎?” 了了并沒有離愁別緒可言,她望著深不見底的懸崖,也沒有回答師姐的話。當凌波轉頭看向她時,卻已不見了了蹤跡,剎那間,常年被冰雪覆蓋的山頭眨眼間春花爛漫枝葉吐新芽,微風習習暖意融融——了了留給師姐的是一個春天。 凌波的眼淚忽地落下,她喃喃道:“我真是欠了你的……臭丫頭?!?/br> 第31章 第二朵雪花(一) 金碧輝煌的巍峨宮殿中, 幾個小太監聚集在一起嚼舌根子,這個說:“聽說六公主救回來啦!” 那個答:“可不是,還等著她去和親呢, 她要是死了, 豈不是得四公主去?” “四公主才不會去, 皇后娘娘可舍不得這個寶貝女兒,還得是咱們德妃娘娘, 大義凜然,主動向圣上請求讓六公主前去和親,只可惜六公主辜負了德妃娘娘一腔心意, 寧可投湖自盡也不愿為國和親, 這母女之間,差距未免太大了些?!?/br> “唉,別說母女, 你說這都是公主,怎地區別都這樣大?人家四公主在御書房外跪了一天一夜,請圣上更改主意, 送她去和親,六公主卻為了逃避和親投湖, 反倒惹怒圣上,說哪怕是她死了,也要將她的尸體送去隴北, 嫁給弘闊可汗!” “我若是圣上, 我也舍不得四公主, 要六公主去?!?/br> 小太監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著悄悄話, 望風的那個突然噓了一聲,幾人立刻四下散開, 掃地的掃地,剪枝葉的剪枝葉,忙碌不已,只見那雍容華貴的妃子風風火火匆匆忙忙率人進了內殿,幾人這才重新聚集,再度小聲嘀咕。 “德妃娘娘來了,希望她能勸動六公主,可別再惹怒圣上了,到時龍顏大怒,怕是嫁妝又要減少幾成?!?/br> “誰說不是呢,橫豎都要嫁,弘闊可汗歲數雖大些,卻有戰神之名,六公主嫁過去便是可敦,能與皇后娘娘平起平坐呢!” “唉,這隴北近年來實力愈發壯大,如今弘闊可汗請結秦晉之好,正是消弭戰爭的好時機,六公主真是太任性了,倘若弘闊可汗得知她這樣不情愿,心里怎么能舒服?到時別結親不成反結仇?!?/br> 小太監們竊竊私語時,素來有賢名的德妃娘娘已進了內殿,剛踏進去便打了個哆嗦,心說這春寒料峭,自己還是該多穿一件衣服,春衫雖美,未免太薄。 唯一令她比較滿意的是,死活不肯和親的女兒今日竟起了床,正坐在窗前背對著自己。 德妃摒退左右,走了過去:“小六?” 說話間,她忍不住舉起雙手呵了呵氣,怎么越來越冷了? 了了沒有理會德妃,德妃亦不需要她回應,今日上門便是告知女兒,和親一事已是板上釘釘,圣意已決,決不會再更改,橫豎都要去和親,高高興興地去,還能討圣上歡心,愁眉苦臉,圣上見了怎么會喜歡?小六本就不會討好人,不得圣上喜愛,德妃常常感慨自己怎地生了個鋸嘴葫蘆女兒。 “小六啊,你是不是還在怨恨母妃,主動請纓讓你代替四公主去和親?” 德妃先是嘆了口氣,等待女兒回應,她知道女兒雖性子沉悶,卻十分孝順,所以德妃并不擔心女兒會反對,“你父皇對你投湖自盡一事龍顏大怒,你若再做傻事,你哥哥還有我,都要受你牽連,難道你忍心見哥哥跟母妃被人踩在腳下不能翻身?” 了了不想理會這人,奈何德妃卻聒噪不停,她冷冷地看向對方,“哥哥那么有出息,還需要我來幫忙?” 德妃完全沒注意到了了手中的小雪人,她苦口婆心地勸:“這說得是什么話,你哥哥對你哪里不好了?小六,你哥哥走得越遠,你日后的日子就越好過,旁人是靠不住的,你明白么?” 了了說:“為了不知何時的日后好過,就要我去和親過不好過的日子,我不明白?!?/br> 德妃被堵得拉下臉:“母妃的話你都不聽了?你看人家四公主,隴北一說和親,她便主動請纓,在你父皇那里可是賺足了憐愛!你可倒好,一句話都不會說,就知道尋死,差點害得我被圣上訓斥!” 她希望以此引起女兒的愧疚,了了卻說:“是你活該?!?/br> 德妃惱了,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指著了了鼻子:“你怎么跟母妃說話的?我十月懷胎將你生下,含辛茹苦把你撫養長大,你就是這樣對待母親的?” 了了的回應是扭過頭看向窗外不理會,德妃險些被氣出個好歹,其實和親這事兒原本跟六公主無關,隴北想要和親,皇帝便想著從大臣家中挑個才貌雙全的千金封為公主送過去,可皇后所生的四公主卻表明自己愿往隴北為國分憂,登時將皇帝感動壞了,接連半個月都宿在皇后宮中,并對太子屢屢夸贊。 這看在德妃眼中,怎能不急?于是她也去見皇帝,把女兒六公主拋出去,這兩個女兒一對比,皇帝自然更喜歡善解人意的四公主,誰知六公主得知后,為表抗議竟選擇自盡! 皇帝可不會認為六公主是真心想死,他認為這個女兒竟敢用死來威脅自己,堂堂九五至尊,怎能屈從?當下拍板定案下了圣旨,六公主剛從春寒水冷的湖里撈出來,身子尚未休養好,圣旨已定,她即將代替四公主前往隴北和親,嫁給隴北的弘闊可汗。 弘闊可汗今年正正好四十歲,而六公主尚未及笄,十五歲生辰是在今年冬至。 德妃卻早已想到女兒乖乖去和親后,自己和兒子能得到的好處。圣上為了彌補自己,必然多有雨露,兒子成奕勢必也能得到更多機會,說不定未來能與太子分庭抗禮,日后大寶之位花落誰家,尚未可知。 至于女兒是否愿意,德妃沒想過,反正嫁誰不是嫁? 她先是被了了激怒,隨后調整情緒,試圖說服了了:“小六,你知道,母妃出身民間,娘家勢微,你哥哥能依靠的人只有你。此番你嫁去隴北,圣上必定不甘愿這幾年吃的敗仗,倘若你能助你哥哥拿到隴北金印……” 德妃按捺住激動之情,“我的兒,母妃知道隴北乃是常年風沙的苦寒之地,你吃苦,做娘的怎能不心疼?可只要你幫你哥哥在朝中站穩腳跟,頂多三五年,你哥哥便能接你回來,到時再為你挑選合你心意的夫婿,豈不美哉?” 了了左耳聽右耳冒,她連跟德妃說話都懶,而德妃還在喋喋不休試圖將她說服,小雪人中的六公主聽著聽著,不由得抱頭痛哭起來。 德妃對著了了再三叮嚀,她真是粗心大意,竟完全沒意識到女兒換了個人,沉悶與冰冷不同,原本的六公主雖不愛說話,卻很是孝順乖巧,從不跟德妃頂嘴,了了則與六公主相反,她沒有母父手足的概念,即便是母親,也無法左右她的想法。 見了了不回話安靜地聽,德妃想,反正事情已成定局,權當女兒還沒想開,一個月后送親使團前往隴北,小六去了,不想過日子也得好好過日子。 這殿內太冷了,德妃待不住,對著自己親女兒,也不必像在圣上或兒子面前那樣溫柔矜持,起身便走,而等德妃走后,了了冷淡地說:“她進殿至今,冷得環臂搓手,不曾問一句你身體如何?!?/br> 六公主聞言,更加肝腸寸斷。 由于了了已“醒”,前來看望她的人不少,真心探視者少有,幸災樂禍者常見,了了直接閉門謝客,六公主待在小雪人里憂心忡忡:“這樣好嗎?太子殿下的人你都拒絕???” 了了說:“無論如何都要去和親,說不定此生不復相見,難道還要給他們好臉色?” 說話間,她望著自己的手,在離開修仙界后,她的力量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的了了與常人無異,并沒有騰云駕霧摧毀一切的本領,她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好在法力雖沒了,腦海中的記憶卻沒有消失,關門只剩自己,了了便會練武,沒有劍,就從外面隨意折一根樹枝,她的這些行為看在六公主眼中,格外無法理解。 “宮中有皇家內衛,和親還有使團與軍隊,你這樣練,會把身體練得很難看?!?/br> 了了沒有理會她的話,六公主也習慣了,她想起自己凄慘而無助的一生,內心充滿絕望,唯一慶幸的便是重來這一回,自己的人生被了了替代,那些苦楚煎熬,再不用受了。 了了甩手將一根簪子射了出去,正中紅心,她不想受制于人,也不想等人拯救,至少從六公主的人生來看,不會有人來。 不過她拒絕得了旁人,拒絕不掉親生兄長,當朝三皇子成奕,畢竟這是親哥哥,meimei即便閉門謝客,他也能直接闖進來。 話術跟德妃是同一套,勸了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老老實實去和親。 只不過德妃打親情牌,成奕從家國方面把道德底線直接拉到制高點,用大道理批評了了:“你身為公主,食君之祿,受萬民敬仰,自出生起便是金枝玉葉,皇家錦衣玉食將你養大,你應當負起自己的責任。和親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meimei應當對此感到自豪,天下百姓會因你這番大義永遠將你銘記,史書上亦不會少了你的名字!” “母妃數次勸你,你卻不識好歹,小六,別讓哥哥對你失望?!?/br> 說著,打了巴掌又給個棗兒,想要握住了了的手,卻被了了避開,成奕真心實意地說:“小六,哥哥向你保證,不會讓你永遠待在隴北,早晚有一天,會把你接回來,鹿都永遠是你的家,你永遠都是我豐國公主!” 六公主搖頭落淚:“哥哥說謊,直到我死,你也沒有來接我?!?/br> 了了不說話,成奕得不到回應,還想繼續勸時,了了冷不丁問:“聽說哥哥前不久納了戶部侍郎的千金為側妃?!?/br> 成奕點頭:“是啊,可惜meimei當時因落水臥床不起,沒能來喝哥哥這杯喜酒?!?/br> 了了:“我為何不能像哥哥一樣,娶好幾個丈夫?” 成奕聞言,震驚地瞪大雙眼,想都不想便斥責道:“一派胡言!姑娘家家的,怎能說出這種恬不知恥的話?” 了了不懂:“哥哥可以,我為何不可以?” “女人怎么能和男人比?” 若眼前這不是自己的meimei,成奕定要將她治罪,“男主外女主內,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自古以來,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哪有女人要多嫁幾個丈夫?這話傳出去,看旁人笑不笑話你,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話里話外,了了感覺對方似是為自己好,可這種好跟師姐不一樣,了了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同,但她知道,她不需要這樣的好。 “你說我食君之祿,可我又不像你,有官職在身,常常被派遣去辦差。我也不像你,可以拋頭露面肆意行走,我甚至不能多娶幾個丈夫,更不能當太子?!?/br> 說到這里,了了不解地問:“既然什么都不可以做,那打不打仗,死不死人,兩國是否和平,與我何干?” 小雪人里的六公主愣住了,滔滔不絕教育meimei的成奕也愣住了,他不知如何反駁,結結巴巴地說:“可、可你是公主……” “你還是皇子?!绷肆舜蛄恐?,“你有自由還有權勢,甚至有去爭那個位子的資格,你得到的比我多得多,若要和親,該送你去才是?!?/br> 成奕覺得meimei怕是瘋了,竟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他站起身:“我看你是落水后病還沒好!否則不會這樣滿口胡話!” 了了發覺他這語氣有些熟悉,仔細想想,不正與無上宗的掌門真人一模一樣?一旦理虧,立刻改變策略岔開話題,將錯處歸咎于旁人,這樣便顯得自己理直氣壯。 成奕說不過了了,覺得她無藥可救,而六公主震撼地問:“你、你怎么敢那樣跟哥哥說話?哥哥以后是要當皇帝的人,不能得罪他的!” 了了說:“當了皇帝也沒接你回來,可見得不得罪他,結果一樣?!?/br> 六公主頓時啞然,隨后無比惆悵,是啊,她在隴北的日子可不好過,最開始哥哥說,小六乖,你幫哥哥拿到可汗金印,哥哥便想辦法接你回來。 她絞盡腦汁想盡辦法,終于為哥哥辦成了事,哥哥也因此得到父皇青睞,最終成功拉太子下馬取而代之,又在父皇重病駕崩后登基為帝,可此時哥哥又說,小六乖,隴北愈發壯大,朕剛登基地位不穩,還要你留在隴北穩住兩國姻親。 可直到她偷盜金印之事被弘闊可汗發現,哥哥也沒有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