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婚事，便能為你皇兄籠絡到最大的助力?！饼R御侍耐心地勸解著女兒。

    “大遼王室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勢力，你若能登上大遼王妃之位，日后自然尊榮無比。夫君會給予你榮耀與地位，即便是昭懿也要被你壓一頭，見著你也得伏低身段行禮?！?/br>
    殷玉嫻被母親說得心動：“可是耶律特穆爾看中了昭懿，去歲大朝會上當廷求娶雖然不了了之，但只要昭懿還在，他便不會選中我?！?/br>
    “承恪可以幫你啊，他是你的兄長，自然會幫你的?！饼R御侍像一個慈母，“母妃與兄長都真心盼著你好，所以，日后你出人頭地了，也不要忘了自己的皇兄?！?/br>
    “從小到大，母妃待你皇兄，與待你是一樣的。吃穿用度樣樣精挑細選，你那些華貴漂亮的衣裳，用料之精細甚至蓋過了你兄長，母妃何時委屈過你？”

    齊御侍細細地算起帳來，說自己這些年是如何地富養嬌養殷玉嫻這個女兒。

    母親是疼愛她的。

    殷玉嫻依偎在母親的懷抱中，滿足地點了點頭。

    第137章 二合一..

    地牢里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息。

    這里關押著許多男囚。

    他們被照影閣捉住，關押在這里，在日復一日的折磨中等死。

    齊聿白癱倒在角落位置的草垛子里，不知是已經死了，還是茍延殘喘地活著。

    地牢生銹的鐵門突然被人粗暴推開。

    獄卒一隊接一隊地走進來，抓起他那條僅剩的胳膊將人扯起來，用一種嫌惡的眼神上下打量著。

    “死了嗎？”

    “脈搏還在跳動，一息尚存?！?/br>
    “那便帶過去交差吧?！?/br>
    齊聿白頭腦混沌，頸上還拴著鐵鏈，不知被人拖行了多久。

    離開彌漫著死亡氣息的牢獄，他被抓進了一座精致的廂房。周遭燃著昂貴的檀木熏香，四肢被綁在價值連城的紫檀木制就的刑架上，就連拴在他頸上的鐵鏈也換成了金子打成的。

    同牢獄里的腐爛滋味不同，這里充斥著另一種華麗的死亡氣息，讓齊聿白心底生出一陣惡寒。

    他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貴公子殘敗的身軀像一件藝術品，被架在這里供人欣賞。

    就如前世小公主被他藥成一具精致的傀儡囚禁那般，一報還一報，殷靈棲變本加厲，將那些滋味都還給他了。

    他從前是高高在上觀賞者與創作者。

    而今視角轉換，他淪落成了卑賤的玩物，被迫出賣他的尊嚴與色相。

    誰都能踩他一腳。

    咚、咚、咚。

    齊聿白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每一步都踩在他脆弱又敏感的自尊心上。

    他疲憊地睜開眼睛，望著少女的婀娜身影。

    她是那般高不可攀。

    他又是這般低賤。

    齊聿白眼眶一熱，滴水未進的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

    “你……為何這般折辱我……”

    “因為本宮是個惡人，”殷靈棲笑了笑，答得干脆。

    “正如你那日告訴蕭徵的那般，本宮從不是什么好人?！?/br>
    少女愉悅地笑著，像一朵扎根于地獄的雪蓮花，每綻開一片純白無暇的花瓣，鮮血的氣息便愈發濃郁。優雅，圣潔，又令人畏懼。

    她眼底浮現出殘忍的天真：“惡人傷人，從不需要理由?！?/br>
    齊聿白絕望地閉上雙眼：“君子死不辱節，殺了我吧……”

    “殺你？本宮為什么要成全你？”

    殷靈棲微微傾身，“你滿口的仁義道德，你是心懷大善的‘君子’，那為何不能是你來成全本宮的心意呢？”

    她輕輕抬起染了丹蔻的指尖，兩側侍從走上前開始動作。

    齊聿白口中含著被強制灌進去的藥，眼底涌起血色：“士可殺不可辱！”

    “你說得對，比起直接殺死你，我更喜歡先看到你的精神死亡?！?/br>
    殷靈棲的聲音溫柔似水：“我待你不好嗎？”

    “我用金玉堆砌的房子鎖著你，特意命人搜羅來名貴的紫檀木用做刑具，就連你脖子上拴著的鎖鏈都是純金焠成的?！?/br>
    “我待你不好嗎？”

    她學著話本中那些負心漢薄情郎的口吻，效仿他們自以為是的深情。

    “你失去的只是自由，但我獲得的可是實實在在的樂趣呀?！?/br>
    “哈?！?/br>
    小公主又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明媚動人，張揚著由衷的愉悅。

    讓人看了心動。

    讓齊聿白看了心死。

    矜貴清高的公子憤怒極了，白凈的面上浮現出陣陣潮紅。

    他薄唇顫抖，想要出言怒斥，可是一開口，唇齒間卻不由自主溢出了破碎的喘息。

    “你……羞辱我……”

    他已經不能人道了，無法疏解，這樣的烈藥灌下去只是徒勞無益地加重他的痛苦。

    身體里似有千萬螞蟻在啃噬他的血rou。

    小公主眼里蘊著溫柔的笑意，欣賞他逐層遞進的痛苦。

    血水順著男子的額角往下流淌，堆積在鎖骨間，染臟了他雪白的衣裳。

    白凈的皮膚在緊張地顫栗中泛起緋紅。

    “真可憐啊?！币箪`棲用嘆惋的語氣取笑他。

    齊聿白偏過頭，用最后的倔強，避開公主那雙芊芊玉指的觸碰。

    齊氏長公子的模樣實在生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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