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個小秘密，許娘子添了個寶寶，過些時日便帶過來給窈窈看?！?/br>
    “真的嗎？太好啦！窈窈有新朋友了！”小姑娘拍著手，問：“是弟弟還是meimei呀?！?/br>
    殷靈棲抱著她，道：“是meimei?！?/br>
    話一出口，腦海中驀地炸開一道閃電。

    殷靈棲變了臉色，同蕭云錚對視的瞬間，愣住了。

    “是…meimei……”

    大皇兄咽氣前，望著她與太子反復重復的話再度響起。

    皇兄不是在喚她，殷承許是想告訴她與殷承佑什么。

    “是……meimei……”

    “不是……不是……”

    是meimei，不是誰？！

    第125章 狐媚子（一更）

    秋日，院落里簌簌飄著鮮紅的楓葉。

    殷靈棲一手支著臉頰，一手捏著枚棋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不是meimei……”

    “除了我與玉安，長兄也沒有別的皇妹了吧?！?/br>
    她抬起頭，在太子落座時幽幽湊到他面前：“哥，莫非我不是父皇母后親生的？”

    殷承佑驚得底盤不穩當，差點兒坐到地上。

    “你這小腦袋瓜里一天到晚在胡思亂想什么……”太子握拳錘桌，“你是孤親眼看著長大的，就算孤是撿來的，你也絕無可能不是親生的！”

    “嗯？”

    殷靈棲微微瞇起眼睛，目光順著太子的話自然而然飄到了他臉上。

    太子語塞。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br>
    太子喝了口茶壓壓驚。

    “你別這么看著孤?！?/br>
    他又喝了一口。

    “兄妹兩個聊什么呢，也不叫上叔?！币箸竦昧讼⑦^來。

    殷承佑抬起頭，發問：“皇叔，孤……您覺得孤……”

    他聲音越來越小。

    “??？”殷珩怔了下，“說什么？聽不清，大點聲?！?/br>
    殷承佑將疑慮老老實實說了。

    風流倜儻的汝陽王掏出隨身攜帶的銅鏡伸到他面前，看著太子那張七分肖似天策帝的臉，深吸一口氣：“來，大侄兒，對著你這張臉自己再問一遍?！?/br>
    殷珩探手試了下他額頭：“不燙，這也沒發燒呀?！?/br>
    殷靈棲趴在桌子上偷笑，笑得肩頸顫抖。

    “懂了，又是這丫頭在忽悠你了?！币箸袷掌疸~鏡，拿折扇敲了下：“頑劣?！?/br>
    “還笑？還能笑得出來，”殷珩撩袍落座，“昭懿，你一回來就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外面又開始隱晦地傳起妖孽之說抨擊你了，怎么一回事？”

    “我可沒這樣大的本事鬧出這種陣仗?！币箪`棲坐起身來。

    “可那些蝴蝶不似活物……”

    “是，的確是蠱幻化出來的，也的確是我在離京的這段時日里習得的，但那日的陣仗，不在我能力范圍之內?！?/br>
    “不是你，又是誰？”殷珩問。

    “不清楚，”殷靈棲想起那時耳畔浮現的女聲，“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br>
    “但有一件事能確定?！?/br>
    消息是那日在場之人走漏的，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殷承恪在蓄意報復她。

    “世人眼中能起死回生已是很離奇了，又在同一個人身上發生這樣的事，即便未能親眼目睹真假，但只要被言語渲染得足夠吸引人，在市井間一傳開，真也是真，假也是真?！?/br>
    殷靈棲捏起只茶盅遞到唇邊，笑了笑：“妖孽又怎么了，一個稱謂而已，妖孽一定是人人喊打見不得光的嗎？譬如‘狐貍’這樣的意象，明明是象征祥瑞的神獸，偏被賦予了紅顏禍水的罪名?；杈曰栌?，總是因為女人不好狐媚惑主，禍水的罪名安上去，將自己撇的干干凈凈?！?/br>
    話說到這時，人已陸陸續續地來到了。

    殷承恪就坐在一側，見皇妹并未如他預料那般被潑了臟水而惱羞成怒，心里頭多少有些不快活。

    人言可畏積毀銷骨，毀去一個人輕而易舉。他想看到皇妹聲勢打倒，想看到她頹喪欲絕、坐立不安的模樣。

    可殷靈棲一如既往言笑晏晏，言辭振振有理，反倒令殷承恪感到坐立不安了。

    “妖，妍也，媚也，色美而善為妖態。說我是妖孽，我是嗎？”

    她掀起眼簾，看著坐在桌對面的蕭云錚，一雙盈盈秋水眸里撩起鉤子，眼神濕潤，眼尾勾著點兒笑，又壞又媚。

    “我是嗎？”她又問了聲，探腳自桌底悄悄地越過去，足尖勾著蕭云錚腿部弧度玩了起來，自他腳踝處慢慢悠悠地往上滑。

    蕭云錚捏著茶盅的指節驀地一頓。

    杯口輕顫，灑了幾滴茶水。

    他眸色沉了下來。

    眾目睽睽之下胡鬧，她好大的膽子！

    殷靈棲支著下頜同旁人說笑，桌底下仍抵著對面晃晃悠悠磨蹭著撩撥，間歇時得了空看一眼死對頭，讀懂了他的口型：“胡鬧?！?/br>
    胡鬧。

    殷靈棲琢磨著這兩個字，壞心思地玩了起來。

    手指一松，茶盅便隨著桌面溝壑里流動的水漂至對面了。

    王府幕僚低聲耳語：“二殿下還是藏些鋒芒，那日，屬下見蕭世子同昭懿公主似是交情匪淺……”

    “交情匪淺？”殷承恪像是聽到什么笑話，嘲諷道：“你抬眼看看，蕭徵冷著張臉，肯施舍她一個眼色嗎？他二人針鋒相對多年，積怨已久，而今不過一時興起玩玩罷了。你以為蕭徵能看得上她？她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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