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她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多了一絲調侃,“平日里追求我的時候那么大膽,怎么現在反而唯唯諾諾了呢?” 電話那頭依舊沒有任何聲響,只有沈知行緩慢的呼吸聲透過聽筒傳來。南清能想象到此刻的他,正陷入情緒的漩渦中無法自拔。過了片刻,電話另一頭終于傳來了他帶著一絲疲憊的聲音:“喃喃,我想見你。我現在只想見你?!?/br> 南清聽到他的這句話,心底那份柔情瞬間涌上。她沒有再多言,聲音平靜卻堅定:“地址發我,我盡快過去?!?/br>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南清站起身,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臥室準備出發。窗外的夜色依舊沉沉,然而她的思緒,卻似乎早已走向了那間醫院,走向了那個正在等待她的沈知行。 —— 醫院的長廊,空無一人,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空氣冰冷,似乎將人心底的溫暖也逐漸抽離。頂層的高級病房區燈光柔和,卻沒有一絲人氣,走廊的盡頭,偶爾傳來低低的風聲,伴隨著隱約的機器運作聲,更增添了幾分寂靜的壓抑感。 南清走出電梯,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上輕輕回響。她目光鎖定前方,在醫院冷白的燈光下,四周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寒意。她按著沈知行發來的地址,沿著走廊向病房方向走去。 電梯門才剛剛從兩邊打開,南清一腳踏出,便看見坐在走廊盡頭的沈知行。他原本垂著頭,沉默地坐在候診椅上,雙手交握在膝蓋間,似乎正在與自己內心的焦慮抗爭。當他抬眼看到南清的身影出現時,整個人突然像彈簧一樣從座位上猛地站了起來。 他幾乎是帶著一絲急迫,像是被什么力量驅使,迅速走到南清面前。那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冷靜自持的沈知行,而像一只找到了庇護的大型犬,毫無保留地將自己沉重的腦袋埋進她的懷里,雙臂緊緊環住她的腰,仿佛她是唯一能讓他喘息的安全港。 “我好想你,喃喃?!彼穆曇舻统辽硢?,幾乎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像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渴求與脆弱。 南清感受到他呼吸間的急促與顫抖,她的手輕輕抬起,指尖溫柔地落在他的后背上,順著他緊繃的脊椎一寸寸撫過,像是要撫平他所有的疲憊與不安。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們上午不是才剛分開嗎?” 沈知行埋在她懷里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沒有抬頭,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了,聲音幾乎帶著一絲哽咽:“我無法忍受和你分開的每一秒?!?/br> 南清微微垂眸,眼神柔和中帶著一絲心疼。她知道,這種情感并非僅僅是因為短暫的分離,而是源于他此刻內心深處的無力與失控。 她輕聲問道:“你母親怎么樣了?” 沈知行的身軀微微僵硬了一下,似乎在這一刻,現實重新壓到了他的肩上。他沉默了一瞬,語氣低沉:“她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她的情況本來就不太好,現在只能勉強維持現狀,想要恢復到從前的狀態……有點難?!?/br> 南清的心情隨著他的言語逐漸沉重。她知道此時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顯得無力,她曾經也經歷過類似的痛苦。她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早年和楚建華結婚時,對方也曾不惜代價為她母親治病,但無論如何努力,最終她母親還是沒能熬過那段病痛的時光。 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年幼的自己。 每天放學后,在母親南鶴病弱的身體旁跪坐著,拿著課本向她展示今天又得了一個‘優’。但母親臥病在床的虛弱模樣和時常不斷的咳嗽聲,總是讓她感到無助與心碎。窗戶若稍微開著一絲縫隙,外面的風吹進來,便足以讓母親高燒不退,持續數日。 那時的她,如今的沈知行,面對至親的病痛,都感受到相似的無力感。 她不是醫生,無法開出藥到病除的良方;也不是護士,不能為母親提供任何實質的照顧。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無數個沉默的日子里,用她幼小的力量陪伴在母親身旁,盡力讓她感受到一點溫暖。 南清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她輕聲道:“如果可以,多陪陪她吧?!?/br> 長廊里的寂靜讓每一句話都顯得格外清晰,然而氣氛卻依舊冷清。沈知行抱著南清的手不由得更用力了幾分,仿佛她是唯一可以讓他依靠的支柱。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又一次低低響起:“喃喃,我母親說……她忘記你是誰了?!?/br> 他的語氣極輕,幾乎讓南清聽不清這句話。她微微一怔:“什么?” 沈知行再次重復:“我母親不知道你是誰……她也忘記了我的父親?!?/br> 沈知行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我恨我母親。我恨她用那些無情的手段污蔑了父親在我心中的形象,恨她親手毀掉了一個原本完整的家,恨她阻止我們在一起……可是,喃喃,當她用那種慈祥的目光看著我的時候,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辦?!?/br> 他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苦澀和迷茫:“她忘記了所有的事情,我的恨在那一刻,似乎變得毫無意義?!?/br> 南清靜靜地聽著,感受到沈知行的情感正在一點一點剝離出他多年來構建的堅強外殼。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靠著那份恨意才走到了今天,才成就了如今的自己??僧斈欠葜嗡靶械那楦型蝗婚g消失,所有的動力也隨之失去了方向。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海棠書屋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