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進門后并沒有直接回本屋,綾人說風雨欲來,想趁著雨點把這一季最后的緋櫻打落前,再在庭中轉一轉。 我三下五除二地解下甲胄后同他一起散著步,頗有當晚“相與步于中庭”的感覺。 綾人摘了一抹月色在指尖,虛捻了捻:“可還記得,我那晚與客卿說一見——” 那晚我在打哈欠,沒太聽清,他現在重復我才明了是哪兩個字音,隨口接道:“一見如故?!?/br> 綾人聽后頓了頓,方才應道:“嗯,一見如故?!?/br> 我想,的確是在奶茶攤前一見如故。彼時我早認識他,他應該不認識我吧? 綾人又說:“我好像還聽過另一種說法——一見如故,再見傾什么?” 見我發呆,他自己玩笑似的接道:“欽佩?” 是嗎。我隱約記得,原話不是這么說的。一見如故,再見......不對,開頭是一見如故嗎?什么一見再見的,不應該是一見傾心嗎? 我被自己的聯想弄紅了臉,腦袋感覺也發燒了。 不能讓他念出來。 我暈暈乎乎自己編了個詞接道:“再見情不知所起!” 說完我懵了,這接了個啥啊,這越搞越大啊。 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圓:“再見情不知所起...需要喝杯奶茶順一順?!蔽壹t了耳根。 “哎呀,都是璃月那些話本子里亂寫的酸話,朋友找我吃茶聽戲的時候偶然聽見的,我也能編?!?/br> 不知道他想說的什么,也許是猜到了太知道他想說什么,所以嘴里話滾得亂七八糟,不敢停下。 沒話找話沒事找事的時候動作也不老實了,我借口幫他整理整理紗帽,終究找個事做。 可手上緊張,不知什么時候把紗帽的邊沿拽得太往下了。 綾人輕輕按住我的手背: “這樣我就看不清路了?!?/br> “你扶我一扶,好不好?” 是白凈的手,纖長的手,涼中帶溫的手。 是有力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卻仿佛失了力氣。柔柔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問:“要走到哪去呢?!?/br> 綾人:“隨便走走?!?/br> “緋櫻落了呢?!?/br> “不是看不見嗎?”我只敢看著地下,不敢看他。 “是鋪在腳下的緋櫻花瓣?!彼?。 最后一場夜風,搖落緋櫻時月最后的花雨了。 花雨中我抽出了手背,借著夜風翻過了圍墻,一眼也不敢看身后穿著白無垢的清肅卻綺麗的人影花影。 綾人手中接到了一片花瓣,終又被夜風帶起,吹向月亮所在的地方了。 “啊?!焙茌p的感嘆。 “櫻花落了?!边@是結語。 雨點打下來,濕了一地落紅。 * 躍過院墻,翻過欄桿。我從沒有跑得這樣快。 即使被古巖龍蜥追在屁股后面頂,我也能套個盾邊跑邊樂呵呵地挑釁“哈哈你來追我呀~” 可是此刻我一點也不敢往后看,大顆大顆的雨滴落下,迎面打到臉上混著淚水一起滾過面龐。 我覺得自己好過分,明明瞥過人家心意一角,卻捂住眼睛假裝看不到。 只知道逃。 鼻子酸酸的,眼里霧蒙蒙的,幾乎要讓我看不清何處是崖際的邊緣了。 總之向著被陰云蒙住半面的月亮,在踩空的那一瞬打開風之翼就好了。 這樣是不是就能踏著雨、乘著風,越過烏云一路逃到月亮上呢? 在身體失重的一瞬,卻有什么寬寬圓圓的物體飛來,一下把我抱住了。 第144章 香草冰淇淋 此刻的我正坐在奧摩斯港的一家烤rou店里吃冰淇淋。 是的,吃烤rou,也吃冰淇淋。此時正進入了須彌最炎熱時節的開端,即使一直在海邊吹風也沒有涼快多少,濕熱的氣息裹著人絲絲縷縷。 半個小時前。流哥:“你還要在那里傻站多久?” “難不成,還想乘著商船回去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不善,聽著陰陽怪氣的,“建議你轉身小跑上橋直接走傳送錨點,說不定那邊的某位還等著負心人沒睡呢?!?/br> 我展開雙臂站在奧摩斯港的港口沿岸,一副惆悵地傷春悲秋的文青死樣楞站著吹風。 一般來說,流哥咬字越輕的地方危險氣息越重,尤其是“負心人”三個隨意又輕飄飄的字。 我聞言震了震,一時拿不準這個“負心人”的心的主語究竟指代誰,只好繼續閉眼吹風強作憂郁從容繼續梗著頭:“沒有?!?/br> “誰是負心人啊?!倍嘧?,這句實在是多嘴,說完就后悔!聽起來太有一種死鴨子嘴硬的心虛感了。 “呵,”流哥冷笑一聲,“誰心虛說誰?!?/br> “做賊心虛?!彼趾藓扪a上幾個字。 “我是在吹衣服啦,不淋到雨了嘛?!蔽抑泵袄浜?,感覺這衣服白吹了。 “那點小雨就把你淋著了?”流哥不屑,“何況當時是誰一直在往我帽子底下鉆,可不像淋到雨的樣子?!?/br> 我不裝了,張圓了嘴想長呼一口氣結束這場望海面壁,肚子卻適時地發出了一點響聲。 流哥:“某人去了趟稻妻,喝西北風填肚子的本事倒是見長?!?/br> 我嚴肅地糾正道:“是東南風?!?/br> 趁著某帽氣地要跳過來扯我臉前,我率先往港口沿岸山上的商店方向跑,那腳程撒得快的,把寬寬圓圓的物件都落在后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