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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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緣坐在單人沙發那邊,手機搜索眼睛哭腫冷敷多長時間,搜到的答案是:15分鐘。 她多留蘇壹的這點時間,是觀察蘇壹的情緒。 蘇壹反應過激了。 她也一直在等蘇壹跟她撒嬌,跟她賣乖,問她今晚可不可以留下。 但顯然,蘇壹并不想留下。 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嗎?還是自己一葉障目,過度自信了? 鴉雀無聲的十五分鐘過去,蘇壹處理掉冰敷工具后,開口就是:很晚了,我回去了,你 你走吧。錦緣截斷她的話,門口有傘,需要的話,自己拿。 說完從沙發上起身,抓起小毛毯徑直進了臥室。 望著錦緣消失在房門口,蘇壹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她痛恨自己多情善感,痛恨自己理不清因果關系,痛恨自己深陷在了過去與現在交織的情感迷惘中。 許硯的死,固然令人惋惜,令人悲痛。 但許硯的死,不是她造成的。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她努力地說服自己,要像一個真正的錦家的局外人那樣來看待錦鋮和許硯的死亡,誠摯地表達哀悼之情,再給予錦緣真切的關懷和慰藉。 她不能就這么走掉,不能任由錦緣再獨自面對這孤寂冷清的夜。 尤其還是在,為了向她介紹自己的家庭情況,而想起了那么多痛苦的回憶之后。 把包重新放回沙發,掐了掐腿,揉了揉眼,又給面部肌rou做了大范圍按摩,調整好呼吸,抬腳朝錦緣臥室走去。 錦緣 門沒關,蘇壹走到門邊剛喊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住了。 錦緣正背對門口在換睡裙。 身上只一條小褲。 眨眼間,另一條吊帶裙就上了身,遮擋住大好春光。 錦緣拿起被蘇壹哭臟的睡衣往門口走來,路過蘇壹時說道:時間不早了,回去抓緊時間洗漱,早點睡。 臟衣服被扔進了浴室,蘇壹那句我能不能不回去終是沒能問出口。 她也沒有再擁抱錦緣,再害她換一件衣服。 她說了再見,說了晚安。 得到的只有一個嗯。 她的心神支離破碎,好不容易裝滿了勇氣的氣球也被扎破了,漏了氣的氣球要怎么補? 就算是她想補,可錦緣會給她時間讓她補嗎? 不會了。 起碼今晚是絕不會了。 孤零零來到玄關處,握上門把手的那一瞬,蘇壹很想破釜沉舟,將自己與許硯有過的瓜葛和盤托出。 托出后呢? 她該怎么解釋自己今晚的痛哭流涕? 又該怎么讓錦緣相信,她五年沒有談戀愛不是因為還深愛著許硯? 畢竟她心里要是沒鬼,錦緣帶她回家過夜那次醒來,她也不可能會溜走跑路吧。 單是她自己這方的心路歷程就自相矛盾、漏洞百出,以她現在的狀態壓根兒說不清。再牽扯到許硯那方未知的心理動態,就更說不清了。 許硯已經不在人世了。 她的想法,無從得知。 如果這個時候讓錦緣知道許硯在嫁給她大哥前的性取向是女生,那錦緣必然會懷疑許硯對她大哥的真心。 許硯的行為算什么?形婚還是騙婚? 還有錦壹。 錦壹,何其無辜。 沒有了爸爸mama,難道還要讓她的出生都再被質疑嗎? 蘇壹打開了大門。 坦白的理由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愛錦緣。但卻有一千個一萬個讓她不要坦白的理由橫亙在她與錦緣之間。 不,是沉甸甸地壓在了她愛錦緣的這顆心上。 蘇壹的眼淚哭進了錦緣的心里,可蘇壹的心里卻灌滿了天降雨水。 打車回到小區后,她就抱著背包坐在那日和錦緣牽手賞月的臺階上,仰面讓雨水沖刷她剪不斷理還亂的哀愁。 錦壹的名字,許硯的死訊,這兩件事對她的沖擊不亞于七級地震。 那天溫子潔罵醒了她。 她逃,她不敢跟錦緣繼續下去,都不是因為害怕見到許硯這個人,也不是害怕見到許硯嫁人生子過著美滿生活后而無地自容。 她愛的是錦緣,不是記憶里的許硯。 但許硯已然是錦緣的大嫂,錦緣的親人。所以她怕的,是自己的介入會破壞許硯的婚姻,乃至錦緣幸福的家庭。 自從看到那張全家福起,每一天她都在怕,怕錦緣會因她而受到傷害,怕得一再退縮。 可錦緣卻包容她,寬容她,縱容她,接納她,才讓她燃起了希望,有了對抗恐懼與未知磨難的信心。 許硯不在了。 那她之前所有的恐懼也都不存在了。她只是一時間過不了心里那關。 她和許硯沒有相愛過,卻都向對方表達過好感。 她們一起吃飯、唱k、散步,她陪許硯找房子,陪許硯逛學校,許硯陪她做簡歷,陪她去面試。 是那些實實在在又銘記于心的回憶,曾一度是她堅持走這條路的精神支柱。 許硯說,一定還會有比她更合適的人出現,讓她不要放棄,不要懷疑。她也確實一直在等待那個比許硯更適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