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回抬轎子的,是上次在青玉亭攔著她的那四個暗衛。 青頂小轎子搖晃非常輕微,耿舒寧睡意還沒晃出來呢,一盞茶功夫都不到,就停下了。 出來轎子就是青玉閣門口,蘇培盛人站在門里。 今晚夜色不錯,像被啃了一口的胖月亮高懸天邊,打在蘇大總管身上,一半明一半暗,叫他連語氣都透著股子陰陽勁兒。 “姑娘可算來了?!?/br> “萬歲爺今兒個打暢春園回來,心里不舒坦,勞煩姑娘伺候萬歲爺吃幾碗酒?!?/br> 說著話,蘇培盛走出來,湊近耿舒寧。 更小聲急促道:“萬歲爺在暢春園碰上了不著調的,晚膳都沒用?!?/br> 話說完,耿舒寧被拉到二樓樓梯口。 不愧是在皇上身邊伺候了二十年的太監,這廝服侍人周到得很,不動聲色就攙穩了耿舒寧的胳膊。 耿舒寧又不穿花盆底,不想接這個殷勤,胳膊卻拔不出來,被蘇培盛以恭敬又不失強硬的力道拽著往里走。 聲兒更低,只剩陰柔。 “咱家知道姑娘是個周全的,若能勸陛下進幾口吃食,咱家感激不盡?!?/br> 耿舒寧聽話音不大對,扭頭看蘇培盛,“蘇總管,我今兒來這一遭,不是皇上想起來的吧?” 上次耿舒寧很清楚感受過四爺的殺意,明顯是討厭她。 皇上要能對個起了殺意的姑娘都惦記著,后宮就不可能萬里一株苗。 如果不是皇上……可別是這王八羔子在四爺面前提起她。 那她非得謝蘇培盛八輩兒祖宗不可。 蘇培盛見耿舒寧面色不善,笑了笑沒吭聲,用上巧勁直接將人推進門。 不過一個女官而已,能讓萬歲爺瀉火是她的榮幸。 從暢春園回來,萬歲爺氣得在皇攆內就吐了血。 偏偏不能看太醫,在青玉閣喝了半壇子酒都壓不下去。 蘇培盛怕龍體有損,急得火上房。 突然想起,上次耿舒寧沒幾句話就讓萬歲爺笑了,回頭火也滅下去了。 他才不管什么時辰,立馬進言,將耿舒寧請了過來。 耿舒寧見蘇培盛不說話,心里有數了,火蹭蹭往上冒。 被推進門,在心里狂罵蘇培盛,面上規規矩矩跪地行禮。 “奴婢請萬歲爺圣安?!?/br> 胤禛背對著耿舒寧,沒回頭,面無表情灌下一口酒,過了會兒才冷聲開口。 “過來!” 耿舒寧小心站起身,恭敬垂著腦袋,走到冷硬又暴躁的身影側邊。 胤禛沒開口,耿舒寧也只垂眸保持沉默。 待得他又干了兩碗酒,耿舒寧還不說話,胤禛抬起眸子掃過去,刀子一樣的眼神殺到耿舒寧臉上。 “話都不會說?” 耿舒寧心里發愁,她跟這位爺有什么好說的? 可不說話?死人倒是不用說話。 她努力轉著腦筋,眼神掃到擺在桌子上的菜肴,涼拌豬耳、醬rou圓子,上好的下酒菜。 她偷偷咽了口唾沫,慢吞吞,小小聲,“萬歲爺恕罪,奴婢……餓了,怕一開口壞了主子爺喝酒的心情?!?/br> 胤禛冷笑,“那就坐下,吃你的,喝你的,風流寡婦你都敢想,也不差個酒囊飯袋的名聲?!?/br> 耿舒寧:“……”這狗東西還能更毒舌點嗎? 對太后她愿意解釋,對這位爺卻沒有解釋的心情。 且不說讓他誤會也不錯,他都已經認定自己聽到的,解釋就是狡辯。 男人喝了酒,能聽進去解釋的就少。 多說多錯,耿舒寧沉默坐下,吸口氣,斗著膽子拿起公筷,給自己夾了一塊rou圓子就開始吃。 吃了幾口,她拿過酒壇子,先給這位爺滿上,又給自己倒了半碗,一口酒一口rou,自在得毫不猶豫。 大半夜起來,就得吃夜宵。 做鬼也要做個飽死鬼,除了虧,她什么都愛吃。 門口蘇培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叫她來是勸萬歲爺吃東西,這怎么還自己吃上了呢? 豈料,耿舒寧這利落勁兒,反倒合了胤禛的眼,讓他從暢春園出來后就一直燎原的火,稍微和緩了些。 還是有人愿意聽他話的,不是所有人都跟那些混賬一樣,不長眼。 他這回去暢春園,九貝勒胤禟也在。 這貨不知是不是地震中被砸壞了腦子,如今行事愈發張狂。 竟敢在太上皇跟前罵他虛偽,說他不肯為老八加封大辦喪事,是公報私仇。 這混賬也不想想,當初賑災銀子都是他好不容易湊出來的,烏拉那拉氏的嫁妝都用上了。 給一個辛者庫婦人所出的貝勒大辦喪事,胤禩有那么大的臉嗎? 太子的喪事都中規中矩呢。 偏皇阿瑪是個心軟的,想起沒了的三個兒子,哭了一場,竟然應下了老九所請。 敦郡王胤俄也湊熱鬧,聽太上皇說了弘皙過繼的事兒,張著大嘴要辦太子典禮的差事。 太上皇雖然沒應,但看樣子是想大辦,漏了口風,讓老九老十愈發猖狂。 國庫里空的耗子都快不去了,銀子打哪兒來? 越想胤禛心里火越旺,他明明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君王,火卻只能憋在心里,一個字都不能說。 說不愿意給廉郡王追封大辦喪儀,那是不兄友弟恭。 說不想大辦太子典禮,皇阿瑪又要懷疑他不是真心過繼。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海棠書屋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gt;.lt;) lt;a href= title=target=_blank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