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電梯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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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后,鄭九州被放了出來。 拿到手機后,鄭九州想第一時間給李欣打了電話,但卻發現手機沒電了。 他就近找了個小面館,點了碗小面,借了個充電寶一邊充電一給李欣邊打電話,連打了四五個電話,都沒人接聽。 手機開始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大量的微信、短信以及app更新的信息跳了出來,足足有上百條,其中不乏一些戰友、朋友、親戚關心的問候。 還有一些頭條的八卦新聞推送,比如某國女總統參與邪教意圖用邪術復活自己的父親、最近流行的新型流感是某國生化實驗泄露的特種病毒這種危言聳聽的新聞。 李欣的未接來電提示也有幾十條,還有一些短信。 點來一看,最前面的是在質問自己跑哪里去了,后面估計是知道他出事了,進了警察局,每天都在問他在哪里關著,自己想辦法去保釋他之類的。 不過最后一條,鄭九州最好笑,李欣說自己現在被她爸關在家里不讓出去,因為李欣的爸爸李長青不知道從哪里聽說鄭九州是殺人犯被關進監獄了,就打死不讓她和鄭九州再接觸了。 李欣的最后一條信息是昨天上午11點發的,后面就再也沒有了。 鄭九州估計,李欣的手機應該是被李長青收繳起來了,不讓她和自己聯系,這種事李長青是干得出來的,他早就希望自己女兒跟鄭九州斷了聯系。 鄭九州和李欣談戀愛很多年了,當初李欣在高速路上出了車禍,就是鄭九州把她救出來的,那時候李欣就對這個高高帥帥的消防員,兩個人感情一直很穩定,本來準備明年開春就結婚的。 但是好事一向多磨,不知道什么時候,有個叫林家鋒的官二代看上了李欣,這段時間一直非常瘋狂地追求她,雖然李欣一再拒絕,但是這個林家鋒就像狗皮膏藥一樣根本甩不掉,基本上每周都給李欣家里送去很多昂貴的水果、鮮花、保健品和名牌衣服,李欣根本不為所動。 但是面對糖衣炮彈,李欣的父母尤其是李長青開始動搖了,他覺得林家鋒才是自己要找的黃金女婿,這不對比還好,一對比起來,鄭九州就真是個rou絲了。 從此以后李長青對鄭九州也就是百般挑剔,恨不得李欣現在就踹了鄭九州。 鄭九州準備先回家洗個澡,然后再去找李欣,即便李長青的家人再怎么看不起自己,再怎么不同意,只要李欣愿意嫁給自己,自己就一定要堅持到底。 結賬,準備起身,突然微信又叮了一聲。 “這么快出來了?” 黑貓的頭像赫然映入眼簾,是那個九命貓,鄭九州神經一下子緊張起來,迅速環顧四周,但這里是個十字路口,人流量很大,很多人都帶著口罩,行色匆匆,根本看不出什么可疑的人。 又是這家伙,這人不知道是通過警探局內部知道自己出來的消息,還是在某個地方一直監視著自己,竟然能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行蹤。 “你到底是誰?” “要不要見個面?我可能有你想要的東西?!睂Ψ桨l來了信息。 “你還想害死我?!”鄭九州不客氣道。 “上次真的是個意外,你不想多了解下那個怪物的秘密嗎?” “沒興趣!”鄭九州直接回絕了,他再也不想跟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牽連了,現在他得趕緊回家洗個澡,然后去找李欣。 “那你爸的呢?”對方問道。 “你到底是誰?” “你來了就知道了?!?/br> 鄭九州開始有些猶豫了,他實在搞不清這個人的路數,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藏了什么居心,萬一…… 片刻后,他還是決定去見上一面,就憑他認識自己的父親,就足夠讓鄭九州去走這一趟了。 “解放西路星巴克?!蹦羌铱Х鹊昃嚯x自己比較近,而且處于鬧市之中,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鄭九州覺得會比較放心一點。 “太吵了,我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你來花市小石路夢緣咖啡屋吧,那里人少?!?/br> “找個顯眼點的地方吧,我怕找不到?!编嵕胖萃泼摰?。 “我現在就在夢緣咖啡屋,15分鐘內你趕不過來,今天就算了?!睂Ψ剿坪跏浅远肃嵕胖菀宜?,根本不容鄭九州選擇,隨后他發了個地址過來。 鄭九州看了下位置,走路過去要半個多小時,打車也要10多分鐘,但現在是下班的高峰期,排隊打車的人很多,這排隊下去肯定是來不及了。 “太遠了,15分鐘我到不了?!编嵕胖葜苯影l了語音。 “自己想辦法啦?!?/br> “喂,你不要這樣強人所難嘛,我真的到不了!” 但是對方再也沒有回復任何信息,時間只剩下14分鐘多一點了。鄭九州看了看排成長龍的等車隊伍,心想只有一種辦法最穩妥了,那就是——跑! “md!” 鄭九州罵了一聲,咬牙跑了起來,他之前在消防隊一直都是全省五公里負重長跑比賽的前三名,所以體能這塊問題不大,只是心中有一種被人愚弄的感覺。 人在暗處,他在明處,自己時時刻刻都處于被動的位置。必須揪出這個人!這是鄭九州此刻的想法。 十四分鐘后,鄭九州來到了夢緣咖啡屋的門口。 這地方屬于lc區,確實很偏,平日里旁邊有一些賣鮮花的,但是最近生意不好,大多數店鋪都關門了,所以顯得更加冷清。 推門進入,屋內的冷氣很足,鄭九州一身汗津津的,冷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咖啡屋不算大,屋里光線很昏暗,但依稀能看清大致的情況:有六張桌子,一個吧臺,纏繞著一些塑料藤蔓和花草,裝修風格很老氣,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整個咖啡屋里除了吧臺上的一個年輕人,就只有一個戴帽子的女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 所以,是她?是個女的? 這是鄭九州沒想到的,因為微信上的性別是男的。 鄭九州走了過去,坐下。 “你是九命貓?” “你是鄭九州先生吧?”女人抬起頭,大約三十來歲,容貌中等偏上,露出一張和善的笑臉。 “你好?!背鲇诙Y貌,鄭九州還是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 “鄭先生別誤會,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那姑娘有事先走了,她說你遲到了,只有下次再約了?!迸诵α诵?,隨手從桌子上拿出一個信封交給鄭九州,“這是她委托我交給你的,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希望你回家后再打開看看?!?/br> 鄭九州一臉疑惑地接過信封,入手很輕,應該是幾張紙。 “這家伙……耍我嗎?”鄭九州很愕然,“還真是個難纏的家伙?!?/br> “鄭先生如果愿意多呆一會,我叫人給你拿杯咖啡,我們自己磨得,味道還不錯?!迸苏f話的語氣和姿態一如既往地優雅。 不過鄭九州對喝咖啡毫無興趣,也沒這個心思,他謝絕了,推門而出,打了個車就往江北方向去了。 鄭九州的家在新民嘉園小區。十五年前,他家人遭遇變故后,年幼的鄭九州就跟著唯一的親人,他姑姑鄭金娥住一起,鄭金娥是個命苦的女人,早年喪夫喪子,一個人孤苦伶仃,就把鄭九州接到自己家里當兒子養著,只是鄭九州十八歲那年,鄭金娥說什么也不肯跟鄭九州住一起了,說這房子里鬧鬼,鄭九州的家人回來找他了,自己每天晚上都要做惡夢,她堅決要搬到郊區的養老院去住,把房子留給了鄭九州,幾乎不回來了。 房子不大,兩室兩廳,但卻收拾得很干凈。 鄭九州一直保留著部隊生活的習慣,早上六點半準時起床,花一個小時鍛煉身體,再花一個小時搞衛生,整個家里隨時都是干干凈凈,一點灰塵都沒有。 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 鄭九州把信封隨手丟桌子上,準備去洗個澡,只是想了想又退回來,還是撿起信封,打開了看了看。 里面是一張黃紙,用紅色的顏料畫了一個古怪的圖案,類似一個復雜的三角形。 所以,這是……一張朱砂符箓…… “什么鬼東西?!”鄭九州不禁皺眉起來,這個女人到底想干什么?送了一張符給自己? 這是......要自己鎮宅辟邪?! 叮! 微信響了,居然又是那個九命貓,這人像是給自己安了個隨身攝像頭一樣,什么事她都能第一時間感知。 “東西看到了沒有?” “那張符?” “那可不是什么符,是我給你求的驅邪法陣,一個著名驅魔大師畫的,花了我不少錢呢,怎么樣,夠意思吧?” “……” “你別管信不信都帶著吧,也算是我對給你造成傷害的一點點補償吧。切記哦,這幾天都要帶著它哈?!?/br> “那我還要謝謝你了?”此時此刻,鄭九州就想甩了那張看起來就很晦氣的符紙,正常人誰帶這玩意……尤其是鄭九州這樣當兵出來的無神論者…… “記住啊,一定要記住??!”九命貓倒是鍥而不舍。 此刻,電話又響了,是個陌生號碼,鄭九州只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沒像今天這么忙碌過,各種回信息,各種接電話,活得像個上市公司的老總。 “喂,你好?” “鄭九州嗎?我是李太閣?!边@非常男性化的名字和冷冰冰的聲音鄭九州印象太深刻了。 “李助理你好?!彼涂蜌鈿獯蛄藗€招呼。 “你現在哪里?” “家里啊?!?/br> “新民嘉園?” “你……這都知道???”鄭九州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些辦案人員面前真的是一點秘密都沒有。 “那具尸體不見了?!崩钐w根本沒管鄭九州在說什么,突然又蹦出一句話,這句話說得非常輕描淡寫,短短七個字,但卻讓鄭九州聽得冷汗直冒,什么叫尸體不見了…… 李太閣的第二句話更讓人汗毛都炸立起來了。 “我沒猜錯的話,它不是被人運出去的?!?/br> “李助理,大晚上你不要嚇我……” “你自己小心點,這幾天晚上最好不要隨意外出,聽到沒有?” “不是,李助理,你能不能說具體點,它是怎么跑出去的?”鄭九州還要細問,對方已經掛了電話,整個過程鄭九州就感覺自己在和某通訊公司的機器話務員對話一樣,幾乎沒有互動,都是李太閣在單方面信息輸出,一通亂炸之后就掛了電話…… 這女人…… 尸體不見了,還是自己跑的?這都是什么事啊…… 想到那具尸體駭人的樣子,鄭九州的汗毛再次立起來了,一根一根,就像挺拔的韭菜,算了,今晚還是老實一點,先別出門了,一會晚點再給李欣打幾個電話試試。 “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又是電話來了。 “我特么……”鄭九州被自己的電話鈴嚇了一跳,這個鈴聲他以前聽著覺得雄赳赳氣昂昂得倍提氣,走路都帶風,今天咋覺得這么呱噪呢,鬧得慌呢?!他心想,改天必須得換一個鈴聲了。 “喂,哪位?” “鄭老師嗎?我送外賣的,你的外賣到了!” “哦,能送上來嗎?”鄭九州實在不想動,他家在24樓,今天累了一天了,確實不想下樓了。 “老師,不是我們不服務到家,疫情影響,現在小區都不讓我們進,你個人出來取一哈嘛?”外賣員帶著非??蜌獾目谖?,“謝謝鄭老師,體諒一哈?!?/br> “那好吧,你就放門口崗亭,我這就下來?!编嵕胖葜匦麓┥弦路蕚湎聵?,只是想了想,又有些心虛,還是不爭氣地把九命貓送他的那張符紙揣進了口袋。 管他呢,萬一真就有那么邪門呢? 等電梯,很順利,就他一個人。 他這棟樓是老房子,兩梯六戶,一棟樓上百戶人家,平時這個點打擠得不得了,等個電梯能等五六分鐘,估摸現在也是受疫情影響,下樓散步的人明顯少了很多。 電梯開始慢悠悠下行,下到第十九層時,突然燈光閃了幾下,而后電梯劇烈抖動了下,停了…… “我日,不是這么邪門吧……” 鄭九州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非常復雜了,他心想最近自己這是踩了什么屎,都衰到這個程度了?坐個電梯都要碰到故障。 他趕緊按了按求助電話,不出他所料,沒人接聽。 打電話給119,電梯里沒信號……電話撥不出去…… 這下真是絕了,難不成自己要困這里一晚上?或者等鄰居發現電梯壞了,給物業打電話來救自己? 鄭九州拍了拍門,喊了幾聲,根本沒人應答,這個地方應該是正好卡在了兩個樓層的中間地段,是電梯救援里最尷尬的地方,上不上、下不下的,除了外面硬掰開爬出去,沒有別的辦法了。 鄭九州之前在消防隊參與過好幾次電梯救人,都是這么掰開了把人救出來的,這事他干了沒有一百次也有四五十次了。 他用力推掰,突然電梯又顫抖起來,像是有人拽著電梯纜繩在抖動一樣。 不會是……纜繩老化了吧……呃…… 他心頭一緊,不安感越發強烈起來,緊接著就是嘭地一下!又是一聲響動,似乎有什么東西落在了電梯上方,上面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起來。 鄭九州的心直接蹦到了嗓子眼。 半透明的玻璃燈罩上逐漸浮現一團黑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