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間道【4000、求收藏】
黎夏不知道秦澈為何對這個事情這樣的評價,而秦澈顯然也沒打算跟黎夏解釋這事。 秦澈不解釋,不是覺得黎夏理解不了,而是擔心黎夏理解的太透之后,自己連糾正黎夏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如果再讓她知道了這些臟事,那她絕對在獨立女性的路上,一路走到黑。 …… 桃花院里面,督天院的院長,看著雖然低著頭,但是拳頭卻在緊張狀態的穆逢春,道:“你是不是覺得這臟事,是我下的命令?” 穆逢春不語,不過態度表明了一切。 院長想了一下,忽而改口道:“你應該不會覺得這是我干的事情,你想的應該是這是我們皇室干的臟事?!?/br> 不用穆逢春回答,院長繼續自顧自的道:“你能這么想,其實也沒錯。 用可接受的損失,去清理一下,朝廷中不是自己的人。 這個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畢竟這一場大火牽扯甚廣,首先戶部是一定要被整治的,然后工部也會遭殃,連帶著吏部,可能也會查出一點事情來。 一下子牽連三部,尚書省的某些人,也要跟著動動了。 這的確是一個一舉多得的好事情。 對皇室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用最小的代價,清理了儒門中的大量官吏。 代價只是一百二十萬石的糧食,以及餓死個一兩萬人罷了?!?/br> 穆逢春依然不語,因為這就是他心中所想。 院長并沒有希望穆逢春回答什么,而是選擇提醒穆逢春:“可是有一點,你可能沒想明白。督天院成立的目的是什么? 督天院成立的目的,是讓它成為一處圣地,而不是皇室清除異己的地方。 既然是圣地,那就不能帶臟?!?/br> 說完之后,院長又補充了一句:“至少在成為圣地之前,它不能帶臟?!?/br> 院長的一番話,顯然說動了穆逢春。 但是穆逢春依然相信自己眼前親眼所見:“可是那一場火,卻是實實在在的著了起來?!?/br> 院長用同樣疑惑的語氣,道:“是啊,在獲得確切的情報下,那場火還是著了起來。所以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解決的事情,這場火為什么還是著了起來?!?/br> 穆逢春認真的思考了了一會,才再度開口:“如果院長你說的是真的,這件事情與督天院和皇室無關。那這場火,就是有人自導自演的一幕戲。目的就是給督天院潑臟水,用這樣的方式,斷了督天院成為圣地的可能?!?/br> 院長覺得穆逢春終于開竅了,這才往下詢問:“那你覺得誰最有可能自導自演這一幕呢?” “戶部尚書,張良臣?!蹦路甏翰患偎妓鞯恼f道。 院長聽了穆逢春的話,不由得輕笑起來:“你對戶部,還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br> 穆逢春冷哼:“戶部掌握天下錢糧,如果他能好好掌握,大夏何至于此,國庫空虛,稅政不興。院長如果準許,我現在就可以去斬了那張良臣?!?/br> “穆大人,你就對本官,這么恨之入骨嗎?”一個穿著紫色官服,厚貌深文,一副貌似忠良,留著三寸長須,富貴非常的三品大員,從桃花院的另外一側踱著方步走了出來。 “張良臣!”穆逢春看到這個自己恨不得,砍了他狗頭的戶部尚書,出現在桃花院中,也吃了一驚。 “你為了活命,判出了儒門?!蹦路甏合乱粋€反應,就是如此的質問。 張良臣看著穆逢春,道:“怎么這天下就只允許你穆逢春判出儒門,就不容我張良臣判出嗎?” 穆逢春眉毛一挑:“我判出儒門,那是因為儒門不公,世道不平。你是為了保住你的狗命?!?/br> 說完穆逢春轉身對院長,道:“院長,萬不可相信這個老賊巧言令色,請允許我斬殺了這個老賊?!?/br> 張良臣也躬身向院長:“院長請為老臣證明,老臣可是一直都是對王朝忠心耿耿?!?/br> 穆逢春聽到張良臣的話,也抬頭看向了張良臣。 此時院長也輕啟朱唇,道:“張公,從始至終,都是大夏肱股?!?/br> 這就有意思了。 如果這事不是督天院自導自演,那第一個應該被懷疑的就應該是戶部。 因為這天下錢糧都歸戶部管理,而且穆逢春也曾幾次進言,希望可以整治戶部,以利天下。 穆逢春甚至之前一度覺得,這一次的臟事,就是為了把戶部換成自己人。 可是現在到頭來,發現戶部尚書竟然是自己人。 所以自導自演這一幕,都變的沒有意義。 如此一來,事情還真的變的撲朔迷離。 等穆逢春消化的差不多了,院長才再次開口說道:“張公,你把那棉花,拿給穆大人看看,看看穆大人是否認識此物?” 張良臣得令,而后從自己袖子之中,掏出了一團如同柳絮一樣,微微有些泛黃的棉花。 “穆大人,此物叫棉花。去年才出現在我大夏。此物輕薄,但是取暖效果極佳。當時我就覺得,此物一旦推廣,不僅利民還可以充盈國庫。 所以本官當時命人,秘密弄了幾百車回來,本意是留到冬日,秘密的分銷出一波。 先在京城達官顯貴中賺取一波銀錢,然后明年好在民間推廣?!?/br> 穆逢春摸著手中的棉花,點點頭,表示贊同張良臣的這個計劃。 棉花雖然穆逢春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如同張良臣說的那般保暖。 絕對是一個利國利民的好事,而且先在達官顯貴之中推行,其實完全是正常的套路。 畢竟這種東西,如果真的要賣給普通百姓,那個時候必然價賤,利潤可能就已經非常的薄。 可是如果現在達官顯貴中推行,那的確可以狠狠的賺上一筆。 可是穆逢春不知道的是,張良臣給自己講棉花干什么。 張良臣聽了穆逢春的疑問,繼續道:“穆大人昨日發現旱魃的行蹤非常及時,本來不應該發生這場火災。但是依然還是發生了,而且還燒毀了六個倉厫。 而這六個倉厫當中,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這里面都存放了本官秘密運回的棉花。其他倉厫沒事,是因為那里沒有棉花?!?/br> 這下穆逢春懂了,也就是說昨夜的大火,是因為棉花引起。 看穆逢春好像又要習慣性的罵自己,張良臣率先說道:“穆大人,在運送這些棉花之前,本官已經讓人做過驗證。這棉花只有用持續的明火才能點燃,而且運道京城倉厫前,也一直在其它倉厫中做過驗證,全部無事?!?/br> 穆逢春把要說的話,生生憋了回去,一雙眉毛擰的老高。 這張良臣已經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按理說已經是萬無一失。 可是最終還是出了問題。 那這里面的說到就多了。 如果再聯系之前旱魃案的話,那這個局就大了。 顯然從計劃煉制旱魃開始,對方就已經料想好了一切,他們想到了旱魃可能會失敗,會發現,所以提前做了棉花的布局。 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保證這場大火,一定也必須著起來。 接下來借著這樣一場大火,他們能夠做的事情,就真的太多了。 “穆大人,此事還是繼續交由你來負責?!痹洪L對穆逢春說道。 “屬下領命!”穆逢春抱拳領命。 “老臣也告辭了?!睆埩汲纪瑯庸肮笆直硎咀约阂惨x開。 院長應允之后,兩個人一起離開了桃花院。 “當日為何阻我進入戶部?”兩人離開桃花院之后,穆逢春非常干脆的對張良臣問道。 張良臣此時倒是可以心平氣和的跟穆逢春交流:“因為你這人太正直,不適合當官,你做不到和光同塵。也做不到,腳踏兩只船。更做不了那些臟事?!?/br> 穆逢春并沒有反駁張良臣對自己的評價,因為張良臣說的對,穆逢春干不了這些事。 “所以你不斷的打壓我,逼迫我,逼我棄文從武,然后再舉薦我到督天院?!蹦路甏豪^續詢問道。 張良臣露出一副被捧殺之后的惶恐表情:“穆大人可是太高估本官了。本官可沒想過,還能把穆大人逼迫的棄文從武。本官做的,只是舉薦了穆大人而已?!?/br> 頓了一下,張良臣道:“不過現在看來,本官舉薦的不錯,這里果然更適合你?!?/br> “穆大人,是還有什么事情,想問本官嗎?想問什么今日不妨問個痛快,明日再想問,可能就得去大理寺了?!睆埩汲继谷蛔匀舻恼f道。 “為什么?”穆逢春問出了這三個字。 張良臣明白穆逢春這三個字所指,當即笑了兩聲:“你不是以為,這天下讀書人,只有你心懷抱負吧。 本官讀書時,同樣心懷抱負。想著海晏河清,想著為民請命。 可是等本官真的進入官場,看到的是什么? 朋黨結私,蠅營狗茍。 本官不介意和光同塵,可是本官不能容忍的是,他們一邊口誦圣人言,一邊干著刮民脂民膏的事情。 這不是我讀書的目的,也不是我想要的太平盛世?!?/br> 穆逢春還是第一次,聽張良臣說這樣的話。 在穆逢春的眼中,張良臣一直都是一個結黨營私的大jian臣。 他一直都想殺之后快的jian臣。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他們兩個竟然站在一條線上。 “覺得我這樣的佞臣,不配說這樣的話?!睆埩汲夹χ鴨柕?。 穆逢春搖搖頭,道:“張大人,以你在朝中的地位,以及在儒門中的地位。應該可以向文圣諫言吧?!?/br> 張良臣冷笑一聲:“文圣?除了文圣的塑像,你見過文圣嗎?” 儒門中所有人都知道文圣的存在,知道文圣主宰天下儒道,知道文山有文圣坐鎮,萬年不倒。 可是真的說誰見過文圣,這個恐怕真的寥寥無幾。 不過張良臣這種高官,以及在儒門中的地位,是有能力也有辦法向文圣諫言,甚至可以登上儒門圣地——文山。 “張大人可以去文山???” 張良臣反問:“你當我沒去過?” “可是我連文山的門都沒見到,就被打發走了。我甚至都懷疑,現在的文山,是否還是圣人坐鎮?!?/br> 穆逢春聽到張良臣的話,都是悚然一驚。 “文圣,坐鎮文山數千年!文圣不在文山,那天下儒道誰來掌控!” 張良臣看向穆逢春,道:“等你打上文山,你自己去看看,究竟誰在掌控文山?!?/br> 說完這話,張良臣正了正自己的官帽:“本官要去大理寺報道了?!?/br> “我會找到真相?!蹦路甏簣远o比的說道。 張良臣一邊走,一邊道:“希望那時本官還活著?!?/br> 穆逢春在張良臣的身后,躬身一禮,直到張良臣消失,穆逢春才起身,去督天院的飛行獸,獸廄,直接騎上飛行獸,直奔明月閣的方向而去。 穆逢春現在相信有能力破案的只有秦澈,其實穆逢春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么在這個時候相信的是秦澈。 穆逢春在當天晚上,就到了明月閣。 雖然秦澈覺得督天院的事臟,可是這并不妨礙秦澈繼續見穆逢春。 秦澈做人做事的想法,已經跟黎夏說的清清楚楚。 誰供奉我,我護佑誰。 至于其他,秦澈不怎么關心。 “穆大人喝茶?!笨粗L塵仆仆的穆逢春,秦澈熱心的端上了明月閣的茶。 雖然心中很急,可是穆逢春依然記得,明月閣的茶不能喝。 “秦掌門,我想請你,協助本官破案?!蹦路甏褐苯诱f明了自己的來意。 秦澈幽幽道:“旱魃案,不是已經破了嗎?” 穆逢春搖搖頭:“我當時也以為結案,不過事情并非我想的那么簡單?!?/br> 當即穆逢春,把自己今天上午,所知道的事情,跟秦澈原原本本的講一遍。 秦澈還真的是沒想到,這事情后面竟然如此復雜。 這無間道,真的是玩的一層套一層。 “秦掌門,可聽過會著火的棉花?”穆逢春對秦澈提問道。 棉花秦澈知道,棉花能著火,秦澈也知道。 不過會自燃的棉花,秦澈還真不……知道。 秦澈想到了,一種會著火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