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祁望霄不明所以,以為說的是戒指,還在原地沒動。 余曜見他沒跟來,故作鎮靜地連灌了兩口涼水,耳垂的熱意仍然揮之不去。 逆著光,少年連頭都不肯抬,從祁望霄的視角里,只能看見那兩只白凈的耳朵都灼燒成了將要滴血的紅。 仿佛正因為想到什么而莫名羞赧。 祁望霄用力握住盒子,目光直直定在吧臺邊的人身上,認真思索著要不要放棄原本的計劃,索性趁此時機直接將一切挑明。 不破不立。 他不由自主地向著吧臺邊走了兩步。 “我突然想起來趙教找我有事!” 余曜猛然抬起頭,把杯子往吧臺上重重一放,“二哥,我先過去了!” 祁望霄怔了怔,沒來得及拉住人,一陣龍卷風就將房間的門打開又關上。 “砰!” 屋里一眨眼就只剩下還站在衣架前的青年一人。 準確來說,還有只躺在衣柜上面伸著懶腰探頭探腦,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肥嘟嘟黑貓。 祁望霄眼里才要浮起的光,星星點點地漸次沉了下去。 他深深淺淺地呼吸幾下,試圖平復心緒。 說實話,祁望霄其實早預設好了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拒絕的可能。 吃驚、意外、暫時沒有心理準備、目前還沒有想那么多……這些都可以成為被拒絕的理由,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這種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直接擋回來的場景還是大大超出祁望霄的預料。 這不符合他所認知的余曜的性格。 還是說,自己的心思已經到了這種讓人光是聽一聽就已經難以接受的地步? 祁望霄呼吸一窒,但敏銳的觀察力讓他沒有遺漏地抓住了異常點。 不,不對,小曜的反應看起來更像是……自己成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東西一樣。 祁望霄眉心微微折起,不自覺地踱步到了落地窗前,指腹還在一遍遍地摩挲著手里有些年份的絲絨小盒。 這是他父母留下的東西。 是他在進入穿書局后,唯一向總系統申請隨身攜帶的東西,曾經陪伴了他無數次的人生旅程,是兒時最初對至死不渝四個字的定義啟蒙,也是他最想要分享給…… 突然間,手中額外的光滑堅硬觸感引起注意。 祁望霄這才想起來,剛剛從口袋里掉出來,被余曜塞回自己手里的還有一樣東西。 自己的口袋里怎么還會有別的東西? 祁望霄蹙著眉,舉起手,對著路燈仔細辨認盒子上的字樣。 油印著的f國大教堂圖案和三位阿拉伯數字,以及下方的通用語字母赫然映入眼簾。 “003” “天然膠乳4102橡膠制成,長度180±10mm、闊度52±2mm?!?/br> 意識到這是什么的一瞬間。 轟—— 青年倒吸一口冷氣,向來卓然直立的身子rou眼可見得瞬間緊繃。 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切都瞬間明朗。 怪不得,怪不得小曜急匆匆地走了。 祁望霄簡直不敢想象余曜看見這盒東西時的心情,更不敢想象他在看見這個東西后會怎么想自己。 那段早就被遺忘了的,曾經去看比賽時被鄰座工作人員搭訕的經歷也在幾乎停止的心跳聲里驟然浮上心頭。 是自己大意了,居然沒有及時發現和丟掉。 祁望霄皺著眉,回想了好半天,只能歸結于當時余曜正從巖壁上掉了下來,自己所有心神全在臺上,完全沒注意到旁邊人悄悄往口袋里塞了東西,收拾清洗衣物的后勤助理也沒有提醒就直接放了回來。 祁望霄好氣又好笑,有點放松又有點慶幸,隱隱約約還有那么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好消息,小曜匆匆離開是因為這樁意外。 壞消息,這種事情解釋起來足夠難為情,以及,自己罕見的被迫坦白機會居然被這樣的烏龍攪了局。 那就繼續照原計劃進行吧。 祁望霄沒有試圖出去找人。 天已經晚了,人總不能不睡覺。 他把絲絨盒小心收納到行李箱的最里層,又把紙盒丟到垃圾桶,繼續整理衣物,只是這一次,青年斯文俊秀的眉梢已然舒展開。 同一時間,趙威明的小屋里,已經收拾好行李的教練打著哈欠,正在等徒弟走了就去洗澡睡覺。 但少年拿著平板窩在沙發里一遍遍地刷比賽復盤視頻,都九點多了,愣是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和你二哥吵架了?” 趙威明撓撓后腦勺,思來想去只有這個原因,可在問出口的同時就覺得這個可能不太成立。 但余曜一聲不吭的異樣態度著實讓人迷惑。 “不是,”趙威明想不明白,打著哈欠走過來,“你們倆都住一塊這么久了,還能有什么矛盾?” 就算有矛盾,余曜就不是個計較的人,祁望霄更不必說,對上小余從來只有說好點頭,一次反駁都沒有過,比他老家滿大街的粑耳朵還粑耳朵。 這樣的兩人還能起矛盾? 天上得下紅雨了吧! 趙威明困得要命,也懶得管年輕人的門門道道,直接就開始賣慘趕人。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也趕緊回去睡吧!你教練我臭烘烘的還沒洗澡呢!咱們明天一大早還要趕飛機,都這么晚了,你也回去再收拾收拾,跟你二哥一起,早點睡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