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但少年心底里卻是有著自己的一桿秤。 他當然會注意保持和虎鯨們的距離。 只不過也不會真的刻意躲避它們就是了。 畢竟虎鯨們只是好心辦壞事,自己怎么可能真的對這些嚶嚶怪有什么意見呢。 余曜心里明鏡一樣。 到了第二天,照常去海上日常訓練的時候,還刻意尋找了一下附近的虎鯨身影。 但令人奇怪的是,往??偸侨宄扇簢^他沖浪的虎鯨們仿佛一夜之間徹底消失。 別說標志性的黑色尾鰭,他連一點疑似水下魚游的深色陰影都沒有看見。 奇了怪了,虎鯨們都去哪了? 就算其他虎鯨不在,從納蘭群島一路跟著自己來到納扎雷的大小虎怎么也不在。 是因為昨天的事? 余曜有些哭笑不得。 戚教還讓自己遠離虎鯨,這下好,虎鯨們自己倒先離開了。 不過這樣也好。 聽說虎鯨如果嘗試失敗,就會很快放棄。 它們本來就屬于海洋,喜歡自己的上頭勁兒過去了,早點離開也是好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類都足夠友好和善。 世界上還有r國捕鯨船這種血跡斑斑的惡劣存在。 余曜有點失落,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只是在每每訓練結束的間隙,還是會習慣性地往從前大小虎躲起來圍觀的位置多看幾眼。 只可惜,一連好幾天過去了,他都沒有再看見那兩只鐮刀狀的彎彎背鰭。 大約是真的走了。 余曜又一次望了個空,上岸后難免垂眸嘆了口氣。 他有心想問問大小虎家族的觀鯨愛好者,這一家三魚現在去了哪兒。 但轉念一想,過客鯨天性自由不喜拘束,大約也不會喜歡自己被人惦記著,說不定哪天他們還會在海上再度相遇。 余曜私底下把遺憾都講給了已經能夠微微轉動眼珠,用失神視線溫和回應自己的輪椅青年。 關上房門再出現在沙灘上時,就又是醉心訓練的專業運動員一枚。 只有在金發記者吉米興沖沖地把采訪他的文章沒多久就獲得了很多觀眾喜愛,瀏覽量超過百萬的消息告訴他時,少年才會對著文章里那些自己和虎鯨群親密貼貼的照片略略出神。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納扎雷的浪高也隨著暑熱的漸漸散去而變得讓人望而卻步。 一開始還只是一兩米,兩三米,很快就開始頻頻出現四五米往上的大浪,運氣好了,兩層樓高也不是沒有。 這樣的大浪最適合鉆管。 在沖浪世錦賽時,余曜鉆管尚且還需要壓低重心,矮下身量,力圖不觸碰到壓在頭頂的浪壁。 但在高達數米的大浪面前,壓低身量干什么? 余曜只知道四肢盡情舒展的感覺好極了,自己仿佛化身成一株柳樹,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春風里抽條化枝,迎風招展。 這樣自由暢意的感覺很好。 被海浪吞噬時與世界隔絕的孤高靜謐感更棒。 但這還不夠。 余曜很清楚,想要從容應對巨浪,自己最重要的還是要提高自己的速度。 不止要快,還要穩,更要能夠隨機應變,在不斷變化的浪壁上不斷調整,找到新的平衡點。 聽起來就很難。 做起來也的確不容易。 秋聆歌在浪高四米的時候就退出了巨浪訓練,轉而去了納扎雷小鎮的另一端相對安全平緩的海域練習。 余曜硬生生咬牙堅持到了六米左右,也開始覺得吃力。 不是在即將逃出海浪追趕的時候被潰散的白花浪沖倒摔進海里,就是疲于奔命,全力都在加速上,完全沒有施展各種技巧的空間。 這大約就是提升能力的瓶頸期。 余曜對此接受度良好。 瓶頸期是難熬,但熬過去,就是另一番天地。 他比較為難的反而是浪的狀態不夠穩定,時大時小,在訓練提升時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適應轉換。 還不如虎鯨群制造的浪穩定。 少年偶爾會這樣想,但很快就付之一笑,在心里祝福一下大虎小虎一家三口。 余曜基本上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納扎雷的海浪上,所做的全部努力都是在為了迎接高達四五十米的巨型海浪做準備。 時間不多了。 少年看著日歷表上的倒計時一天比一天更接近于海洋研究所預告的巨浪期,每天出門的時間都比前一天更早一些,晚上歸來的也比前一天更晚一點。 刻苦訓練原本無可厚非。 但戚本樹卻不是很贊同,他的理由也豐富簡單。 “在海水里泡久了受涼,肌rou再一勞損,什么筋膜炎、風濕病都出來了!就算是沒這些大毛病,海水是那么干凈的嗎?忽略工業污染,藻類微生物都一大堆,時間長了還有可能皮膚過敏!” 戚本樹并不認同余曜一天到晚都泡在海里的訓練模式,強行給他添加了陸地訓練的安排。 老實說,戚本樹安排的那些陸地訓練,對余曜而言,早就在滑雪那邊過了不知多少遍,小兒科而已。 但戚本樹關于泡海久會生病的理論卻是無可挑剔。 余曜思來想去,干脆把一部分訓練時間變成了冥想。 他在沙灘邊支了一個長期帳篷。 不下海的時候,就躺在帳篷下的躺椅里,用隨手摘的芭蕉葉擋住眼睛,聽著海濤拍擊翻卷的聲音,在腦海里構建自己的運動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