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小余,我先回去了??!” 戚本樹完全忘記了自己還要幫徒弟把祁望霄從池子里帶出來的事,把浴巾往身上一系就走。 余曜也沒有提醒,答應一聲之后就靠回到青年身邊。 現在獨立的vip溫泉池只剩他們兩個人。 溫熱的水滑過皮膚帶來一種心神戰栗的舒適感,同時也讓衣服濕透變透明,貼合出身軀的輪廓線條。 余曜怕自己看到不該看的,干脆閉著眼,慢慢地把頭一點一點地都靠到對方肩上。 奇妙的安心感就好像樹在土壤上扎了根。 自己沒能改變阿普。 但當年的初遇卻改變了自己。 余曜被泡得微醺的腦海里一幕幕閃過很多他自己都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的久遠畫面。 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現今走哪都把二哥帶到哪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畢竟他們已經分隔了那么久,自己原本也做好了時空永隔,再也不見的心理準備,還把很多回憶都埋進了心底。 但現在,日日夜夜相對,那些塵封的畫面總會冷不丁地活過來,攪動他曾經有過的種種心緒。 就比如說阿普。 他是貧窮還是困頓,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但自己就是莫名看不得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渾身濕透,半夜一個人躲起來哭泣的畫面,還學著二哥當年的樣子伸出了援手。 好怪。 余曜抿唇,以手作刀,閉著眼在水里剁瓜切菜般,想要斬斷沒有實質的心內亂麻。 孩子氣地玩鬧了好一會兒。 等時間指向滿二十分鐘,就嘩啦啦地站起了身。 一整年的飲食調養和運動訓練,少年很輕易地就將體重偏輕的成年人抱上了岸。 可緊接著問題就來了。 總不能讓二哥就這么濕漉漉的一路回房間。 著涼是一回事,一路上都是水,不體面,又是另一回事。 可如果要換衣服的話,干燥的浴巾和衣服是有,但自己要扒二哥的衣服? 余曜下意識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他想到了護工。 但護工在房間里,自己也沒有帶電話,更不可能把二哥一個人留在這里。 是自己思慮不周了。 余曜有點頭疼地按了按太陽xue,視線懸浮著,左看右看,就是不肯正正落在那張因為泡過溫泉而多了幾分血色和鮮活的清俊臉龐。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衣服上的水都要涼了,才狠了下心。 “二哥,得罪了?!?/br> 余曜垂著眼,伸手去解對方衣服的紐扣。 第一顆很好解。 少年松一口氣,一下有了些信心,把自己的視線從青年領口露出的白皙鎖骨上挪開,伸手向第二顆。 第二顆卻是有點麻煩。 太靠近心臟了,他只感覺自己的指尖稍稍用力按下。 砰砰砰—— 砰砰砰! 有力的心臟跳動觸感如同一連串呲呲迸射的火花,嗖的一下直沖腦海。 少年身形一僵,腦海中有什么在炸開。 空白了好幾息才別開了臉,憑借手感艱難地跟那顆紐扣作斗爭,又是好半天才把貝殼制成的圓片從絲線密縫的扣眼里塞了出去。 余曜松了第二口氣,剛要轉過臉。 突然想起已經是第二顆扣子,領口一定開得更敞。 他干脆就一直保持著不看不聽的裝聾作啞姿勢,指尖摸索著往下去。 但這樣看不見的慌張,只會助長那種肌膚觸碰時特有的細膩溫熱感,報復性地侵略反噬。 余曜解到中途,不得不停下,把自己發燙的耳尖揉了又揉,才能勉強堅持下去。 好在后面進行得很快。 除去中途青年動了下,把他嚇了一大跳,都還算得上順利。 余曜閉著眼,把褪去上衣的青年扶靠在自己懷里,用大浴巾一裹,手速飛快地替對方擦干水漬,才把帶來的干凈衣服胡亂套上。 可褲子…… 余曜徹底擺爛了,他決定把浴巾墊在輪椅上,膝蓋再蓋上一層。 反正他是絕對不可能幫二哥換褲子的。 少年逃也似的推著輪椅,飛快地回了房。 一進房間,就把隔壁24小時輪流值班待命的護工叫了過來。 “哎呀,又濕又冷的?!?/br> 這會兒值班的護工大爺年過半百,身體卻還硬朗,一聲中氣十足的驚叫讓余曜幾乎要以為都是自己的過錯。 他背過身假裝是在欣賞窗外的海景,等到身后一陣窸窸窣窣聲結束,才回身跟護工大爺道了謝。 護工大爺欲言又止,“其實換個衣服沒什么,”他以為余曜是臉皮薄,大大咧咧安慰道,“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余曜:…… 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干脆不解釋。 護工大爺也沒再多話,利索地把換下的衣服整理拿走之后,就把空間又留給了同住一間房的兩人。 余曜有心想看看是不是都換好了。 可轉念一想,護工大爺都看護一年了,怎么可能換不好。 他鴕鳥似地堅持不往另一張床上看,在衛生間洗漱后就迫不及待地關掉了燈。 啪—— 清脆的開關聲讓明亮得可以照見人心的燈光全部熄滅。 余曜心下一安,臉上的熱度也終于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