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紅茶養胃驅寒,你們出去這一趟受了寒,多喝點?!?/br> 雖然來回都是坐車和飛機,余曜也不覺得冷,但長輩都倒好茶了,他把外套掛在衣架上就走去了茶臺。 紅泥小盞里盛著淺褐色的溫熱茶湯,淡淡的香甜味道,細品又很醇厚,倒也不難喝。 余曜本來就有點渴,一連喝了三五杯才停下。 這樣的舉動有點牛嚼牡丹,但祁家大伯知道少年直來直往的性子,也不在意這種小事。 他關切道,“小余,我讓人請了理療師過來,以后每天晚上給你推拿按摩肩膀,你就安心住下,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就行?!?/br> “謝謝祁叔叔?!?/br> 余曜彎了彎眼,大大方方地接受。 祁家大伯原本還以為自己要苦勸,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說服了少年住下,眼里的笑意也多了幾分。 他本來就很忙,能緊湊行程里抽出這半天就已經是最大的誠意,見事情輕松說定,又坐了會兒,就讓司機把自己送回了公司。 臨行前還特意交待讓把余曜的臥室從客房搬到二樓祁望霄的隔壁書房。 余曜既然打定主意住下,就沒有半分忸怩。 他直接回房間開始收拾東西,沒有二話地接受了祁家大伯的安排。 雙方默契十足。 反倒是祁望星看傻了眼。 二樓一向是祁家自己小一輩的人住的地方,現在也就住了他和二哥兩個。 大伯讓余曜搬進來? 祁望星莫名就有了一種,余曜已經得到大伯的承認,成了他們自家人的錯覺。 但見余曜自己也沒有意見。 他也不多說,捋起袖子開始幫忙。 余曜很快就搬到了祁望霄的隔壁。 說是書房,其實是個一室一臥的小套間,臥室內還有一個獨立衛生間,關上門就自成一國,不容易被打擾。 祁叔叔應該是考慮到比客房更私密方便,才讓自己搬到這里。 余曜站在外間書房四下看,除去門和落地窗,兩面都是高達天花板的玻璃書柜,整齊碼放著形形色色的書。 書桌上也擺放了好幾沓厚厚的筆記本。 余曜就把自己的復習資料擺放到筆記本旁邊。 他坐到椅子上,猛然意識到這把椅子應該是二哥從小坐到大的,心里就打了個突兒。 祁望星把貓別墅安置落地窗前,回頭就看見少年才坐下又馬上站起的動作。 他當時就樂了,“椅子上長刺了?” 余曜搖搖頭,垂下微顫的眼睫,“小七剛剛坐過,還沒有擦?!?/br> 已經跳上桌案的小黑貓團子舔了舔爪,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幫主人背了個黑鍋。 當然了,也不一定就是黑鍋。 祁望星也沒追問,他見屋里都收拾妥當,就著急忙慌地要回去洗澡。忙了一整天,又幫忙收拾屋子,屋里暖氣又那么足,他覺得自己再不洗洗,晚飯時肯定要被自家大伯趕下桌。 余曜也趁這個機會重新沖了個戰斗澡。 洗去一身疲憊后再出來,還沒有來得及擦干頭發,就聽見外間“哐當”一聲。 什么情況? 他用毛巾擦著頭發,踩上拖鞋走出來。 一眼就看見打開的書柜,掉落的書籍,和逃竄進貓別墅裝死的小貓。 余曜:…… 很好,嫌疑貓一目了然。 少年走過去把書撿起來,同時檢查書柜門,發現有幾扇門沒鎖緊,就把卡扣都放了下來。 書應該沒事。 余曜仔細檢查過書脊,又來回翻看了幾下,還沒等他放回去,一張巴掌大的便簽紙就從書里掉了出來。 更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張明信片。 正面是極光星空的風景照片。 反面是密密麻麻的五六行小字,都是手寫的漂亮英文。 余曜默默地拿出自己的英文作業對比了下,嗯,差距挺大。 他是標準工整的應試衡水體,明信片上的,則是工整又不失寫意瀟灑的意大利斜體。 字跡應該有些年頭了,邊緣都微微發黃。 看上去像是一首西方古典詩? 余曜坐在桌邊,擰開臺燈,在昏黃護眼的燈光里,輕輕念出了聲。 腦海深處,7878很煞氣氛地跟著叭叭叭地一起翻譯。 “bright star,would i were steadfast as thou art—” 【燦爛星辰,祈禱我能堅定如你】 “not in lone splendour hung aloft the night,and watg,with eternal lids apart...” 【而不是睜著一雙永不合攏的眼睛,孤獨地在夜空高懸輝映】 “azing on the new soft-fallen mask” 【或正俯瞰下界的荒原與群山】 “of snow upon the mountains and the moors” 【被輕輕飄落的雪遮蔽】 “and so live ever---or else swoon to death” 【永遠活著,或猝然死去】 聽起來很像是一首情詩。 余曜打開手機查了一下,還真是一首情詩,節選自于大名鼎鼎的詩人濟慈絕筆作,詩名就叫《燦爛星辰》。 據說是詩人病重瀕死時,寫給愛人的一首詩,想要告訴對方,他的愛如萬千星辰一樣燦爛永存。 這么久遠的明信片,二哥什么時候寫的,是寫給初戀的嗎? 余曜燙到似的,把明信片火速夾回書里。 但心里卻忍不住地一直回想著詩里那幾個顯眼的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