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樓下的低語聲很快結束。 樓上,余曜還是第一次進祁望霄在現實中的臥室,難免站在門口有點遲疑。 穿書世界里自己會在祁望霄的臥室里寫作業,學吉他,還學過怎么對付劇本里的極品家人,但現實世界多少還是不一樣的。 至少,這間臥室的色調就跟他想的不一樣。 余曜打量著滿墻淡淡的綠色,想到穿書世界里那些黑白灰為主色調的房間,就感覺出一絲違和。 祁望星一把把人拉了進來,“進進進!我二哥不是小氣的人,他要是自己能起來,肯定也會喊你進來喝杯茶?!?/br> 見余曜還在盯著墻上的顏色看,祁望星就一邊倒水一邊解釋道,“是不是覺得現在很少有人把墻漆成綠色了覺得別扭?” 余曜點點頭。 主要是放在二哥的臥室就有點別扭。 祁望星自顧自地先喝了一大口茶,含糊道,“那是我二伯母留下的?!?/br> “她生前最喜歡綠色,所以從我二哥一出生,就把這間預留房間改成了這個色,只可惜還沒有來得及繼續設計,就……唉……” 想到祁望霄打小父母雙亡,祁望星說著說著,都忍不住替自家二哥掬一把同情淚。 余曜因為沒有追問,低聲道,“節哀?!?/br> 祁望星岔開了話題,“小余,你會彈吉他嗎?” 他指了指床頭掛著的一把原木色吉他。 余曜從進門時就看見了。 事實上,他還看見了窗前的鋼琴,墻上的長蕭和小提琴,以及屋角零零散散的其他樂器,還有一整面墻八扇門的實木書柜。 不過還是祁望星這一問來得最和他心意,“會一點,但不多?!?/br> 祁望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三兩步過去把吉他取下來,“那能請你彈上幾下嗎,我二哥也喜歡彈吉他,說不定就能被音樂刺激醒了呢?” 醒上一回事,祁望星想借此機會試試余曜到底是不是他二哥口中的小朋友也是一回事。 是就更好,不是的話,他可能就要再想想其他辦法了。 祁望星用一種近似懇求的神色望著眼前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余曜本來就想試試音樂的法子,也不好推脫,伸手接過了吉他,拉凳子坐在了那張白色的病床前。 “叮咚——” 他輕輕撥弄了幾下琴弦,調了調音,就對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彈奏起了自己最拿手也是最熟悉的樂曲。 少年修長白皙的指尖流淌出動人的旋律。 祁望星才聽了個頭,就激動得恨不得原地一蹦。 他躡手躡腳地退到門口,眼見少年沉浸在樂曲中沒有注意,就撒丫子狂奔下樓。 先是把他們之前遍尋不得的路邊彈奏視頻亮給自家大伯看,然后就拉著祁氏身家千億的董事長一起,做賊似地悄悄上樓,摸到了自家兄長的臥室門口。 “就是余曜!” 祁望星扒著門縫,從喉嚨里擠出一道氣聲。 祁家大伯不太通音律,也聽出了兩者的相似之處。 “找對人了?!?/br> 他從重新挺直腰桿下樓開始,臉色就嚴肅起來,“從今天開始,你也別亂跑了,就帶著你二哥跟著小余走,什么時候你二哥醒了,你再去做你自己的事?!?/br> 祁望星:?不是,這話怎么有一種自己做錯事被罰的味道。 可是祁家人向來同心,他也沒多想就答應下來。 “不過大伯,”祁望星始終想不明白,“二哥和余曜是怎么認識的?” 二哥不良于行,本來就很少出門,余曜之前的履歷也清白簡單,很容易就被查到底朝天。 他們本該是兩道永遠不會交匯的空間平行線。 無論是從哪方面看,都不該有認識,不,甚至可以說壓根就沒有見過對方的機會。 更別說二哥居然會教余曜彈吉他了。 教樂器,怎么不得有幾個月的功夫,自己又不是自家不著調爹媽那樣常年不著家的,按理說應該早就發現了才對。 祁家大伯也疑惑呢。 可任他們倆想破了天,也不可能知道,余曜和祁望霄的交集根本就不止短短幾個月。 “二哥,我們認識的時間應該有七年多了?!?/br> 彈完一曲,余曜把吉他一絲不茍地掛回到墻上。 七年聽起來很短。 但他算得上總相處時長,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認識時日。 畢竟人的一生如果按72年算,先是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睡覺。 剩下的48年,每天至少有8個小時在工作學習,2個小時吃飯,1.5小時通勤,1個小時穿衣洗漱,這就占去了25年。 最后剩下的23年,又有多少時間被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瑣事占據,又有多少時間能分給自己具體哪個的愛人親人朋友。 這算得還是完整的一生。 余曜的穿書世界卻是細細碎碎,長則數年,短則幾日,都曾有過,甚至有一穿過去,比完賽就直接走人的情況發生。 在這樣零碎的穿書時長里,能忙里偷閑地有這么多時間和一個人相處,只能說用奇跡才能形容。 “如果再有一次奇跡就好了?!?/br> 余曜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握了下床上人的手,“二哥,快點醒過來吧?!?/br> 你的家人很期待你的醒來。 還有我,我也很期待你能重新變回穿書世界那個雖然依舊病弱,卻總是神采奕奕的溫和青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