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婚約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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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在心里十幾年的話,終于說出了口。 一輩子為這個家付出cao勞,可能mama的心太小,裝了弟弟,就盛不下她了。 從小到大,紅臉、白臉都是她一個人唱。 爸爸在他們的成長中,幾乎不存在,父愛如山,根本不動。 沒有任何作用。 如果說mama是偏愛實行的劊子手,那爸爸是不作為的幫兇。 她不是一個歇斯底里的人,從小學會眼淚往肚子里咽。 李慧玲難得動容,“你多吃點,又瘦了,如果吃不慣這里的飯菜,我回去給你寄?!?/br> 遲了,太遲了。 已經沒有必要了,她連哭泣的想法都沒有。 曾經想過,和父母大吵一架,為什么偏心弟弟,為什么從來不考慮她,她不是他們的孩子嗎? 現在,她連爭辯都不想了。 以后互不打擾,就好。 不要再來打擾她,就好。 母女一場,最后留一個體面吧。 顧念一微笑并沒有回復,示意師傅可以走了。 車門關上的不僅是南城與藍山的路,更是24年的母女情。 斷了,徹底斷了。 她沒有家了,徹底沒有家了。 顧念一望著前方的黑色轎車,越行越遠,直至消失在道路拐彎處。 兒時久遠的回憶,如同洶涌的潮水,一幕幕灌進她的腦中。 mama會給她扎辮子,買新裙子。 會在她生病咳嗽時,揪心的整晚睡不著。 會在別的人欺負她時,趕走討人厭的家伙。 后來,一切都變了。 她成了jiejie,被送到爺爺奶奶家,再也沒有mama哄著睡。 她要照顧弟弟,弟弟哭了就是她的錯。 家里什么水果、零食,都要弟弟先挑、先吃。 她成了被忽略的那個人。 你是jiejie,你要怎樣怎樣。 你是老大,你要怎樣怎樣。 沒有人記得,她也還是一個孩子。 從什么時候變得呢? 是在弟弟出生之后,還是在她出生之時就注定了這個結局? 這天之后,李慧玲沒有找過她要錢,反而時不時關心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她沒有回復,屏蔽了李慧玲,聊天框沉到最底層。 顧念一偶然從朋友圈得知,李慧玲簽好了合同,買下了夢寐以求地給弟弟的大房子,年底即可交房。 多么喜悅值得慶祝的事情,和她沒有關系,她順便屏蔽了mama的朋友圈。 她的房子呢?還會有嗎? 一輩子那么長的距離,還有機會嗎? 一晃到9月22日,是顧念一真正的生日,只有明悅和爺爺奶奶記得。 明悅卡著0點給她發祝福,【寶,祝你快樂,不止生日?!?/br> 爺爺奶奶清早打了電話。 還有一個人,她差點忘了,網友“x”。 x:【生日快樂,萬事順遂?!?/br> 同樣的祝福,還有一份禮物,她最愛的玩偶。 “玫瑰”于下午15點05分以超強臺風強度登陸南江省,南城所在的省份。 沿海地區刮起大風,下起瓢潑大雨。 玫瑰,一個多好聽的臺風名字,如果不是超強臺風就好了。 顧念一需要值班,10點有人來和她交班。 大雨尚未來到南城,凜冽的風先行而至,街上失去了往日的熱鬧。 臺風造訪,顧念一取消了明悅給她準備的慶生活動。 她交班后開車回家,路過樓下的一家蛋糕店,踩下了剎車,下車去買蛋糕。 不愛吃甜食的人,在生日這天也會破例。 店里只剩下一個小姑娘,對著她甜甜地喊,“歡迎光臨?!?/br> 一雙杏眼彎彎,似剔透的小鹿。 上了一天班,依舊活力滿滿,年輕真好。 店里剩下的蛋糕不多,顧念一透過玻璃櫥窗左右看了一圈,不好意思地問:“你好,哪種不太甜?” “抹茶味的?!?/br> 顧念一買了一塊抹茶提拉米蘇,坐在店里吃。 玻璃窗隔絕了窗外的狂風,看著被風吹起的樹葉,此刻她想,如果將她一起帶走就好了。 她用勺子挖起來一塊,放進嘴巴里,奶油的甜混合著抹茶的苦在舌尖化開。 好吃,特別好吃。 全世界最應該記得她生日的人,一整天了,什么信息都沒有。 蛋糕微苦,就像她的人生。 身份證上的1月8日,是為了不被罰款而隨意報的虛假出生日期。 當年計劃生育嚴格,部分地區實行一孩半政策,即第一個孩子是女孩,可以生二胎。 要求是兩個孩子的出生日期間隔要在2年以上。 她和顧明軒只相差一年半。 顧家面臨的是一筆數額不菲的罰款。 最后為了顧明軒,報大了她的年齡,她注定要為弟弟犧牲。 8個月,在一個人的一生中不長,占了短短的一小段光陰。 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卻是漫漫長路。 她需要強行適應新的年紀,提前一年入學,成為班里實際年齡最小的孩子。 總是慢半拍,跟不上哥哥jiejie們的節奏,別人也不帶她玩。 她很害怕上幼兒園,卻又不得不去。 mama沒時間哄她,她不想讓爺爺奶奶擔心,每天都是放學哭夠了再回家。 小時候,她很討厭自己。 為什么淚點這么低,這么容易哭。 就像現在。 突然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jiejie,給你蠟燭?!?/br> 小姑娘不確定,看到顧念一閉上眼睛在許愿,“還有我請你吃草莓蛋糕,這個甜一點,祝你生日快樂,以后的生活甜一點?!?/br> “謝謝?!?/br> 顧念一的眼底滿是濕潤的水汽,接過這枚蛋糕。 頂上有一顆小草莓點綴,真好看。 蛋糕店打烊了。 兼職的小姑娘和顧念一告別,她的爸爸過來接她。 迎著風,向東走。 而她拎著草莓蛋糕,開車向西走。 顧念一回到家,屋子里漆黑一片,陸今安沒有回來。 昏黃的小夜燈亮起,年糕趴在窩里睡著。 她蹲下去撫摸了年糕的頭,“還好有你?!?/br> 瞥到旁邊的酒柜,滿柜子的酒,都是陸今安朋友送的,沒有人拆開喝過。 不知怎的,顧念一從里面拿出來一瓶酒,都是英文字母,她不認得具體的牌子。 啟瓶器就擺在旁邊,顧念一學著電視里的動作,慢慢鉆進去,又拔出來木頭塞子。 她拎著酒和普通的玻璃杯,推開了次臥的門。 想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里待一會兒。 顧念一甩掉鞋子,席地而坐,小心翼翼抿第一口,沒嘗出來味道。 她喝了第二口,苦苦的、澀澀的,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