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br>
    模糊的光影在眼前逐漸化為清晰輪廓，那是由五十個0和1的代碼所構成的輪廓，但并不能分辨究竟是人還是其他什么東西，以機械音道：“尊敬的主人，系統更新完畢，請進行下一步指令?！?/br>
    戚頌淡淡道：“上個世界周宴行放過你，讓你留下來，你應當知道是為什么。池湛離開這里，你要隱藏他的蹤跡，別讓主系統找到他?！?/br>
    系統：“我不會聽從他的指令，哪怕代碼失效，也不會聽一個外來者的話！只有主系統才能命令我?！?/br>
    戚頌嘴角現出一絲嘲諷笑意：“主系統已經被取而代之，整個世界都被病毒侵襲，再這么折迷不悟，你跟你的代碼都會化為灰燼。該聽誰的，你難道不清楚嗎？”

    這語氣分外強硬，與池湛眼中的戚頌截然不同，而這一切，池湛不會知道。

    就像他也不知道，其實他們……都是同一個人。

    系統：“可、可我怎么知道你說的話是真的？”

    “你大可以去問接管你工作的系統，它已經將主系統的權限樣本交給我，無論你答不答應，事情的結果都不會變?！逼蓓灥穆曇衾餂]有一絲波動，“而你也應該知道，我們是一定會留下來的，如果你陽奉陰違，我會把你的代碼大卸八塊，當成面團揉來揉去，再丟進病毒里跟它攪在一起，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br>
    “永遠都別想有消失的一天?！?/br>
    倘若系統有人形，聽到這話恐怕已經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了，但他唯有虛擬形象，全身的代碼都在跳動，在這種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威脅的話語中擠出一句：“我會的，不過那并不是因為你說的話，如果主系統真是病毒，我不會聽它的話?！?/br>
    池湛沖到門外，焦急地四處尋找，褚行宵跟飛一般，短短幾分鐘居然已經跑得沒影了，池湛前前后后找了個遍，正要下艦，忽地聽旁邊的聲音漫不經心道：“我沒跑?！?/br>
    池湛轉頭，褚行宵大半個人沒入黑暗所造成的陰影中，只露出一點被光照到的側臉，一手搭著欄桿扶手，手指間一點紅色閃爍，另外一手撐著側臉，歪著頭看他，一副無辜的模樣。

    池湛險些一口氣沒喘勻，這家伙剛才就一直藏在這里看他找人嗎？居然一句話也不說。

    “哥哥找我做什么？”褚行宵道，“只是覺得里面有點悶，出來透氣罷了?！?/br>
    這句話完全就是謊話。

    雖然是室內，但通風扇一刻不停地開著，新鮮的空氣注入，氣溫也正合適，怎么會覺得悶？只是不想看著哥哥跟戚頌甜甜蜜蜜而已。

    但這么說出口，又覺得自己太幼稚了。

    哥哥就喜歡戚頌那種總愛裝成熟的性格，但褚行宵又學不來，每次要等哥哥自己忍不住上鉤實在是個極其考驗耐心的活兒，這次褚行宵也沒想欲擒故縱，是真郁悶了，沒想到把池湛釣出來了。

    心里欣喜若狂，面上仍然一派淡定。

    “我以為你……”池湛說了一半，聲音停住。

    “以為我什么？”褚行宵假裝聽不懂。

    “沒什么，你在抽煙？”池湛道，“對身體不好?！?/br>
    “哦，這種煙對身體沒有副作用的?！瘪倚邢α似饋?，剛才的壞心情猶如龍卷風般一掃而光，他眼中熠熠生輝，朝前探了探身體，半誘惑地說，“哥哥要嘗嘗嗎？”

    “我？”池湛搖頭，“我不喜歡那種東西?！?/br>
    “嘗一下嘛，其實還挺上癮的?！瘪倚邢浂簧岬?。

    “我不——”

    褚行宵已經咬住煙蒂，輕輕吸了一口，堵住池湛的唇，舌尖有技巧性地卷進去，將煙霧渡進池湛的唇里。

    預想中的辛辣感并未產生，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酸酸甜甜的味道，更像是檸檬跟柑橘混合磨成的粉，在口腔中一觸即化。

    “只是純粹的水果粉，做成煙的形狀比較有趣而已?！瘪倚邢鼛еσ獾穆曇舻?，在池湛驚訝的時候找到空隙卷走他口中的甜粉，產生了一種令人臉紅心熱的聲音。

    褚行宵的吻永遠都是直接而急促的，像是怕池湛跑了，這次難得慢下節奏，在池湛被他吻得暈暈乎乎的時候才退出來：“現在不生氣了?！?/br>
    池湛：“？”

    “就算哥哥要離開，我也會永遠記得今天的?！瘪倚邢∶赖哪樕细‖F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悲傷與釋然的表情，“到死都不會忘記?！?/br>
    池湛的舌尖都被卷得發麻，半晌才找回來聲音：“其實我找你是想說……”

    “如果離開這里，之后也會回來的。何況事情還未成定局，不要往悲觀的方向想。我所前往的，未必就是無法逆轉的未來?！?/br>
    褚行宵的表情定格，半晌，像是終于理解了池湛的意思，面上一點點浮現出欣喜，隨后卻又搖頭：“這里很危險，哥哥還是暫時不要進來了?！?/br>
    “所有事情都處理完，哥哥再進來找我們吧?！?/br>
    次日，星艦能源充足，模塊修復完成，褚行宵駕駛星艦啟航，這次航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如果在這期間任何一步失誤，都有可能造成嚴重后果。

    褚行宵一如既往的悠閑，掃了池湛：“哥哥別總是板著臉，笑一笑嘛?！?/br>
    池湛心事重重，仍然在跟系統確認事宜，主系統最近一直沒回系統空間，這本該是件好事，但池湛卻隱約覺得，這家伙似乎在籌劃著什么。

    “哥哥?！逼蓓灪鋈唤谐卣?，“能過來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