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騙個娃 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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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究會離開的,而到了那個時候,她再也不愿面對夫離子散的結局。所以自決意與李秉稹在一起的那天起,她便想著如何消解太后的成見。 每隔半旬,李秉稹都會帶辰哥兒回皇宮,讓太后看看孩子,以解相思之苦。 每到此時,徐溫云都是捎帶些物件,乘送至太后身前。 風干的牛rou。 一小盅腌菜。 應季的板栗糕。 親手縫制的抹額。 在太后壽誕時,亦親手做了壽餅。 …… 雖說乳母回來后,道太后接到禮物并未有絲毫動容,且好幾次都親眼望見,她貼身伺候的蘇嬤嬤將那些物件棄如敝履處理掉了……可徐溫云依然次次用心準備。 李秉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那日二人事畢后,將她擁在懷中,“母后乃堅貞不屈之人,但凡認定之事,輕易難以轉圜,且她未必看得上那些……” 徐溫云靠在他懷中輕搖搖頭, “看不看得上,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事,而我身為晚輩,卻不能不盡自己一份心?!?/br> 其實她死遁離京后,就算二人夜夜都睡在一張塌上,李秉稹心中也不禁有些隱隱不安。 甚至有夜做夢,都夢見她有日趁著他帶著孩子入京,又直接消失不見,不告而別。 可后來感受到她逐漸平和松軟,臉上笑容逐漸變多,甚至開始主動向母后放低姿態……他才終于放下心,意識到這次,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離開了。 另頭。 其實太后也不好受。 照她的料想中,皇帝就算帶著孩子出宮另居,可朝中還有這么大一趟事兒要管,他往返奔波,想來也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這次,她并未選擇插手,只等有朝一日,兒子熬不住了,自動繳械投降。 只要皇帝不說,她這個做母后的就不提,彼此面上倒還是母慈子孝的樣子,實則都在暗自較著勁兒。 可這次她卻錯想了。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月又一月,到目前為止,已是過去三月有余。 讓太后難以忍受的是,甚至是大年三十那天,皇帝雖說帶著辰哥兒回宮了,可父子二人也只在慈寧宮陪她用了頓年夜飯。 翌日一早,給她拜了早年后,就又馬不停蹄帶著孩子出宮了。 身為太后,分明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人??烧麄€正月,尋常百姓家都闔家幸福,歡聲笑語連連,而她身在金雕玉砌的輝煌宮殿中,卻孤寡凄戚。 一想到目前這種情況,今后有可能會是常態,太后就有些忍受不了,破天荒頭一次,她在深宮修煉多年的定力,終于分崩離析。 不能這么僵持下去。 山不來就我,我便只能去就山。 既然皇帝這么沉得住氣,那她便不得率先去做那個主動出擊之人。 經由三個月的時間,每日車馬往復,太后早就知曉了皇帝在宮外的下榻i之處。 這日上午。 輛造型別致,高闊華貴的車架,悠悠駛入了福柳村,停在西南歪脖子柳樹第三家的村舍前。 厚重的緞面車帷,被由外高高掀起,個雍容華貴,身著錦衣的美婦人,緩緩由車架踏了下來。 將那只套著華麗護駕的指尖,輕搭在踏凳旁蘇嬤嬤的掌心中,眉間蹙蹙,帶著審視的眸光,打量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這是間再尋常不過的農舍。 黃褐色的墻面,木門的顏色都被曬得斑駁,兩側倒是貼了簇新的對聯,屋檐下高懸著兩個隨風飄蕩的燈籠。 若要當真說有些什么不同,就是掛了串幾乎要被曬干的紅辣椒。 由里頭傳來幾分犬吠聲,以及聽不大真切的孩童聲……眼見太后面上流露出些狐疑之色,蘇嬤嬤適時上前,低聲道了句。 “太后娘娘,沒錯,就是這兒?!?/br>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太后在門口怔愣許久, 緩不過神。 作為出身富貴顯赫的天之驕女,一輩子享盡榮華,平生住過最差的宅子也是官驛。 她實在很難想象, 天皇貴胄,放著好端端的皇宮不住,卻愿屈居在眼前這間普通農舍。 這院前甚至連個帶刀守門的侍衛都沒有,萬一有個歹人謀逆行刺,她的兒孫豈不是連命都要搭進去? 太后越想越后怕,兩道眉毛都擰到了一起?;蛟S是聽到門外的動靜, 門吱呀一聲打開, 乳母先是冒了個頭,望見來者后大驚失色, 整個人都僵立當場。 “……太后娘娘,您怎得來了?” 辰哥兒此時散學歸家, 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做功課,聽得這句, 眸光锃亮,將筆撂下, 撒開小腿就往門口跑,歡欣雀躍笑喚道,“皇祖母皇祖母……” 直到看見孩子, 太后眼底才沁出幾分笑意,她屈下身, 將孩子抱在懷中, 而后徑直踏入院中。 蘇嬤嬤緊隨其后, 在入門間歇,對乳母低聲吩咐道, “還不去傳信,讓皇上與那位小主來接駕?” 太后自踏院內,眉頭就未松開過。 首先迎面而來的,就是股酸辣的腌料味,聞得讓人直嗆鼻。不大的院中,拴了好幾條細繩,上頭高懸了許多長豆角,以及切成薄片的蘿卜條,墻角下擱置了數排陶罐,另頭還晾曬了許多衣物…… 太后帶著遲疑的態度,在辰哥兒熱絡的介紹中,緩緩繞院子走了圈,有時甚至要彎下腰,才能躲避那些障礙物…… 雖說在孩子面前,她臉上始終帶著笑,可心卻愈發冷沉下來。 就是短短一兩炷香的功夫,李秉稹與徐溫云都聽聞消息,火急火燎趕了回來。 男人驅著快馬,在歸家的岔路口,正好碰見了急步而歸的徐溫云。 李秉稹雖說不知母后到來意欲何為,可倒也算得上鎮定,他看出了徐溫云的驚惶與慌張,袍角一掀,長腿由馬背胯落而下,牽過徐溫云的指尖,一面往家中走,一面溫聲安撫。 “母后對你我之事不滿已久,待會指不定會如何發難,你若上前,只會惹得她老人家盛怒難消,還是避著些吧。 莫怕,天塌下來,有朕頂著?!?/br> 徐溫云自聽到太后抵達的消息,心臟就劇烈跳動,恨不得由吼嗓中蹦出來。 這一天終于來了。 如此幸福安寧的生活,就像是團五顏六色的斑斕泡沫,而太后就像那根鋒銳的針尖,即將戳破那些避之不提的一切。 太后這次,明顯是沖著她來的。 而李秉稹又是執拗之人,徐溫云實在擔心,若是他們雙方都互不讓步,拉鋸起來會是何結果。 可事已至此,只能暫且靜觀其變。 徐溫云點了點頭,應下了男人,入院之后,只侯在外頭庭院的邊角屋檐下,暫避太后鋒芒。 太后已端坐在廳中的梨花圈椅中,暫且尋了由頭,將孩子打發得遠遠的,而后便讓蘇嬤嬤,將李秉稹喚入廳中。 雖說兒子規規矩矩給她請了個見安禮,可陸霜棠內心還是恨鐵不成鋼,氣不打一處來。 太后是個涵養極好之人,哪怕心中再氣,也不太形于色。她曉得兒子的脾性,所以沒有直接選擇硬碰硬,而是旁敲側擊道。 “皇帝,你借故不在京中,已連續三月都未上早朝。為通傳緊要政務,六部內閣全亂了套,已跑死了五六匹馬,引得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任性了這些時日,也該回宮了?!?/br> 李秉稹以守為攻。 只要太后不挑破了說,他只渾然裝傻,現下也只眼觀鼻鼻觀心,鎮定自若道。 “母后言重了。區區三月而已,朝堂何至于就出亂子,如若當真有,那必是官員當差不力,未免母后憂心,朕徹查之后,便該撤職撤職,該斬殺斬殺便是。 至于回宮……兒臣暫且無此打算?!?/br> 恭敬異常,卻又疏離有加。 這堵水不漏,卻又不接招的態度,直接使太后的怒火添了幾重。她不想再打暗腔,于是直接開門江山,掐著手中巾帕,沉下眉眼冷聲道。 “現下還不回,那究竟何時回? 莫非當真要耽于美色,在這破舊不堪的農院蹉跎一世么,就算是你使得,辰哥兒那么小的孩子使得么? 三四歲正是啟蒙的時候,他那么好的天姿,今后指不定就能當大任,你當真忍心他耽誤在那陶罐缸中的腌菜中?” “皇帝,哀家勸你莫要一意孤行,色令智昏!” 李秉稹心中涌上些酸澀。 母后此生為他殫精竭慮,如今年歲已高,近年來身子又不好,卻還要為他如此cao心……他終究有些不落忍。 可此時若屈服,便是負了心中在意之人,男人薄唇輕抿,終究頂住了壓力,只是語氣放輕緩了許多。 “母后若當真憂心辰哥兒,便知他之前在宮中過得并不開心。且如今在這福柳村,條件雖說簡陋些,可教他的先生亦是之前的,又有親生父母在旁……想來也并不耽誤什么?!?/br> 太后聞言,氣血愈發翻涌,氣得由那圈椅上騰然站起身來,眼尾發紅,抖著指尖對李秉稹道。 “好好好,哀家說一句,你便有一萬句等著堵哀家的嘴。說來說去,不就是舍不得那個賤人么?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哪里像個英明神武的皇帝,活脫脫就是個為美色所惑的昏君!” “如今回頭看,她便就是個禍國殃民的狐媚。引得朝堂動蕩不安,使得你我母子離心……莫非你當真要為了她,如此忤逆不孝么,你給哀家跪下,跪下好好想!” …… 這雷霆暴怒的話語,全都一字不落,傳入了門外徐溫云的耳中,吧嗒吧嗒,斗大顆的淚水,由眼眶中順著玉面砸落在地。 她終是忍不住,做勢就要往廳堂中走,被身后的阿燕急急攔住,“夫人瘋魔了么,太后娘娘如今正在氣頭上,您現下沖過去,就是妥妥的炮灰! 您忘記皇上方才是如何說的么?他讓您避著點……” 徐溫云搖搖頭,恍然聽不下去這些話,哭得淚眼婆娑哽咽道,“阿燕,你知道他對我有多好的,他是一國之君啊,要風得風要雨的雨,本該不必為我遭受這些……” “躲不掉的。 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與其茍且偷生,我寧愿與他一同面對驟風暴雨?!?/br> 說罷,徐溫云撇開阿燕緊抓著不放的手,帶了幾分決絕,奔入廳中,跪在了李秉稹身側,顫著身子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