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5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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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汝陽三斗始朝天 右相府,李岫代父批著公文,忽然“哈”地笑了一聲,將手中文書遞到薛白面前。 “這封,由你親自來批?!?/br> 薛白目光看去,見上面寫的是任薛白兼差劍南軍度支副使。 這是他給王忠嗣獻軍器得來的第一個回報。 他遂接過李岫遞過來的尚書左仆射的大印,“啪”地批允了這一任命。 “持宰相印,給自己任官的,少見?!崩钺缎Φ溃骸叭缒闼?,近來事事順遂?!?/br> 薛白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警醒。國事不順,個人太順,未必是好事?!?/br> 李岫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認為他阿爺若能作這般想,右相府以后的危險便能小很多。 但薛白看似態度謙遜,實則狠狠把握住了這個機會大肆提攜黨羽。他借右相之權,已把元結遷為解縣縣令,遷皇甫冉為軍器監主簿,遷杜甫為左拾遺,又把劉宴、第五琦、楊綰放到河東榷鹽的位置上……算時日,皇甫冉、杜甫也該快回京了。 “對了,郡主許婚安慶宗一事,有消息了?!崩钺督舆^文書,同時漫不經心地道:“圣人封慶王之女為榮義郡主?!?/br> 薛白聞言動作略略一滯,迅速恢復了從容自若,但心中卻甚是詫異。 “我猜錯了啊,一直以為圣人會借機封賞侄女?!崩钺兑娝淮?,自嘲一笑,以意味深長的語氣道:“終究還是薛郎了得,不聲不響,又做成了一樁大事?!?/br> “此事與我有關?”薛白訝然。 “你我之間,賣關子便沒意思了?!崩钺兜溃骸芭匀瞬恢?,我還能不知伱與慶王的關系嗎?這次,不是你幫慶王府掙得了一個郡主封號?” “不是?!?/br> 李岫不信,抬手一指薛白,以不滿又無奈的語氣道:“回頭想來,又被你算計了,你離間我們與安祿山,實則意在逼迫我們倒向慶王。之后,你再利用右相府之勢,分化安氏父子,甚至直接拉攏安祿山?” “若如此,我何必大費周章,一開始便與你們合作豈不更好?” “不同的?!崩钺兜溃骸皸l件不同,當時右相府更強勢,如今卻只能受你擺布了?!?/br> “十郎萬莫再敲打我,我萬不敢擺弄右相府?!?/br> “但不得不說,這局棋下到現在,你已開始占到了優勢,朝中重臣、邊鎮大將,已有人開始倒向慶王、反對太子了啊。榮義郡主這一嫁,形勢不同了?!?/br> 薛白道:“我坦誠說,此事并非我在背后推動,十郎相信嗎?” “不信。你當我不知太池宴上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薛白問道。 李岫道:“姚思藝不會無緣無故冤你穢亂后宮,你必是去見了誰,促成了此事?!?/br> 既解釋不清,薛白也就隨李岫怎么想。 但正如方才所言,太順未必是好事。薛白心中揣測,漸漸有了一個頗讓他膽寒的猜想—— 莫非,李隆基已發現李林甫病了,不動聲色地尋找下一個制衡東宮的勢力,故意利用他扶持李琮,這才讓李琮聯姻安祿山。 滿朝文武,不過是圣人養的斗雞,一只敗下場了,再換一只,但不管是哪只,休想啄到主人。 這個猜想最可怕之處在于,薛白感到自己與李琮的幾次秘談,已落入李隆基的視線了,他才會縱容自己。 當然,終究只是猜想。榮義郡主之事有各種旁的可能,或是李琮使了力,或是宗室沒有更適宜的人選。 *** 近來事多,倒讓人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其實四月中旬還未過,薛白成親還不到一個月。 顏季明還在長安,薛白離開右相府之后便特意去見了他一趟。 才被引進庭院,便聽顏季明指著他笑語了一句。 “我這妹夫來,必是有事相談?!?/br> “何以見得?” “誰不知你薛御史忙?!鳖伡久鞯?,“連杜五郎到金城縣赴任,你也不打算送行?!?/br> 說來旁人不信,杜五郎赴任金城,并不在薛白近來所關心的事件當中。 “他還未啟程?” “看你,如今你已不是杜謄最好的朋友,換作我了?!鳖伡久鲹u頭笑著,“我們正在商量著明日送五郎?!?/br> “知道他能拖,竟是拖到明日才往金城縣上任?!?/br> 說話間,兩人進了堂,只見堂中已坐了些人,看樣子就是長安城的才俊,因其中還有兩人李棲筠、李嘉佑正是薛白的同年,可見顏季明人緣十分不錯。 另外,安慶宗、史朝英也是薛白認識的。 “薛郎來了,我們正在玩你想出的那些游戲?!?/br> 史朝英最是直率熱情,站起身來,道:“你如何那般聰明?能想出這許多古怪的東西?!?/br> “不過是好玩罷了?!毖Π讘?,目光看向安慶宗,道:“還未恭喜仁行兄?!?/br> 安慶宗臉上還貼著兩張紙條,雙頰通紅,想必已喝了不少的罰酒,訝道:“恭喜我什么?恭喜我游戲總是輸不成?” 一句話,眾人皆笑了起來。 他們都是一副只顧玩樂的模樣,像是無心打探朝中消息。薛白見了,心里卻不信安祿山的長子如此與世無爭。 “仁行兄不知圣人賜婚一事?” “聽說了?!卑矐c宗道:“還是在薛郎的婚宴上,聽人提起過,但和政郡主既看不上我,此事該作罷了?!?/br> “那仁行兄該請我吃一頓酒,謝我這個報喜人了?!?/br> 眾人皆訝,道:“薛郎知曉安大郎的婚事?” 薛白也不賣關子,道:“榮義郡主,是慶王之女?!?/br> “真的?安大郎總算要成親了?!?/br> 堂中眾人紛紛恭喜安慶宗。 史朝英與安慶宗很是熟識,則調侃了幾句,接著cao心起婚禮如何如何辦,她可在長安待得更久些,喝過安慶宗的喜酒再走。 在此間,卻是無人問薛白如何這么快得到了消息,是否從慶王那兒聽來的。 這些問題薛白已準備好了答案,此時便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落空感。 說說笑笑了一會,安慶宗看向薛白,顯然是打算問些什么。 薛白本以為他要問圣人這樁賜婚背后的深意之類。 “薛郎可識得榮義郡主?她性情如何?” “雖不識得,但在宗室之中該算是溫柔和善的?!?/br> “那她……”安慶宗欲言又止,躊躇了片刻,方問道:“她漂亮嗎?” 薛白道:“這我便不知了?!?/br> “莫誤會了?!卑矐c宗笑道:“我并非喜歡漂亮的,清秀就好?!?/br> “懂的?!鳖伡久鞯溃骸岸颊f喜歡清秀的?!?/br> 史朝英則道:“我可去與榮義郡主當朋友,先瞧一瞧她的樣貌?!?/br> 眾人這般說笑,竟是無一人提及這樁聯姻背后的利益牽扯。 恰是如此,薛白才不信他們是真沒深想。 說話間,杜五郎也到了,也不用人去接,他對顏季明的宅院很熟悉,自己便走了過來。 “我來得晚了,我阿爺非得叮囑我許多……” 話音未了,他人已風風火火地轉進堂內,見到薛白,又驚又喜,呼道:“你今日怎有空在這里?” 薛白見杜五郎如此驚訝,倒是有一瞬間的恍然。 以前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從偃師回來以后,薛白忙于公務,則是許久未見了,而杜五郎也有了更多新的朋友,以及新的樂趣。 “正好得空?!毖Π椎溃骸皝砜纯词??!?/br> 杜五郎愣了一下。 這一個瞬間,兩人顯得有些疏遠。 但緊接著,杜五郎一把攬過薛白,拖著他走到一邊,悄聲嘀咕道:“我才不信你是得空了,來這里一定是別有目的?!?/br> “為何?” “我還不知道你?”杜五郎斜了薛白一眼,得意道:“一心撲在官途上的人?!?/br> “那你猜錯了?!?/br> “不可能,你若真是得空了,在家陪娘子、陪青嵐,哪怕是找我jiejie,絕不會先來看顏十二郎?!?/br> 薛白沉默了一會兒。 他平時真沒看出杜五郎有這般聰明。 “嘿,讓我說中了吧,快與我說,你想做什么?沖誰來的?” “不急著說?!毖Π椎?,“看你晚些能否觀察出來?!?/br> “我才懶得觀察,一會我們來玩游戲?!?/br> “你不喜歡動腦子的事,不是嗎?” 杜五郎傻笑了幾聲,道:“那是在你面前,但在這里,所有人都是我教會的?!?/br> 話到最后,他提高了些音量,轉身向眾人,道:“徒兒們,來玩吧?!?/br> 今日到顏季明家里,薛白反而有些看不透安慶宗了。 他觀察了一會,發現安慶宗有些老好人性格,玩游戲幾乎每盤都輸,始終笑呵呵地任罰。到最后也沒問聯姻之事,反而頗關心明日便要與杜五郎分別。 從這方面看,安慶宗倒與安祿山十分相像,都擅長于偽裝,把野心藏在懦弱老實的假象下,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 次日,眾人相送杜五郎往金城赴任。 于杜有鄰而言,兒子要離開身邊,一開始是十分感傷的,可是這一天拖一天的,終于是把他惹煩了,到了送別這日,心里只剩下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