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372節
書迷正在閱讀:古代小夫婦在八零、穿越后紅娘系統逼我營業、滿級炮灰修真穿回來了、獨悅你[帶球跑]、沙雕美人揣崽連夜跑路、直男綁定cp系統后、我用嬌妻系統稱霸星際、敢向皇帝騙個娃、穿成渣攻后我沉迷寵夫、甜美人
“縣尉,小人不知郭阿順是何人?!?/br> “讓我的人陪你一起去?!?/br> 齊丑臉色一變,叉手行禮道:“喏?!?/br> “任木蘭,且先在旁等候,下一樁案……” “縣尉?!惫鶞o起身,道:“稍歇一會如何?” “好?!?/br> 薛白起身,與郭渙轉到公堂后方說話。 任木蘭見此情形,有些不安,但看那錄事老頭長得和藹可親,稍放下心。 反正現在也逃不了。 “小老兒略知一些事?!惫鶞o道,“這郭阿順是個家仆而已,他主人郭元良,乃是巨富郭萬金的次子?!?/br> 薛白道:“既然只是一個家仆,我審一審,應該不要緊?” “當然,但此案大可不必審,一個逃奴而已,縣尉說一聲,那奴牙郎也就放人了?!?/br> 郭元良也想與縣尉交個朋友。 薛白笑得很客氣,搖手道:“不妥,本是公事公辦,如此豈不成了我私下欠他一個人情?” 郭渙樂呵呵地笑起來,道:“對了,薛郎可知郭萬金是何等人?” “可是與郭錄事有淵源?” “非也,此郭非彼郭也?!惫鶞o笑道,“雖說都是太原郭氏,我出自華亭郭氏支族,他出自京兆郭氏支族,聽聞與永王之母郭順儀有親?!?/br> “郭錄事莫被他騙了?!毖Π自频L輕,“真是世家,豈會出面經商。親戚也許有,只怕隔了十余代了? “有道理,發人深省啊?!?/br> 殷亮在遠處看著,待薛白回到堂上,低聲問道:“少府何必現在與他撕破臉?” “我怎么表態,旁人就怎么看我。偃師縣上方罩著一層網,千絲萬縷,我在網中揭不開,得站出來。開始可能揭不動,但只要有人看到我在揭,會來幫我?!?/br> “這一個孩子?”殷亮看了公堂上的任木蘭一眼,微微嘆息。 他想到的是王彥暹在偃師的孤立無援,心想哪有人會來幫忙揭? 過了一會,奴牙郎郭阿順被帶來了。 “草民郭阿順,見過縣尉,草民要狀告任木蘭,當日她到我的船上賣身,許多人都看到了,她收了草民的錢財,卻又反悔,還躲了起來?!?/br> “回縣尉話,我沒收他錢財,也沒賣身給他?!比文咎m嚷道:“我是吃了他半個饃,可他要我簽賣身契時我就發現他是在騙人,根本就沒畫押。 賣身契是個關鍵,如今“傭力”買賣為唐律所允許,只要有契書,任木蘭便抵賴不掉。 “稟縣尉,證據確鑿,這是賣身契,請縣尉過目?!?/br> 郭阿順說著,已將賣身契拿了出來。 還有吏員拿著紙與紅泥讓任木蘭留個手印。 殷亮舉起兩張紙,對比著手印與賣身契,眼睛瞇起,過了許久,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以他的眼力,竟是辨別不出身契造假之處。 他側身向前,低聲道:“少府,rou眼看不出太大差別,若說這身契是假的,只怕不能服眾?!?/br> “我看看?!?/br> 早在戰國,人們就已經知道辨別指紋,但基本都是用rou眼來看,最多也只能看個大概。 此時薛白目光看去,賣身契上的指紋蓋的范圍略小些,任木蘭方才蓋的范圍大得多,但都是斗型紋。 他看了一會兒,漸覺眼花,遂看向了郭阿順。 郭阿順抬起頭,目光誠懇,臉色無奈、委屈,道:“縣尉,我真是……” “你真是很擅長造文書,犯過別的事沒有?” “草民,不知縣尉在說什么?!?/br> “任木蘭,你今年幾歲? “十二?!比文咎m忙道:“我真沒有畫押?!?/br> “指紋雖不變,但孩童的指紋比成人要稍密些,這身契確是假的?!?/br> 薛白說著,將身契重新遞給殷亮。 “原來如此,我竟沒有留意過?!币罅猎僮屑氁豢?,不再看那難以辨別的形狀,只看疏密,不由恍然大悟。 “縣尉?!惫㈨樫r笑道:“縣尉體恤下民,小人能理會,愿放了她的身契?!?/br> “假的便是假的,我可以證明給你看?!?/br> “不必,不必?!惫㈨樀溃骸翱h尉說是假的那便是假的,小人愿認這個虧……” “那好,現在查你偽造文契,掠良為奴一事?!?/br> 薛白說罷,徑直一拍驚堂木,喝道:“將這郭阿順押下去看管,等本縣尉查明?!?/br> “縣尉,這……” 齊丑還在猶豫,姜亥已到了近前,一手將那郭阿順摁倒在地。堂上差役駭于他的氣勢,個個不敢多言。 明府呢? “已回府去了?!?/br> 傍晚,郭渙腳步匆匆,趕到離縣署不遠的呂令皓宅。 入了門,迎面便見兩名美婢上前呼道:“郭公來了,先用茶湯嗎?” “我有急事?!?/br> “阿郎在后堂?!?/br> 后堂燈火通明,恍如白晝。堂中站著五名小少女,長的是一樣的身形,遠遠看去十分整齊,近看卻各有千秋,甚是難得。 呂令皓正拿起一名少女的手掌,仔細觀察著。 “明府?!?/br> “好啊,青蔥玉指,一點瑕疵都沒有?!?/br> 呂令皓感慨著,將那只小手放到鼻間,深深聞了聞,似陶醉于芳香之中。 “昨夜宴后,郭元良送的禮,他是費了心的?!?/br> 郭渙道:“明府,郭阿順被薛白扣押了?!啊?/br> “為何?” “偽造文契,掠良為奴?!?/br> “他的文契造得巧奪天工,薛郎憑甚捉人?放了?!?/br> “只怕是不肯,貴妃義弟確實是硬氣。 呂令皓笑了笑,踱步欣賞另一個少女,隨口道:“王彥暹不硬氣嗎?” “可王彥暹畢竟沒有背靠大樹?!?/br> “去把郭阿順放了,再告訴齊丑,他這個燈籠點得太亮了,本縣要讓薛白在偃師縣兩眼摸黑?!?/br> “只是長安那邊……” “有我在?!?/br> “喏?!惫鶞o當即退下。 呂令皓低下頭,聞著眼前少女的頭發,道:“方才聽到的,一個字都不能亂說,明白嗎?” 阿郎放心,奴……奴婢明白。 “叫‘阿爺’。 “阿……阿爺?” “只要你聽阿爺的話?!眳瘟铕厝岬乇ё⊙矍暗纳倥?,安撫道:“阿爺能把你們都攀上高枝?!?/br> 偃師縣牢。 “咔噠”一聲,牢門被打開來。 齊丑躬著身子,賠笑著把郭阿順請了出來。 “我家二郎與縣尊是何交情都不懂嗎?”郭阿順一邊走,一邊罵道:“這新來的縣尉怎回事,看上那小骨架了,要英雄救美?我還沒養,還沒調教啊,沒見過世面的土狗一只?!?/br> “是,但還請郭掌柜暫避一避,這陣子就別在偃師縣待著了?!?/br> “怎么?壓不住一個縣尉?” “這個年歲的狀元郎是何來路,郭掌柜能不懂嗎?” “讓他一遭?!惫㈨標炫牧伺凝R丑的肩,“莫讓我等太久,待我回來,請你喝酒?!?/br> 齊丑笑道:“我可等著,那便連夜出城吧?” “城門沒關?” “為郭掌柜開便是,這城里什么不是縣令說的算?!?/br> 齊丑很清楚,他放了郭阿順,薛白一點辦法都沒有。 次日。 薛白依舊開堂審案,仿佛不知道自己捉的人已經被放了。 在差役們想來,這位新任縣尉為了面子也只能裝糊涂。 但到了午時,薛白卻招過齊丑,問道:“人呢?” “這……小人也是聽令行事?!?/br> “放了?” “縣尉也許不知郭阿順是什么來路,其實……” “腰牌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