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3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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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br> “你可想明白了? “左相若有本事,別讓我過這博學鴻詞科便是?!?/br> 薛白說罷,竟是直接轉身走了。 “你! 陳希烈頗為驚訝,站起身來,指著薛白,心想這豎子給臉不要臉,只等李林甫一去,掌權之后必要讓他好看。 “你想考吏部試,敢如此對吏部尚書說話?!” 薛白卻是頭也不回。 他倒不是意氣用事,而是確實沒必要太給陳希烈臉面,一個是剛獻了戲的御前紅人,一個是沒有實權的蓋章宰相……給臉不要臉。 薛白轉過長廊,便見杜有鄰在那里候著。 “如何?先定下官職了? “沒有,陳希烈不知好歹?!?/br> 杜有鄰聽得這語氣,吃了一驚,訝道:“那如何是好?” “不要緊?!毖Π椎溃骸肮賵錾?,像他這般軟弱,任誰都可以拿捏,是辦不成事的啊……我輩當以此為鑒?!?/br> “你看到了?!标愊A肄D向達奚珣,道:“老夫好心好意,這豎子冥頑不靈?!?/br> 達奚珣只是笑,應道:“下官一定稟明右相?!?/br> 是日,右相府。 “夠了。 李林甫叱喝一聲,道:“本相沒工夫聽陳希烈的廢話,只問你們打算給那豎子何官職?” 一個是任他拿捏的傀儡,一個是屢次鬧騰讓他吃虧的潑猴,他更在意誰自是不言而喻的。 達奚珣詫道:“真要讓他過博學鴻詞試?” “否則呢?陳希烈既有本事,你讓陳希烈去阻一阻他,順便再排一出戲獻給圣人?!?/br> “下官明白了……只是,左相的擔心也有道理,薛白這般特立獨行…… “被逼迫的是他,他尚且不急,你替他急?”李林甫叱罵道:“若實在不肯聽話,找個遠遠的地方打發了,三年兩載,圣眷便也淡了,你且看他,還能狂嗎?” “右相這才是高見!比左相不知高了多少倍! 李林甫冷冷一掃達奚珣,心中嘆惜為何門下奔走的都是這些蠢材…… 第188章 吏部試 安仁坊,元宅。 元載早早便起來,派人去備了一份薄禮,換了一身新的衣袍準備出門。 王韞秀見了,不由問道:“郎君如此鄭重,是要去拜會哪位當朝重臣不成?” “去拜會薛郎一趟?!痹d整理衣領,忽問道:“可是顯得諂媚了?” “沒有。 王韞秀猶豫片刻,卻又道:“沒有諂媚,但多少顯得有些奉承了,大家本是好友義氣相投,偶爾遇到難事幫忙無妨??扇艨偸勤吚嗲?,難免讓人看輕了?!?/br> “哪有?”元載笑道:“他都還未有官身,我去見他,是為他謀官的?!?/br> “那就好。 王韞秀應了,站在庭中相送,卻見元載出門時猶帶著精心準備的禮物,乃是元載出錢刊印的《西游記》,看似不貴重,卻極花心思。 “元兄太過費心了,不必如此。 “此舉,我不僅是為薛郎的名氣,乃為了給平民開智盡一點綿薄之力,如這般的故事書多了,才使更多人有向學之心。 元載話是這般說,薛白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應道:“這份心意,我記下了?!?/br> 兩人在廳中坐下,繞不開的依舊是此前的竹紙一事。 “薛郎也知,此前李曇等人為cao控竹紙工藝欲帶走工匠,我堅決反對,辛而辟郎詳稟了圣人,使右相出面震懾。后來我才發現,李曇竟是送了一千貫的厚禮到我宅中,我遂將這筆錢用于刊印集注,幫助如我一般出身的貧寒學子?!?/br> “多虧有你出力?!毖Π椎溃骸安慌滤麄冊旒?,只要工藝不被封鎖,更多人能讀書便是大勢所趨?!?/br> “這正是我輩為官該為世人所做的?!痹d擲地有聲。 如此,兩人之間的關系又親近起來。 “薛郎近來一直處在風口浪尖?”元載語氣關切,笑道:“如此年輕英俊的狀元,若沒個歸宿,如稚子抱金過市,豈不遭人覬覦?” “元兄今日來,可是有指教?” “我不是為誰當說客,你我是好友,因此我替你出一個主意,如何?” “愿聞其詳?!?/br> “聽聞為你寫戲詞的還有一位紅顏知己,乃是玉真觀的女冠,你何不娶了她?她身份超然于紅塵之外,與你有情有義,如此一來,既能推拒了旁人的拉攏,你也不至于違心?!?/br> 薛白問道:“不知元兄是從何處聽聞的此事?” “偶爾聽人提及過。 薛白知道元載還是來給人當說客的,話里話外雖不提李華,其實李華出氏南祖房,無非還是讓薛白與趙郡李氏妥協。 當然,滿朝都是世家子弟,怎么選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給一些壓迫感,哪怕只是為了勸動薛白也好,目的在于讓他盡快與光同塵。 哪有貧寒出身的進士,不靠高門大戶幫忙打點就通過吏部試的? 即使是元載,中了進士之后,謀官也得靠王家。 薛白偏是道:“元兄的主意我會考慮,不急,我先準備吏部試?!?/br> 元載嘆息一聲,也不再勸,起身告辭,出了薛宅,卻是遇到了杜五郎。 相比薛白一天到晚招惹麻煩,杜五郎看起來就很輕松,心情很喜悅的樣子。 “五郎可是也要授官了? “哪里會?”杜五郎頗高興地笑道:“中了明經之后還有守選期。守選期過了,我才能參加吏部銓選嘛。 元載道:“也對,那五郎近米仕忙什么?” “薛白忙著謀官,我是忙著婚事?!?/br> “如何還要你親自籌辦?” “哎?!倍盼謇纱藭r嘆了口氣,道:“我那準岳丈不是回來了嗎?許多事便該由他cao辦,可他哪能做事?派人看著他都來不及,我又怕家里知曉了不高興,只好把該由他辦的事也辦了?!?/br> 元載不可理解,問道:“五郎何必找這樣的門戶?” 杜五郎沒答,傻笑了兩下。 元載不由又是一聲嘆息,心想,薛白與杜謄兩人都是不知世道艱難的。 三月十六日,吏部博學鴻詞試。 薛白早早便起了,往皇城去,一路到了尚書省。 此間,刑部與禮部他都是去過的,吏部則是較少造訪。 衙門在尚書省東南方位,走進南面的曹院里,只見站在其中等候的多是一些官員。 因為在大唐當官,任期滿了是要罷秩的,回家等守選。要是不想守選,也只能參加吏部試,或者到邊鎮入幕府。 除了這些正在守選的官員,也有一些老進士,都是幾年前就及第卻一直沒當過官的。絕大部分人臉上都有一股死氣沉沉的表情。 只有薛白一個今科進士,且十分年輕,站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 待時辰到了,幾名小吏板著臉從廡房中走出來,道:“排好隊,博學鴻詞試到左邊,書判拔萃試到右邊。 眾人遂排成兩列,依次上前核對文書。 排在薛白前面的是一個年逾四旬的官員,看官袍該在八品上下,衣袍上卻滿是補丁,腳下的靴子也是破了洞,看起來面黃肌瘦。 他轉頭見了薛白,訝道:“這般年輕?” “運氣好。 “唉,我就不行了?!?/br> 這官員也無心管薛白是誰,兀自嘆息著自己的事。 “我罷秩后已守選了六年,俸祿也沒有,一年一年趕到長安來參加吏部試,花費太大了??刹粊戆?,何年何月才有一個官職?” 正在此時,前方正在核驗文書的一人被小吏們架了出去,不甘心地大喊大叫起來。 “我就是劉承嗣!你們憑什么說我不是我?!” “唉?!闭驹谘Π酌媲暗哪敲賳T面露戚戚,喃喃道:“這驗名正身也是需要打點的,為這一筆花銷,今年我要是再不能任官,便要行乞為生了?!?/br> 過了一會,終于輪到了這人。 薛白站在他身后,目光看去,只見小吏接了文牒,眼珠當即轉了兩下,問道:“裴灃,可是本人?” “正是本人。 “以何為證。 這名叫裴灃的落魄官員便悄悄遞了布包過去,小吏打開一看,透出了些金光,掂了掂,讓裴灃進去。 之后便輪到了薛白。 一張文狀遞了過去,那小吏瞥見薛白的名字,當即抬頭看了他一眼,賠笑道:“狀元郎請?!?/br> 吏部試講究“身言書判”,身是相貌身材,言是談吐氣度,書是書法,判是寫公文的文才。 薛白走到廡房等候,只見裴灃正在與一名小吏對答。 “這就駁放了? “否則呢?今年是達奚侍郎親自主考,你打點得過來嗎?回去聽冬集吧?!?/br> 裴灃面如土色,身子顫了顫,終于是頹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