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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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立今年十三歲,身量沒有長高,比起香綺還略低了那么一點,別看他身材瘦小其貌不揚,香綺卻并不敢小看,這可是二少爺身邊伺候的,小姐他們兄妹感情不深,對方歪歪嘴就夠她們喝一壺的。 想到此處,她忙俯下身子回了一禮:“那就辛苦弟弟了,回頭小姐好了,定讓小姐在二少爺面前給弟弟討賞?!闭f話間,手里遞過去一塊銀子道,“這是藥錢,多了就與弟弟買茶吃?!?/br> 剛剛二少爺能來的那么急,顯然是德立把小姐的病當回事,抓了緊,否則豈能她前腳回來二少爺后腳就到了?這份雪中送炭的情義她不能不領,更何況今后還要對方多多關照的。 因著早年姨娘受寵,再加上大夫人即便不喜,總還要看丈夫的三分薄面,所以梅園除了冷落日子倒也并不難過,誰知見到遞過來的銀子,德立咬手般的連忙后退:“使不得,來時二少爺已經吩咐過,兩位jiejie只要伺候好四小姐,旁的不必多費心,jiejie們辛苦,小的這就去隨大夫取藥?!?/br> 開玩笑,別人不懂少爺的心他還不懂嗎?剛剛一聽四小姐生病臉色都變了,甚至甘冒被責罰的風險跑了出來,由此可見,再怎樣都是同胞兄妹,他幾個膽子敢要四小姐的賞錢? 怕香綺再急,德立連忙施禮退出了院落。 第五章 【兄妹初見】 等德立將藥取來交予香綺,兩個丫頭又將藥熬好了端進臥房,真真假假昏迷了三次的虞四小姐,終于‘醒’了過來。 眼角泛紅的香柏吸取上次的經驗,一句廢話不說,忙把藥碗端到近前,執起調羹舀到嘴邊:“小姐,這是二少爺特意請來的大夫給您抓的藥,快吃了它,吃完這藥您的身子就好了?!?/br> 看著那顏色詭異氣味濃重的湯藥,虞姣蹙眉深思,她又想暈了怎么辦? 再不甘藥還是得吃的,別說虞姣挺大個人知道良藥苦口的道理,就是她硬挺著真不想不吃,估計這倆丫頭心急之下都能給她灌進去,后者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原主性子懦弱毫無主見,伺候姨娘的馮mama也在姨娘故去后,被府里的管事以回家養老的名義趕了出去,所以別看從小伺候她的倆丫頭夠忠心,但主子威嚴這東西在原主身上還真找不著,這樣一來,就經常會有主子不像主子,丫頭不像丫頭的行為出現。 例如現在,虞四小姐剛拿起個荷包,香柏就極其不安的走了過來:“小姐,奴婢知道您想念姨娘,可如今您的身子剛好,實是不易悲傷,真要熬壞了身子,姨娘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br> 聽到香柏的苦口婆心,虞姣無奈的放下手里的荷包。這荷包是馮姨娘為了教原主刺繡親自繡出來的,她之所以拿著它,不是因為替原主思母,實在是因為太閑得慌。 這屋子里的擺設雖然古香古色,卻是實實在在的一目了然,除了一個九連環沒有任何可以消遣的東西,讓有陣子曾自詡為宅女的她都有些汗顏。 記憶中小姑娘除了偶爾逛逛院子算是消遣,剩下的,也就是聽姨娘哭訴了吧? 問題是原主受得了虞姣受不了,想來想去她終于想到個事干,就是撿起原主學了兩天半的刺繡,想著這休閑應該夠嫻靜、夠閨秀、夠符合原主性格吧?誰知剛把荷包拿起來,又被過于擔心的丫頭認為想姨娘了? 這真是,剛剛脫離了你媽覺得你冷的年代,又進入了你丫鬟覺得你傷心的王朝,人生??! 咽下胸中的嘆息,虞姣想了想原主的性格,當即有些落寞的道:“香柏不用擔心,我沒事,我就是想著,姨娘剛教我繡花就走了,所以我想繡個完整的荷包,等七七的時候燒給姨娘看?!?/br> 聽到自家小姐的話,香柏當即心中一酸,紅著眼睛強笑道:“奴婢的繡活雖然不怎么好,可繡個花花草草還是能看的,等小姐身子好了奴婢教您,七七的時候咱們燒給姨娘看?!?/br> 五位小姐里,屬她們小姐最是乖巧懂事,有時懂事的讓她這個丫鬟都心疼,可惜老爺早已厭煩了姨娘,如今姨娘又不在了,小姐是徹底的沒人管了。 虞姣的一番話連香柏這個丫鬟都如此的心酸,落入虞之潤的耳里更是心痛難言。 昨日就知道姣姣醒了,可因為逃課被先生狠罰了一頓,今天才能抽空趕來,沒成想卻聽到meimei的話。 其實對于親生母親,虞之潤的感情很復雜,打心眼里講,他并不喜姨娘的作為,聘者為妻奔為妾,妾是那么好當的嗎?如果母親不是妾,他們兄妹又豈會出生就矮著一頭?但他又知道,姨娘這種做法或許傷害了許多人,但她唯一沒有對不起的就是他這個兒子,幼時的千般疼寵百般疼愛且不說,就是自己離開后院去了前院,姨娘也是殷殷盼望日日以淚洗面,以至于忽略了年幼的姣姣。 姨娘忽視姣姣的事他也是近日才知道的,父親不喜他與姨娘接觸,所以他幾乎都是匆匆來匆匆去,每每看到怯生生的姣姣,習慣了內斂的他實不知該如何接觸,有兩次帶了點小零嘴,結果沒等碰到姣姣,就被姨娘哭的暈頭轉向,等出了內宅才發現,他把東西又給原樣帶了出去。 兩次過后,想著姨娘對自己以前的照顧,即使父親現在不喜,必定也虧待不了姣姣,就沒再多費心思,哪知姨娘竟會如此的忽視姣姣?十一歲了連針線女紅都未教? 掩住心底的酸楚,虞之潤邁步進入內室。 只見矮榻上斜靠著一位柔弱女孩,本就白皙的女孩,因喪母穿著一身素色更顯纖弱,此時的女孩許是心有傷感,彎眉似蹙非蹙,眼中波光點點,小小的貝齒輕咬紅唇,尖尖的下巴更顯得小臉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