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宿又問：“被子呢？”

    粽子開了個口，丟出來一個角。

    隨后那個角，祁云巋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柜子里應該還有別的被子，你蓋那個吧，我冷?！?/br>
    說著他把被子裹得更緊。

    明明有兩間房，他們卻要擠在客房里還蓋著兩床被子，感覺到嚴宿躺下來，祁云巋更加緊繃。

    燈關了，他蒙在被子里的臉動了動，從被子里拱出來，眨了眨眼。

    一旁的嚴宿立刻傳來聲音：“不困嗎？”

    祁云巋一僵：“嗯……有點?！?/br>
    他說著一動不動，卻聽到旁邊的人往他這里挪了點。

    接著他的被褥被掀開一個口，嚴宿的手伸了進來握著他的。

    嚴宿只是虛虛握著，祁云巋等了幾秒對方都沒有下一個動作，又轉身面對嚴宿那邊。

    二人一起沉默。

    半晌，嚴宿問：“過年那天你喝醉了，還記得多少？”

    嚴宿平日里話少但真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程度，祁云巋想到他會問但沒想到他會問的這么直白，愣了一下說：“嗯……我那天醉了挺多的，可能有些事情記不清了?！?/br>
    嚴宿沒有立刻回話，祁云巋另一只沒被抓著的手攥緊了被褥，他無意識地緊張，反應過來后手心都出了汗，他才慌忙松開手。

    察覺到一旁的嚴宿動了動，黑暗中祁云巋看不大清楚嚴宿的輪廓，但能感覺到嚴宿在往他那邊湊。

    直到溫熱的吐息落在耳畔，祁云巋的手被抓牢了，聽到嚴宿輕聲問：“為什么把我的照片當作背景？”

    祁云巋愣了一秒后才反應過來嚴宿指的是聊天背景，他抿唇開口：“就是，你難得笑了笑就存下來，不是剛好微信有這個功能我就換了?！?/br>
    的確，這個行為單獨拿出來看其實并不能代表什么，不止是祁云巋一個人會這么做，但他就換了嚴宿一個人的背景。

    嚴宿頓了幾秒，聲音緩緩地在房間里響起，在祁云巋的耳邊回蕩，莫名有種親昵：“我觀察過，你沒給其他人換過背景?！?/br>
    “……”嚴宿這么正經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小動作，祁云巋當下沒覺得被戳破的尷尬，反倒是覺得驚訝，他歪頭，腦袋突然撞上嚴宿，疼的祁云巋“嘶”了一聲縮回腦袋。

    嚴宿伸手給他揉了揉，祁云巋這下才覺得尷尬往被子里縮：“嚴哥，你這小心思……真沒想到啊?！?/br>
    嚴宿坦然面對。

    祁云巋不服：“你總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我微信的聊天頁面吧，我那么多好友你真的能一個又一個看過去？”

    “是不行”嚴宿順著他的話說，“我也沒看全，那么小巋，我是獨一無二的嗎？”

    “……”

    光是嚴宿開口那句“小巋”就已經令祁云巋的心跳又飆升了一個新的高度，更別提嚴宿竟然用這樣的語氣問這種有點小幼稚又很固執的話，祁云巋心動的同時又覺得嚴宿真的可愛極了。

    太犯規了。

    祁云巋掙扎了幾秒完敗，他閉眼說：“是是是?！?/br>
    話音一落，他的額頭被人抵住，這次不是碰了一下，嚴宿的額頭抵上他的就沒離開，對方的溫度、呼吸都落在祁云巋的臉上，祁云巋都聽的清楚。

    他一動也不敢動。

    就算是一片黑暗，在這么近距離的接觸下，祁云巋也能想象到嚴宿的目光是怎么樣落在他身上。

    很安靜，很認真。

    半晌，嚴宿又問：“真的記不起來了嗎？”

    他沒問是什么，但他們現在這個樣子暗示的已經夠明顯了。

    祁云巋抵抗幾秒，突然用力撞了撞嚴宿的額頭，嚴宿沒撤開，祁云巋：“我服了服了，我記得，嚴哥你饒了我吧?！?/br>
    “嗯”嚴宿又和他碰了碰低聲說，“謝謝你?！?/br>
    祁云巋悶得鼻音很重：“嗯？”

    嚴宿：“我很開心，你在?！?/br>
    祁云巋喉間發緊，他們難得有這么安靜的時間湊在一起，并且在不知不覺間周圍的氣氛已經從一開始的溫情往另一個方向發展，變得曖。昧。

    祁云巋很清楚這一點，并且他篤定嚴宿也知道。

    這種近距離的親密一開始是由嚴宿挑起的，祁云巋有預感嚴宿可能想要說些什么，或者要真的挑明他們之間的關系。

    但這么直接，總讓祁云巋自己覺得少了些什么。

    他突然摁著嚴宿的肩膀說：“等等！”

    嚴宿依言等著，祁云巋伸手摸開了床頭燈，燈一亮嚴宿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

    祁云巋一對上他的目光張了張嘴，又定神說：“嚴哥，我……想問你幾個問題?！?/br>
    嚴宿：“嗯?！?/br>
    “你……喜歡我嗎？”這個問題是他一開始就想問的，其實那天晚上他記得很清楚，他們一起喝酒慶?？缒?，一切都挺好，自從嚴宿落下的那個吻開始，祁云巋當時有點暈沒有特別的反應，但醒來后一回味就覺得哪里好像都不對勁。

    他大概能察覺到他和嚴宿之間的氣氛變化，但他不明白嚴宿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他的，又是什么時候確定的，他們認識到現在也就幾個月的時間，這幾個月他們經歷了很多事情。

    祁云巋從一開始察覺到自己這種莫名情愫的緊張到坦然也經歷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至少他覺得很艱難，所以他更想知道嚴宿是怎么確定的。

    嚴宿聞言低聲卻溫柔又堅定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