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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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不及叫月棲意醒,連人帶毯子抱起來放院內貴妃榻上,一起身發現月聞江和倆老人以及雇傭做事的何姨萬叔都跟著出來。 因此月棲意一醒,身邊便圍著六個腦袋六雙眼睛。 他的視覺稍稍恢復了一點點,這個距離能大致分辨五官位置,只是十分模糊。 日光的熱度讓他忍不住舒展身體,只覺骨骼都暖得發軟,他迷茫道:“怎么這么嚴肅……在給我開追悼會嗎?” “說什么呢這小孩,”外婆作勢打他嘴,其實力道和撫摸一樣,嗔道,“你想氣死外婆呀?!?/br> 月棲意撐著身體坐起,梁嘯川月聞江忙搭把手,他剛坐好,外婆便往他懷里塞了個毛絨小兔子,道:“抱著說?!?/br> 月棲意:“……” 他要開口,月聞江又端了杯碧螺春給他,道:“mama你先喝點潤潤嗓子?!?/br> 何姨還掐著天氣預報,估摸著他會有精神些,給做了鮮rou蟹粉生煎、赤豆小圓子、桂花芋艿,擱在他邊兒上。 再者,昆曲是可以聽的園林,張竟遙拿小音箱給他放《游園驚夢》。 萬叔又把他身畔的桂樹枝剪了幾下以圖更美觀,從而曲景相和,怡情養性。 月棲意喝了茶,抱著小兔子、吃著點心、聽著曲兒、賞著景,終于有機會開口道:“你們不用太緊張?!?/br> “這一次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他肯定道,“沒有以前那么難過?!?/br> “好很多?”梁嘯川擰緊眉頭,道,“以前還能比這更難受?” 從認識開始,月棲意每年暑假都要去外婆家,小孩子沒有手機,梁嘯川問他外婆家的電話他也不給,一去便斷了聯絡。 六歲的梁嘯川曾經試圖百度搜索“月棲意的外婆家在哪里”,或是打給114問“月棲意外婆家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當然,都沒有結果。 后來他知曉了月菱茴忌日在七月下旬,不斷提出想跟月棲意一起去外婆家,可他無法說真實理由,只能說擔心月棲意身體。 月棲意反問他:“外婆外公是我的親人,他們難道不會照顧我嗎?” 梁嘯川無從反駁。 末了爭取道:“那我打電話給你你得接,我們視頻?!?/br> 十個視頻通話里月棲意最多接一個。 梁嘯川連珠炮一樣問他吃得好不好天氣怎么樣有沒有生病玩得開不開心,問他什么時候回來,問自己能不能去找他,問他外婆家有沒有其他小孩或者狗。 月棲意總是迷迷糊糊道:“我想睡覺,哥哥?!?/br> 基本上話音剛落便睡了,梁嘯川險些被他噎死。 “小時候更不吃東西的呀,還要哭,一哭就發高燒了,有幾次還燒到肺炎一直掛水,”月敏鈺把毯子裹緊了點,道,“這次沒發燒已經很了不起了?!?/br> “我小時候沒有哭的?!痹聴饧m正道。 日光暖融融鋪在身上,將月棲意雪白的面頰照出一種剔透的、霧絨絨的質感。 月敏鈺揉揉他頭發,道:“是,沒有哭?!?/br> 怎么會有眼淚都蓄滿了再把臉埋到毛絨小熊肚子里,以為能瞞過別人,然后抬起臉說我沒有哭的小孩子呢? -- 月菱茴走后,按照她與丈夫祝云德的共同意愿,將兩人合葬在她長大的地方,吳州。 七月二十二日,梁嘯川不到五點便起了,送張竟遙到大門,萬叔會繼續跟著,送老雇主去城西墓園陪伴月菱茴。 回來后,梁嘯川便在月棲意房門口來回踱步。 踱了一圈險些撞到什么,一掀眼簾發現是月聞江。 梁嘯川沒心情和他吵,月聞江也一樣,倆人沉默不語,各走各的路線,好似兩頭平行犁地的牛。 梁嘯川又繞到屋外,貼著菱花窗看。 然而房中拉著簾子,他只能干著急。 屋內,月棲意趴在月敏鈺肩頭,而老人家手里拿著兩毫米鉤針和毛線團,起手穿梭,緩緩道:“再給寶寶織個小小熊貓好不好?” 之所以是“小小熊貓”,是因為她剛剛織好一個“小大熊貓”,放進月棲意掌心。 月棲意請求道:“可是我想要一個小老虎?!?/br> “可是已經織了小老虎啦?!痹旅翕暣链了麘牙锏囊粋€。 月棲意默了默,老人家便道:“那這個是站著的小老虎,再給寶寶織個趴著的小老虎,好吧?” 月棲意點點頭,輕聲道:“謝謝外婆?!?/br> 月敏鈺的眼眶也是紅的。 月棲意失去了母親,她又何嘗不是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小孩。 可他們又不同。 彼時不過三歲的小孩子,承受能力如何與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相提并論。 何況山高路遠,她知曉噩耗再趕去時,見到的是女兒已經被拾掇得整齊干凈只待下葬,而月棲意見到的…… 月棲意抬起手,擦了擦外婆的眼角,柔聲說:“外婆是小孩子吧,怎么哭了?!?/br> “外婆才沒哭呢,”月敏鈺去抹他的臉,道,“寶寶才哭了?!?/br> “外婆,”月棲意握著小老虎,道,“mama……在新家會過得很好吧?” “會吧,”老人家生出斑點的手握住他的,緩緩道,“小茴啊,現在已經是個開開心心的漂亮小姑娘了?!?/br> -- 午飯晚飯端進去再端出來,梁嘯川看了看變化,忍不住道:“就吃這幾口嗎?跟他說說是我做的,凈挑他愛吃的做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