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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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雞只有鴿子大,因喜歡在稻田里覓食而有此名,秋來稻苗剛收割完這幾日,多有禾雞撅著屁股在禾蔸里,文先生就指著禾雞屁股教了一串的成語和典故——掩耳盜鈴、掩目捕雀、欲蓋彌彰、自欺欺人、一葉障目等等。 游飛是抓禾雞的好手了,他教明寶錦,禾雞不能追攆,它雖然飛不高,但蹦得快,生追會累個半死,等它自己埋起頭的時候,只要手腳輕一些,基本十拿九穩。 “這就是自尋死路、自投羅網??!”游飛又總結出兩個成語,也算是寓教于樂了。 游飛和明寶錦一共抓了六只禾雞,嚴觀那時往廚房瞄了一眼,就見老苗姨利落地燒水除了毛,就浸進一鍋醬汁里了。 他沒太看清,只見明寶清家中秋后存貨頗豐,后院還新搭了一個小草棚做倉庫,谷糧菜干都裝滿壘高,都是做了水車的人家允諾過的。 明寶清正捧著碗蓮藕湯喝,聽他夸好,就笑著說:“小妹喜歡買香料,那日跟著阿姐和文先生去集會上賣帕子,順便買了些八角、丁香和草果,在家里似模似樣的熬了鍋鹵水。這禾雞炸之前應當是鹵過的,誒,你請來這石匠趕不趕工?我還想給家里做個小石磨,好吃些細糧,再給小妹做個小小的碾槽,就跟碾藥缽子那么點大,讓她碾香料什么的,圖我都畫好了?!?/br> 明寶清從腰間小布包里拿出她的小冊子給嚴觀瞧,她那個小小的冊子是自己用繩子訂好的,細細的麻繩還繞了好幾圈捆著。 嚴觀揚聲一問,石匠正坐在那頭大快朵頤,拎著半只禾雞連骨頭都要嚼進去,立刻說:“不趕不趕!管我飯,我白給你做!” 尋常人家待客都沒有這樣好的飯,竟舍得給他一個做工的匠人吃。 明寶清高興了,正想端起藕湯再喝一口,驀地發覺這湯只有一盅,一個勺,約莫是明寶錦放漏了。 “無妨,你先喝了,我再喝,我不用湯下飯的?!眹烙^夾起一片清炒的菇嚼吃了,說:“這些菜都很潤?!?/br> 明寶清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想太別扭,又喝了幾口才放下。 煮湯的藕是里正家的塘子里來的,采藕也是辛苦活計, 半個身子都潛進泥里去,挖藕要力氣,又不能使蠻勁,否則藕斷了泥巴進去了就賣不上價了。 給明寶清的藕很漂亮,裹著泥沒洗拿過來的,用井水一沖,完完整整,白白凈凈泛著粉。 “肯定很綿!”老苗姨說。 ‘果然很綿!’明寶清想。 嚴觀吃得差不多了才端起藕湯,拿起她含過的那個勺。 不著意去想的話,這事其實沒什么,但若是細想了…… 明寶清將吃空的碗碟筷子一一擺回食盒里,嚴觀也將湯盅和瓷勺擺了進來,她抬起眼,就見嚴觀正起身要去拿石匠收拾好的那個飯盒。 石匠笑呵呵的,說:“嚴帥,您也吃得紅光滿面??!” 今歲少雨,雖有水車,但云和里水稻的收成還是不太好,較往年少了足有兩成之數。 趙里正請杜里正吃酒,他娘子又登門拎著糕點來找明寶清。 云和里的人來未央里磨谷子,便不要錢了,還有些人家因為收成實在不好,日子難過,因文無盡與杜里正一起建紙坊的緣故,也在這里謀了一份散工。 只是杜里正的那戶杜家親戚卻不收半個人,杜里正對文無盡賠笑也無用,越看杜二郎越氣,只叫他滾遠些。 文無盡生了張很好說話的臉,實際上卻不是這樣的。 衛家要給的糧,他決計不松口,衛家三個郎夜里來敲游家的門,他敢開,還敢讓三人進來。 “是不是真不肯給我們哥仨一條活路走?”衛大郎咬牙切齒問。 文無盡坐在桌前看游飛寫字,抄起剪子剪掉過長的燈蕊,說:“是不是覺著我回不來了?” “我沒這么想!”衛大郎硬聲說。 “沒這么想,卻這么行事了,奇怪?!蔽臒o盡一嗤,道:“遠親不如近鄰,她們全是很好的女娘,能與你們做鄰居,是你們修來的福氣,卻不想叫你們如此欺負,日?,嵥榻o她們添了不少難受,還引惡徒入室!” “都是婦人長舌惹出來的,我們又沒做什么!”衛大郎無恥地說。 “偷菜偷豆,偷炭偷水,全與你們不相干?”文無盡事無巨細地了解了。 “這點雞毛蒜皮,你一個秀才還擺出來稱量?”衛大郎鄙夷道:“這樣小肚雞腸,是叫那姓藍的寡婦榨干了氣量吧?!?/br> 游飛瞪著衛大郎,又看文無盡,見他神情冰冷,卻迎上衛大郎的目光,笑了一笑。 “轉眼秋節至,又該進補了不是?”文無盡慢條斯理道:“前些年你和衛三在山間捉住的那只長喙屈尾黃耳犬,我曾說其品相過于好,恐是狗坊養的,許是在田獵狩禮跑丟的,你們不信,宰殺后才發現其頸部毛發藏有銅牌項圈,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嗎?” 隨著他話音落定,一根有些腐朽的皮圈落到了桌上,在燈火的照耀下,皮圈上掛著銅牌已經繡滿了斑斑墨綠,似迸濺的黑血。 游飛看著上頭‘絨子’二字,忽覺畜生一旦被賦了名字,好像就離了畜生道,不該這樣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