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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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假就是每月休一日, 田假就是眼下農忙這幾日,授衣假則是在秋月里天轉涼的時候, 為了讓學生回家準備冬衣冬襖御寒的。 田假和授衣假比較長, 足有一月,所以女學干脆就等農忙這一陣過去后再正式開課。 想來想去, 明寶清和明寶盈決定要買一頭驢子代步。 買驢之前明寶清請教過陶二郎,知道該怎么挑驢,肩要長厚,背要平直,胸要寬深,肋骨要拱圓,整個驢身子要呈近乎方圓形,尤其是四肢要矯健有力,關節要飽滿靈便。 牲口行的人見糊弄不過她去,覺得無趣,抱著胳膊在一旁問東問西,問她們的年歲、姓名和住處。 明寶清一概不理會,她問價錢,那人就‘哼哼’了兩聲,故意說:“十兩?!?/br> 一頭驢的市價在五兩左右,十兩的驢價就差點要貴過騾價了。 “你是不想做我們買賣?”明寶盈拍了拍貼到她身前的驢腦袋,把手里一把青料都喂了過去,驢子吃得歡,明寶清看著喜歡,徑直越過那人去鋪里找掌柜的談。 那人見她一聲不吭就要告狀去,這才急了,吊高了嗓子叫喚,“你倒是回價??!” 末了,總算是買了驢,還要配車。 明寶清覺得太貴,銀子也太好花了,所以只要了牲口行后邊一個殘破的車架子做添頭,說要拖回去自己修整。 “阿姐,驛館離得不遠,咱們去瞧瞧有無回信吧?!泵鲗氂洅熘?,熟門熟路去驛館里拿信。 孟容川的家書與明真瑄的信應該是一起寄出來的,也是一起到的,明寶盈把孟容川的家書小心放好,將明真瑄的信捏在手里,到了明寶清身邊才拆看。 姐倆都沒有騎驢,破車就剩個框,她們更沒得坐,只慢慢在街上走著。 行人看她們牽著驢子拖破車,很有些可笑,目光總會跟她們一陣。 明寶清已經學會無視這種眼神,與明寶盈倚在一處看信。 這信很厚,第一張是明真瑄替衛二郎寫的家信,明寶盈沒細看就疊好放了回去。 第二張信紙一展開,兩個人都愣了愣。 明寶清不解地問:“這是誰的字?” 明寶盈喃喃念著信的內容,“‘三娘歿于行軍途中’?可,可這就是她的字跡啊?!?/br> 明寶清輕聲念出下一句,道:“五郎與吾同在護鱗軍中,四娘得五郎軍功護佑,在雜役營中尚可謀求生計?!?/br> 明寶盈看著‘五郎’兩個字上的一抹紅痕,像是指腹上沾了血不小心抹到的,乍一看,像是用朱砂涂紅了。 “不對?!泵鲗氂瘻愒诿鲗毲宥呡p道:“三娘沒死,死的是方五郎?!?/br> 她篤定地折起信紙,臉上一絲驚疑慌亂也沒有了,道:“阿姐,能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方大娘子?” “這,可方五郎于她來說,也是親人吶?!?/br> 明寶清一句話,叫明寶盈一怔,她苦笑道:“我光是想著三娘沒死,就覺得高 興?!?/br> “罷了,還是去說一句吧??捶酱竽镒拥奶幘?,料想殷家人也不會替她去探聽消息?!泵鲗毲鍫恐H子,讓它往宣平坊去。 靜寧觀在白天顯得更加冷清,那嬤嬤再見明寶盈,已經不是太意外,只是嘆了口氣,道:“小娘子何必來了又來呢?都是苦命人,見了面也只能一起哭罷了?!?/br> 但明寶盈拿出了那封信,嬤嬤還是立刻就答應了,將她們引了進去。 遠遠的,她們瞧見了一個穿著孝衣的女娘坐在蒲團上看經,她都沒有回頭就已經驚到明寶清和明寶盈了。 她的頭發像是落滿了柳絮,絲絲縷縷的白。 看見了她們并肩而來,方時潔沉寂的眼神微微亮了亮,竟是笑了一笑,道:“姐妹在一處,真好?!?/br> 看過她們帶來的信,方時潔也是先驚疑后悲痛,久久不語。 再度開口時,她的聲音干澀地像是多日不曾飲水,“多謝你們告訴我這事,盼只有我們幾人知道就好?!?/br> “jiejie放心?!泵鲗氂p聲道。 這一聲jiejie又讓方時潔晃了神,她面上浮起一種哀傷的笑意,對明寶清道:“是我這個做jiejie的無用,護不住她們?!?/br> “不是,不是的。我們只是走運,得一喘息余地?!泵鲗毲迕Φ?。 “我也曾以為自己有余地,有夫家勢力可以斡旋一二,”方時潔的表情頹敗得像是將死之人,“結果只是我以為而已?!?/br> “方jiejie,咱們一塊做冬衣給她們寄去吧?!泵鲗毲宕驍喾綍r潔的悲傷,給了她一些切實的事情做,“三娘會在城中讀女學,下學了就讓她來這里陪您做做針線,咱們還可以買些果子晾果脯,腌些rou做rou干,舂些白米做米糖,曬些豆子做豆豉,咱們都給她們寄過去,好不好?” 明寶盈心里本就有個在靜寧觀借住的盤算,不過她還在猶豫,所以沒有同明寶清說過。 眼下見明寶清秉著一顆為方時潔著想的心說出了這番打算,看著方時潔沉默過后的頷首,明寶盈既高興又愧疚。 從城中往城外去的路上,景致已大有不同,金黃之色愈發濃郁,一路牽驢歸來,稻香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