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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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天沒人喜歡挨著灶臺, 這碟萵苣做起來簡單, 吃起來脆爽, 還有碧透好顏色, 就連一貫逼著自己生咽吞嚼那些粗食的明寶清都覺得,算得夏日上品蔬肴了。 “昨兒換下來的衣裳全在這了嗎?”藍盼曉提著簍子又問。 明寶錦從屋里舉出兩只襪袋來,又趕緊去原先明寶清住著的那個小耳室里取了游飛給她做的一個小網兜。 “母親, 我跟您一道去?!彼肴ロ槺銚泣c魚呢。 “不準往溪水深處去?!泵鲗毲遄陔A上, 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 從周家要來的大鋸和刨子正擱在她足邊,明寶珊留下的那兩只竹鐲被她當做了臂釧, 高高推起雙袖箍住,露出修長有力的小臂, 手拈著炭枝在地上描描畫畫, 是在琢磨大繡架的樣式。 “知道啦?!泵鲗氬\小心翼翼避開她畫的那一塊地,蹦蹦跳跳跟出門去。 夏日白晝, 竹門是敞開的,籬笆院門虛虛遮著,不擋清風。 ‘周小娘同母親身量相仿,但上身似乎要長一些,繡架的幅面做得稍大一些吧?!?/br> 明寶清想得周全,但卻沒有木匠那些趁手的工具,只能是一點點鋸了再刨。 正當她弄得滿身木屑時,忽聽見有馬蹄聲停在門口,她拿著鋸抬眸看去,就見那有一人站在那綠帷帳的后頭。 不敢進一步,不愿退一步。 即便那個身影被籬笆墻上的藤蘿分割成了無數破碎的小塊,明寶清還是一眼就把人認了出來。 她有些慌亂,低頭看了看鋪了一地的木料,想把袖子扯下來擋住手,但又不想做的這樣明顯。 明寶清的心思波瀾不止,卻只深深吸了口氣,就立即朝門口走去。 院門一開,就見林千衡并他隨從馮叔站在外頭,一身藍袍染著灰,神情憔悴,望向明寶清的目光更滿是委屈疼惜。 至于馮叔,那張老臉上根本就寫著‘識趣些,快趕他走’這幾個字。 “元娘?!绷智Ш庵敝钡刈哌M來,明寶清行了一禮,往后退開,道:“三郎來了,那進來喝口水吧?馬車最好是拴在外頭,我怕它吃了四娘辛苦種的菜?!?/br> 她這些熟稔而隨意的話語令林千衡很有些恍惚,似乎她就生在這樣一個山下小院里。 看著她用竹簪隨意挽起的斜髻,林千衡很困惑地看著那個小苗圃,走進那扇小竹門里。 明寶清在木料邊蹲下身,用炭枝在上頭寫名‘橫一縱二’之類的編號,然后才用將其都堆攏到一旁去,拿來笤帚將木屑都掃攏,用簸箕裝起。 “先坐吧,稍待一會?!泵鲗毲迥闷鹧b滿了一簸箕的刨木花,拿到廚房去備著引火用。 林千衡愣了很一會,忽然跟進去,與出來的明寶清在狹窄的門洞里撞在一塊。 他們也曾牽手擁抱,這份淺嘗輒止的親密總是被拖得很長,從來沒有如這般一觸即散。 “茶水現燒太燙了,母親早起煮的茅根飲子已經涼了,不知你喝不得慣,我倒覺得不錯?!泵鲗毲鍥]有看他,側身從他身邊走過后才道:“廚房里熱,快出來?!?/br> 馮叔的表情不知何時緩和了許多,他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道:“茅根飲子好,清涼敗火的,郎君來喝些吧?!?/br> 林千衡跟在明寶清身后,她叫他坐,他就坐,讓他喝,他就喝。 喝了問他如何?林千衡答不上來,他這些日子喝瓊漿都如白水。 不過明寶清現在在他眼前了,林千衡又喝了一大口,品了品道:“微甘清潤?!?/br> 明寶清輕笑一聲,這時才做漫不經心狀擼下兩只箍袖的竹鐲,扯平了衣裳。 “跟我回城中住吧?!绷智Ш庥行┢炔患按卣f:“若你不喜歡,我在龍門鄉上有一處莊園,有下人有田畝,自給自足,足夠你們姐妹住了?!?/br> 明寶清捧著杯子轉了轉,含著一點笑,道:“三郎,這不合宜?!?/br> 林千衡快哭了,忍著眼淚急忙問:“怎么不合宜?那是我的莊子,你知道的,它原本都在咱們的…… “是?!泵鲗毲妩c點頭,道:“在嫁妝單子上,我記得。其中一處莊子還離月牙泉很近,圣人還是公主的時候,夏日里就住在月牙泉?!?/br> “你若是怕…… “不是怕圣人?!泵鲗毲逯懒智Ш庀胝f什么,截斷了他的話頭,逼著自己去看他那雙紅紅的眼,道:“三郎,自欺欺人不可取,你我之間止步于此,有些心思若說出來了,就是對我的踐踏,你清楚我無法容忍?!?/br> “元娘,有你我不會再娶再納,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林千衡沒有賭咒發誓,口吻甚至也不太斬釘截鐵,但就是那種平靜的口吻,像是敘述一件沒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一個簡單的決定。 馮叔驚慌得臉都白了,一邊瞧著明寶清,一邊對林千衡說:“郎君,您可不能這樣說,婚姻乃人生大事?!?/br> 明寶清沒有看馮叔,但他那種催逼的目光實在灼燒,于是干脆替馮叔更露骨地說了一句,“婚姻,乃禍福之階?!?/br> 林千衡的眸子睜大了一瞬,睫毛又緩緩遮落,顯得那般委屈不甘。 明寶清不忍再看他,垂眸道:“你我若再續前緣,一月兩月,只覺失而復得,欣喜交加,一年兩年,習以為常,漸漸生倦怠,三年四年,官場之上妾無助益,家宅之中郎君冷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