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并肩作戰的盟友
清晨的陽光是安靜的,它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書房的地板上投下幾道平行的、細長的光帶。 空氣里有現磨咖啡豆的濃郁香氣,驅散了昨夜殘存的旖旎。 陳然走出臥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沉柯坐在巨大的書桌后,身上只穿了一件松垮的黑色絲質睡袍,領口敞開著,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和胸膛。 他的頭發還有些濕,顯然是剛剛沖過澡。 一副無框的平光眼鏡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鏡片后的那雙灰紫色眼睛,此刻正專注地盯著面前懸浮的光屏。 那上面是晨星資本的組織架構圖和一份復雜的財務報表。 鏡片柔和了他眼中的銳利,讓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沉靜的、近乎于學者的成熟氣息。 這是陳然從未在沉柯身上看到過的一面。 “醒了?” 沉柯沒有回頭,但似乎腦后長了眼睛,“吧臺上有咖啡和叁明治。先去吃點東西?!?/br>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了平日里的那種驕橫和不耐煩,像一個在處理工作的、普通的合伙人。 “您起得很早?!?/br> 陳然走到沉柯身后,將一杯剛剛續好的熱咖啡放到他手邊。 她能看到沉柯眼下的淡青色,知道他昨晚其實也沒睡多久。 “睡不著?!?/br> 沉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屏幕,“我一閉上眼,就想起賀明軒那張臉。然后就想,如果我再沒用一點,是不是就真的保護不了你?!?/br> 他頓了頓,終于轉過頭,看著她,“所以,我干脆起來工作。你說得對,只有我們變得足夠強,才能讓所有人都閉嘴?!?/br> 他拉過陳然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將面前的光屏轉向她。 那上面是關于賀家旗下“恒泰醫療”的詳細資料,比沉閔行給她的那份,還要詳盡得多。 里面甚至包括了幾個核心研發人員的履歷和弱點。 “我昨晚讓李助理連夜把這些東西整理了出來?!?/br> 沉柯指著屏幕上的一個名字,“這個人,是他們新材料項目的首席科學家,叫劉振。履歷很漂亮,但有個問題,他兒子在國外欠了一大筆賭債?!?/br> “所以,您是想從他身上下手?” 陳然看著屏幕上的資料,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這是最快的方法?!?/br> 沉柯點了點頭,他的手環在她的腰上,下巴抵著她的肩膀,兩人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討論著一場冷酷的商業戰爭。 “釜底抽薪。只要我們能把他挖過來,恒泰那個項目就等于廢了一半。到時候,我們再放出收購‘普羅米修斯’的消息,賀家的股價會立刻崩盤?!?/br> “可是,單純用錢去挖人,風險很大?!?/br> 陳然搖了搖頭,“他今天能為了錢背叛賀家,明天也能為了更多的錢背叛我們。而且,這種做法,太像我之前對付王主任的手段了。您父親那邊,恐怕不會喜歡看到我們總用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方式?!?/br> “我管他喜不喜歡?!?/br> 沉柯的語氣又帶上了那股熟悉的執拗,“這是最有效的方法。我不在乎過程,我只要結果?!?/br> “那如果,我們有更好的方法呢?” 陳然轉過頭,看著沉柯,“一個既能達到目的,又能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的方法?!?/br> “說來聽聽?!?/br> 沉柯挑了挑眉,一副愿聞其詳的姿態。 “我們不去挖他,我們去幫他?!?/br> 陳然的指尖在光屏上輕輕一點,調出了另一份資料,“劉振的兒子,欠的是城西黑幫‘龍興會’的錢。這個幫派的背后,有李氏集團的影子。您忘了,城西那塊地,我們剛從李氏手里搶過來一半。他們現在對我們,可是恨之入骨?!?/br> 沉柯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們可以通過一個第叁方,匿名幫劉振還清這筆賭債?!?/br> 陳然繼續說道,“但不是白還。我們要讓他欠我們一個人情。一個足以讓他把恒泰所有核心技術資料,都‘不小心’泄露給我們的人情。我們不要他的人,我們只要他的技術?!?/br> “拿到技術之后,我們再讓‘普羅米修斯’那邊,搶在恒泰之前,發布一項更先進的、已經攻克了技術壁壘的研究成果?!?/br> 陳然看著沉柯,嘴角勾起一個冷靜的弧度,“到時候,恒泰手里的項目,就會變成一個一文不值的垃圾。而我們,則成了這個領域的救世主和領航者。您說,到那個時候,是賀家的名聲更響亮,還是我們晨星資本?” 沉柯看著陳然,久久沒有說話。 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像一個最頂級的戰略家,每一步都算得精準而狠辣。 他原本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去報復,而她,卻為他設計了一場更完美、更具毀滅性的圍剿。 “不錯?!?/br> 沉柯低聲說,然后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這個吻充滿了贊許和欣賞。 他不再把她當成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寵物,而是當成了一個可以并肩作戰的、真正的盟友。 “那就這么辦?!?/br> 他松開陳然,眼中的光芒亮得驚人,“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需要多少錢,需要多少人,你直接跟李助理開口。我只要結果?!?/br> “好?!?/br> 陳然點了點頭,然后從他腿上站了起來,“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您先陪我去做一件事?!?/br> “什么事?” 他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看著她。 “去吃早飯?!?/br> 她指了指吧臺的方向,“然后,換身衣服,陪我去一趟公司。作為老板,您總不能第一天就缺席吧?” 沉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將她重新攬進懷里。 “好,都聽你的?!?/br> 他親了親陳然的額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仿佛她什么請求,他都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