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中午十二點到家的，才剛進門，就一人癱一頭倒在沙發上，連鞋都沒脫整齊，整個人跟貼畫似的貼在沙發上。

    程小滿靠著沙發扶手，便利店的活她想辭掉了。刷著找她的一些單子，大多是散單，錢少事多，甲方還一堆屁要求的那種，連點頭都不想點。她劃著劃著就煩了，想點煙又懶得動。只覺得最近應該是被池聞傳染了，做什么都有點沒干勁，明明回來途中精力都很足。

    池聞窩在她旁邊，翻來翻去的折騰，不是撓肚子就是扯小毯子，煩得慌。

    “你在看啥？”他趴在她肩膀上湊過去。

    程小滿側了下手機，給他看了眼。

    池聞不感興趣繼續摸索，說：“有零食沒？”

    小滿丟了包山藥脆片給他，說：“你真是被我養廢了?！?/br>
    他拆了包裝咬了一片，咬得咯吱響：“你不是就喜歡廢物?！?/br>
    她只隨手把他腦袋往旁邊一按：“玩你的，我先看一下”

    小狐獴正撓柜子的玻璃，爪子啪啪響個不停，程小滿碰了旁邊人胳膊示意他過去看看，池聞爬起來，過去給它開了玻璃門，順手把小飯盆添滿，抱著它又搓又揉了一會兒才放下。

    喂完回來腦袋擱她腿上，拿起剛剛準備吃的山藥片嚼著。過一會兒他問：“我是不是最近胖了?！?/br>
    “哪兒胖了，”小滿頭也不抬，“你天天說這句還是這么瘦，煩不煩?！?/br>
    池聞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又小聲問：“你會不會嫌我沒用？”

    她終于抬眼看了他一眼，“你得自食其力，我倆不可能一直待一塊的?！?/br>
    他“嘖”了一聲裝“聽不見”，不甘心地蹭了蹭她小腿。

    窗外天色慢慢陰下來。小滿瞥了一眼窗簾縫，忽然說：“這城市真悶?！敝付ňW址不迷路：yeseshuw u6.

    池聞懶懶地應了聲，“嗯?！?/br>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兒？”她沒看他，只是自言自語似的說。

    “小時候想過?！背芈劮磻肱?，“那會兒我爸媽剛離婚，我天天想著去哪兒都行，別跟他們住一塊就好?！?/br>
    他說著往后躺了躺，腦袋又往她懷里蹭了蹭，眼神盯著天花板，聲音慢悠悠的：“但后來沒人逼我了，我反而懶得動了。去哪都一個樣，反正也沒人在等我?！?/br>
    “他們什么時候分開的？”小滿忽然問。

    池聞眨了下眼，語氣輕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我十一歲吧?！?/br>
    她沒再追問，只是悄悄往回收了收腿，把手機擱在一邊。

    她其實一直很想去那種綠得發深、樹影濃密的地方。山谷、林間、哪怕只是個沒人認識的鎮子都行。想看那種一吹風就帶著濕泥土味的樹海，想醒來能聽到鳥叫，想遠離眼前這座城市里一切熟悉又厭倦的東西。

    但說出口的時候，她只是輕描淡寫了一句：“……去哪都行，找個沒人的地方住著，遠遠的?！?/br>
    池聞偏過頭看她一眼，嘴角掛著點懶洋洋的笑：“你去哪我就去哪?！?/br>
    小滿白了他一眼，沒接話。

    池聞卻像忽然來勁了，撐著手往她那兒靠了點，：“我說真的，跟著你我每天都能吃的很幸福，zuoai也很輕松，我都不用怎么出力?！?/br>
    小滿懶得接茬，伸手把山藥片塞進他嘴里。

    過了一會兒，池聞又慢悠悠地說：“你覺得我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嗎？”

    “哪樣？”她瞇著眼問。

    “就……不工作、不折騰，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彼杨^往她膝窩蹭了蹭，“你不煩？”

    小滿看著他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要真煩了，就不陪你窩這兒了?！?/br>
    他嘿嘿一笑，摟了她一下，聲音悶悶的：“別，我現在光靠你管飯了?！?/br>
    她揉了揉他頭發，說：“那你有些方面得長點本事?！?/br>
    過了一會兒，小滿又說：“要是真去哪了呢，你不怕后悔？”

    “你去哪我去哪?！彼种貜鸵槐?，“你走我就跟著走。反正我也沒什么地方非待著?！?/br>
    她沒說什么，只是低頭看了他一眼，把毯子往他身上拉了拉。

    他們繼續窩在沙發上，一個刷短視頻一個咬零食，誰都沒再提剛剛那些話。但彼此心里，都默默應了一聲“好”。